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张氏和李氏进门这些年来，一见面就唇枪舌战。

        老太太耳朵都听出茧来了，即不阻止也不搭理，索性拉着周妙珠道：“妙儿，陪我去那边看看花样，你要成亲了，我老婆子还没什么像样的衣裳呢。”

        周妙珠倒也脸不红，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道：“奶奶，珠儿昨日与红姑姑去铺子时，瞧见那里有新的花样，便想着给您用最合适，便向老板娘讨了来，昨天晚上又改了改，我拿给您瞧瞧。”

        周老太太笑道：“好呀！我就知道咱们珠儿最有眼光。”

        两人回屋时，老太太往花厅瞧了一眼。

        见周昱正和周平在说话。

        周昱斜倚在桌边，随手翻着周平的书，笑道：“二弟可真用功，不像我到了这种时候，反而静不下心来，怪不得爹和祖母都夸你性子好，最有耐性，将来肯定比我强。”

        他站的位置刚好把光挡住。

        周平索性将窗户给全打开了，让光透得更多一些，自己也换了个位置，淡淡道：“我自认资质平庸，学什么都没大哥快，就算是待会父亲回来要进行比试，也很怕自己应付不来，我现在多看一会，也能多记点东西。”

        “临时抱佛脚，总比什么也不做的好。”

        说罢，继续垂头读书，完全把周昱当成了空气。

        周昱撇撇嘴。

        他这些日子发现，周平与先前不大一样了。

        先前的周平是个闷葫芦，你说十句，他能回你一句都算不错的。

        就像上次去他们二房读书，周平本是不乐意的，但是耐不住李氏要求，这才硬着头皮过去了，就算是张氏说些酸话，他也不吭声。

        像这种情况，他顶多腼腆地笑笑，不料今日居然还长篇大论了一翻。

        外头的周老太太和周妙珠均也有点意外。

        不过对于周平这样的变化，两人是喜闻乐见的。

        周昱站在原地思索了一会，索性顺手拿了本书，坐在周平旁边也瞧了起来。

        周平还是像先前一样，手里捧着书，边上还放着纸笔，看到自认为重要的部分，拿笔摘录下来，再做注释。

        老太太拉着周妙珠在外头瞧了一会。

        便拉着孙女小心翼翼地回了自个屋里。

        见红姑迎了上来，小声道：“去告诉李氏和张氏，有什么话去外头说，别扰了两个孩子学习。”

        红姑哎了一声，快步走了出去。

        周老太太由周妙珠扶着进了屋，坐到桌前催道：“把你的新花样拿出来给我老太太瞧瞧。”

        周妙珠笑着将画着花样的丝帛拿了出来铺到桌上。

        老太太仔细瞧了一会，笑道：“不错，不错，看着虽像福寿纹，但却又有些不同，这中间的细节处还做了缠枝处理，配上这样回字纹的绘法，倒是新鲜的很。”

        周妙珠道：“孙女想的是，福寿无疆之意。”

        绵延不断的回字纹，用福寿纹表示出来，看起来更温婉华贵一些。

        而且喻意又特别好。

        两人聊得开怀。

        张氏和李氏本来争得面红耳赤，见红姑过来说了一嘴，立马讪讪地停了嘴。

        饶是如此，两人路过花厅时，见周昱坐在周平旁边翻书，且翻的还是周平的书，李氏翘了下嘴角道：“还真是有其母必有其子，可笑至极！”

        张氏直接翻了个白眼，“姐姐这话倒是不错，旁人读书，那都是读到肚子里去，可有的人读书，那便是走马观花，看似认真仔细，实则转个身便不记得了。”

        李氏磨牙，双手下意识地又开始插腰。

        红姑忙道：“二位太太，时间不早了，李二先生说不得与老爷就要来了。”

        李氏没能骂回去。

        现在气鼓鼓地像个青蛙，于是转头看了自家儿子一会顺顺气。

        张氏得了一场小胜，开开心心地进了老太太的屋。

        可一进门，就瞧见周妙珠和周老太太头挨头，挤在一起，有说有笑的。

        心情瞬间便不妙了。

        果然，大房的孩子都跟李氏一样。

        惯会巴结老太太。

        恰在这时，李氏也进了门，见女儿把老太太哄得这般开心，立马扬声喊道：“珠儿，你与祖母在说什么呢这般开心？”

        周妙珠不急不徐地把自己的花样拿出来给李氏瞧。

        张氏也快步上前，两人这么挤过去，把当线就给挡住了。

        老太太索性坐直了身子，听两人叨叨。

        李氏对自家孩子那是120分的满意，张氏总得从中挑出点错处来。

        于是两人又是一翻唇枪舌战。

        连带着隔间的周昱和周平都听得清清的。

        周平这时候翻完手上的书，再将笔记仔细整理了遍，隐隐听到隔壁两人的冷嘲热讽，忍不住挑眉。

        好家伙，这一早上跟斗鸡似的。

        两人也不知道口干不干。

        周昱见他停下来，笑道：“二弟，我听说你要参加这个月的凌山书院入学试。”

        周平点头，继续摸了本书瞧。

        周昱好不容易见他停下来，嘴巴便没停，继续道：“我可真佩服你，有这样的雄心壮志，不像我，知道自己过不了，还奢望着杨大人的举荐呢！”

        周平微微拧眉，扭头扫了周昱一眼。

        说实话，他对周昱和张氏都没什么好感。

        本来嘛，一笔写不出两个周字来，可偏偏张氏与李氏斗得不可开胶。

        李氏头脑简单，可张氏不一样，为了杨家的亲事，居然在府试前给原主下药。

        周平那段日子一直在二房跟着周三爷给周昱请的先生读书。

        吃食什么的都是张氏送来的，任谁能想到，一个良性的竞争，最后演变成这般。

        大概张氏的本意没想到周平的命。

        可偏偏，因为她的举动，令周平换了个芯。

        这事若说周昱是无辜的，周平是打死都不信。

        如今再听他似是而非的话，周平撇撇嘴，果然，周昱什么没学会，倒是学会了张氏的尖酸刻薄，表面一套背地里一套。

        既然大家本来就不对付，周平也没什么好顾忌的，淡淡道：“确实，以大哥的学问，若想通过自主招生进去，肯定希望不大，也只有走举荐这一条路了。”

        周昱一噎，正要开口，就听周平继续道。

        “不过，周家有两个儿子，杨大人也没点名了举荐谁，那自然我也有份，饶是我想靠自己，也不防碍我获得举荐对不对。”

        “到时候，我若是双重身份进入书院，那岂不是美哉。”

        瞧着周平摇头晃脑的样子，周昱气得直磨牙，什么叫双重身份？

        去tm的，考试你进不去，举荐你也别想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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