第28章 针锋相对
“你终于醒了啊!老婆。”才刚刚睁开眼睛，纪恋就觉得头疼到裂开一样。然后听到人生中最陌生的两个字眼“老婆”，纪恋第一反应就是苏尽然他人在哪里，他有没有受伤。
“尽然，尽然……”纪恋有些干涩的喉咙，发不出响亮的声音。
“是我，花仟树。”
纪恋以为自己听错了，慌乱地想起身，探个究竟。可她的手被人紧紧握住了，而握住她的手的人却是这个叫做花仟树的男子。
他丝毫没有松开手的意思。用左手撑住床，纪恋勉强扎挣着起来了，用另一只手，用力撕扯这个男人的脸。
任凭纪恋怎么撕扯他的脸，他仍是一副纹丝不动面无表情的样子，此刻的他就像是感知不到了疼痛一般。
“滚开！”纪恋对他说了这两个字。
他起身，纪恋看见了他满身都是闪光的饰品。
左耳一排漂亮的浅蓝色的鱼形耳钉，右耳一枚精致的十字架耳坠。脖子上的项链，纪恋还依稀记得，还是以前她送的那一条。他生日那天，她送给他的礼物。
那个时候的纪恋希望花仟树，可以纪念自己一辈子。
他的衣服很随性，很休闲，松松散散的。白色的t恤和宽大的牛仔裤。
“老婆，我们已经五年没有见面了啊，用不着用看陌生人的眼神看着我。”他说着，又一次靠近了纪恋，用自己的右手轻轻摸着纪恋额头上不知道从哪里来的伤口。
来不及闪躲，纪恋那沉甸甸发痛的头被他搓在了手心。
“难道你就不能放过我吗？都这么多年了啊。你现在的生活不是很不错吗？听说是影视界的大明星。”纪恋对他说着。
谁说的，每一场相遇都是报复，这一场报复，终究来了。
“难道你也只是这样看我的吗？”他将脸凑过去，端详着纪恋的脸颊。
纪恋闻到了他脸上正浓的香水味。以前，他的身上只有肥皂或洗衣液的清香，现在连味道也变了。
“那你自己告诉我，我要怎么看你啊，一个为了出名，不择手段的人？”纪恋推开了他，一个人蜷缩在了床的角落。
“纪恋，我真的，真的很感谢你，我一直都没有忘记过你。你知不知道这种矛盾的感觉啊？明明很想跟一个人在一起，但是不得不逼迫自己远离那个人。”花仟树唯独没有变的是他的声音，还是如初。
“你有资格对我说这些吗？这话说的好像一切都是别的外在因素造成的！你从来没有想跟我在一起过，除了利用我，还能有什么？”纪恋冷言道。
“纪恋，我不是这个意思啊。因为你，我才有现在拥有的一切。关于这一点，我铭记在心。我只是想知道，你还恨我吗？当年，你要是对我没有感情，你怎么可能配合我去得到我想要的呢？一般人都不会去做。可是你知道了真相后还是义无反顾地帮我完成了，我想知道为什么？”他的语气很缓和很平静。
但是纪恋讨厌他以及他的一切。都这个时候了，没有必要再将以前的废旧历史重新扯一遍了。
“时隔多年，你过来找我，就是想知道为什么？你真的是个人才，说得好像当年是我伤害辜负了你。你居然还有脸问我对你有没有感情。罢了，是不是只要我说出了原因，你就立马从我的眼前消失掉呢？”纪恋说着。
太过激动的纪恋的整个身体都被灼烧起来。她不断提醒着自己不再是以前那个任人欺负的纪恋了。
“我，我，我来这里，我……”花仟树的吞吞吐吐让纪恋知道，事情没那么简单。就算说出了为什么，他也不会轻易罢手的。既然如此，还要什么答案。其实所谓的答案，很多年前，都知晓了，只是不想去接受罢了。
“我已经没有什么可以被你利用的了，对你而言，我还有什么益处呢？该有的，你都已经有了。”纪恋说着。
此时，纪恋心疼的只是她自己，毕竟是心甘情愿被骗的一方。
“明天是我的第五部电影的首映会，我是来接你一起参加。也是，最后我们确实是闹地不欢而散。是我做得过火了。我知道希求你的原谅，是我脸皮太厚了。我这次来，并不是想在你的面前炫耀，我有多么成功，谁又能知晓，我有多么不如意呢。”他反倒是一副回肠九转的样子。
“你觉得我还会在意你是否过得如不如意？你的事，于我何干。”纪恋说道。
花仟树冷笑道：“不与你有关，还能与谁有关？知道我的人都明晓，我一直都是以有家室的身份对外公开的。制片方这次想让我和妻子一起出席，所以请你跟我一起回去吧。”
他向纪恋伸出了手，邀请着她。
“回去？！让你再利用一下我的最后剩余价值？我不会再任你踩在脚下了。花仟树，你给我听着。我们之间，没有关系，没有任何关系。”
纪恋将手中的枕头狠狠砸向了他，心里想着若这是一块砖头，该有多好啊！
“可是，我们已经结婚了，我们有举行过婚礼。这些，想必你也不会忘记的啊！”他无耻地继续说道。
“那是我陪你演的一场戏而已，帮你骗取公司的合同，证明你的演技，让你出名，完成所谓的理想。那个破婚礼和小时候的家家酒没有什么区别。”纪恋变得歇斯底里起来，声音也越来越大了，感觉自己快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了。
那个时候，纪恋虽百般不情愿，但又那么在意他是否如意，也将计就计了。
“可是我是当真的，也是真心的。纪恋，真的很对不起，我实现自己梦想的方式太卑鄙了。不管现在的我，还是那个时候的我，都是真心的，把那个当成真的婚礼，并且想着日后，等我成功了，要给你补办一个盛大的婚礼，不管在哪里举行，花费多少，我都愿意。只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五年前，你会一走了之。直到几个月前，你回来了，现在，我发现了你的身边，有另一个男……”他说着。
“花仟树，你知道吗，我的人生都被你毁得差不多了。”纪恋也没有想到曾经短如烟花的恋情，竟是一场鸿门宴，布满荆棘。
“纪恋，我们有结婚证啊。我一直好好收藏着。”花仟树说罢，从口袋里掏出了证件。
“花仟树啊，花仟树，你是不是得了臆想证啊。当年的结婚证，是我跟你一起在天桥下花了十块钱办的假证。”纪恋冷笑道。
此刻的他，就像是扎进纪恋眼里心里的一根细针，她不停地揉搓着，疼得声音都已经嘶哑了。
“是我的臆想吗？我们有结婚视频，走了流程。我说是有效的婚姻就是有效婚姻！”
纪恋想着：花仟树在开什么玩笑，五年，等了整整五年的时间，他跑过来告诉我，我跟他之间的婚姻关系是真的，被告知我是有夫之妇。正常人果然不能跟神经病沟通。
“纪恋，和我一起创造真正的家庭，好吗？”他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盒子，从里面取出了一枚钻戒，他接着说道：“五年前，我没能给你戴上钻戒，今天，我想补回来。给我这个机会，好吗？”花仟树单膝跪下。
可是纪恋此刻脑海里面，只有苏尽然的脸，只有他的笑容，只有他的话语，只有那天那个吻。
“苏尽然，尽然，尽然，你在哪里？在哪里啊？”当花仟树强行要给纪恋戴上戒子的时候，她喊出苏尽然的名字。
以前的她，被人欺负□□，恨不得要帮着对方一起折磨自己，这些年来，唯一长进的就是，不再拿别人的错误惩罚自己了。谁做的孽，谁受苦果。
“如果你不想身败名裂的话，你赶紧给我离开，你的事情若是曝光了，你今天所拥有的一切都将化为乌有。”纪恋威胁道。
“纪恋，你知道我有多了解你吗？你不会这样做的，你当年帮了我，这次还是会帮我的，对吗？”他望着纪恋，眼睛里有说不出读不懂的复杂。就像每一滴酒回不到最初的葡萄，她和他也不再是从前了。
“花仟树，你知道这些年，你最大的变化是什么吗？”纪恋从床上起来了，仰视着他继续说道：“你的演技又提高了不少，骗人的时候，情感更加到位了。”
纪恋准备走出去，他拉住了她的手。她用力甩开了他的手，他手上的钻戒砸到了地面上。
“这次没有演戏，我是真的要带你回去。”花仟树说道。
“要是我执意不呢？”纪恋说道。
“我这一趟不会白来的。”花仟树的话语中满是目的性。
“你不可能带走她的。”此刻,苏尽然从屋外走了进来，紧紧握住了纪恋颤抖的肩膀,她这才稍稍镇定了下来。
“我们夫妻两的事情，用不着你这个外人插手。”他将苏尽然搭在纪恋肩上的手甩开了,企图将纪恋拥入他的怀抱。
“我看你是没有搞清楚现在的状况吧，明明是你不应该插手我和纪恋的感情。夫妻？笑话，办个假证，那也叫做夫妻？你不晓得什么叫真正的结婚，什么叫婚姻吧。没关系，不久，我和纪恋证明给你看啊。”苏尽然靠近了他，把这一字一句狠狠摔他脸上。
苏尽然牵住了纪恋的双手，生怕她被花仟树带走似的。
“她是我花仟树的妻子！”花仟树逼向了纪恋和苏尽然，一脸的威胁和愤怒。
“早上，当你把结婚证拿出来时，我信了，所以我退步抽身了。只是没有想到，你竟是如此龌龊卑鄙的人，一个假证还敢拿出诓骗人。你们刚刚的对话，我全都听见了。要么你再也不要出现在我们的面前，要么你的秘密会被我抖出去，然后出现在各大报纸的头条。相信我，我不是一个善良的人，而且我说到做到。”苏尽然对着花仟树冷言道。
苏尽然护着纪恋的身体贴得更加紧了，纪恋环住了他的腰，那一刻，纪恋感觉到了他身体的微小的抖动。
对于纪恋来说，这只是旧伤，再疼也疼不过最初被捅的那一刻。可是，对于苏尽然来说，这一切来的如山崩地裂洪水猛兽一般，他如何承受地住。
他的心思，纪恋又何尝不明白。都是成年人了，谁又会揣着明白装糊涂，一路尾随到这个偏僻之地，可见他对纪恋的情愫了。纪恋懂，苏尽然更懂，只是他们目前没有把话挑地那么明确罢了。
面对苏尽然的威胁的话语，花仟树有些不敢轻举妄动。他了解的是纪恋，这种了解也只是基于曾经的认知。对于未知的苏尽然，他有些后怕。
花仟树站在了原地，欲言又止。他怎么会舍得失去他那不择手段所得到的一切呢。悖入悖出的理，估计他不懂吧，这种手段所得到的，终究会以这种方式所失去。
“你给我滚，快点，不然我说的话会成为现实，你以为我纪恋真的会一层不变，还和以前一样懦弱吗？”从苏尽然的身后，纪恋探出了脑袋。
“你不走是吧，那好，你就待在这个房间好好反省自己，我们走！”苏尽然拉着纪恋的手走了出来，不再理会那个男人了。
门外的空气很好，没有人与人之间的纷繁。外面的风吹在头上，纪恋的头更加疼了。再加上刚刚的争吵，那些理不清的线变成了乱麻。
过了很久，纪恋才看见花仟树走了出来，没有和他们多说，同着几个彪形大汉走了。
“我看过他新电影的预告。电影里，他是以真名出演，女主角的名字就叫纪恋。我开始就觉得这个巧合未免也太过于……我想你这个名字啊，像是父母随便取的，别的父母估计不会用的，只是有这层怀疑，没想到……”他的话没有说完，就一个人苦笑了起来。他握住纪恋的手，也渐渐松开了。
纪恋知道花仟树的出现，不仅让她自己不安，就连她和苏尽然之间开始有了隔阂。
当年的错误，她无力扭转。
“尽然，其实……”虽然她不知道该解释些什么，还是觉得有必要跟苏尽然说明一下。
“对不起，纪恋，因为我，你才受的伤，额头还疼吗？”他打断了纪恋的话。
他看看纪恋的额头，又立马收回了自己的目光。起身，他一个人朝着前方走着，他说他想看看夕阳。
纪恋想起自己额头上的伤是怎么来的了。今天早上她和苏尽然一起骑自行车来着，这小子把自行车当成了山地赛车开，结果她从车上面摔了下去，头正好砸到了石头上面。
苏尽然在前面缓缓走着,背影在夕阳下有些落寞。
尽然走了一小会儿，向后张望了一下，略微看看在他身后的纪恋。
“你应该回屋再在休息一会的。”尽然说着，站在原地没有动，依然保持着扭头的姿势。
“我没事啦，真的，早就不疼了，你看！”说罢，纪恋往自己的额头上敲打了一下，让他放心。
疼痛感，直往心窝里钻。纪恋后悔自己为什么还要加上动作解释。她忍住了疼痛，很勉强得露出了一个苦涩的微笑。
“纪恋，我当时之所以骑那么快，是为了让你害怕，让你抱住我的腰，可是你这丫头相当倔强，宁死都不肯抱着我，结果,你就从自行车上面掉了下来，晕了过去。”尽然解说完，摆出一副任凭纪恋发落的表情。
“都说了，我没事啦，真的，不疼了。难道你想自己往我额头上敲一次证明一下吗？”故作没事的纪恋，反倒安慰起这个生物了。
“你以为我是傻子啊，你以为我没有看出你刚刚把自己打疼啦！你真的到了蠢死的地步！”苏尽然坚持着把纪恋批到体无完肤的原则。
“真的不疼，真的！”昧着良心，纪恋重申了一遍。
“真的吗？那我打一下试试。”说完，苏尽然朝着纪恋走去。
她对于自己有本能的保护意识，正当尽然把手伸过来的时候，纪恋头脑清晰地记起了刚刚自作孽的疼痛，于是猛地抽出了双手，环抱住了额头。
看到纪恋这一连串的动作，苏尽然扑哧地笑出了声。
“看到没，你这个人啊，硬是要自己拆穿自己才满意。松开手，让我看看你的额头。不打你啦。我不欺负受伤的人。”苏尽然一边扒开纪恋紧紧环住的手，一边批评着纪恋。
“就不给你看！”
“让我看看啊……”
“就不给！”
“你到底给不给！”
“……”
夕阳下，一对神经病在追逐着。
挂在遥远天边的夕阳像是倒映在了身上。缓缓下落的夕阳，红扑扑的样子，煞是好看。
“我好担心你会被那个叫花仟树的人带走。”苏尽然一改刚刚的疯癫样，规规矩矩地坐在了纪恋的身边，小声地说着。
“不会的。”纪恋答道。
青涩年代的小秘密，就随着夕阳一起下沉吧，对于花仟树，曾经那份不成熟的爱慕，是对苏尽然讲不了的事。况且，和花仟树的相遇本来就是一场阴谋。
“你怎么就那么笨啊，怎么连那种事情都会答应他呢？”他厉声说道。
当花仟树哭着跪在纪恋面前的时候，她已经无可奈何了。
“那他呢？现在的他对你可不是只是当年学妹那么简单。”尽然继续问道。
“我跟他真的什么都没有。”纪恋解释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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