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望雨兴叹

别墅离地铁站有半小时的路程，由于这片属于高档区域，公交车与出租车很少出现在这里，陈慧言每次都会早出门一会儿，走着去最近的地铁站。

        今天穿着平底鞋，休闲衣服，走起路来轻盈欢快。还是平底鞋舒服，高跟鞋累人又磨脚。虽然在陆氏只是食堂的小员工，不是坐办公室的白领，但她依然很珍惜这份工作。

        陆氏这么大的集团公司，她能进来就已经很知足了。论起天天闷在办公室里，她还真挺喜欢现在这份工作。她喜欢自己亲手做的食物，大家喜爱接受认可她的手艺，这才是人生中最幸福的事。

        食堂照旧冷清，这么大的集团公司，食堂供应的伙食简单单调，千年不变的菜单，再热爱食堂饭菜的人也会有腻了的时候。何况这里的精英各个薪资高，嘴刁的可以，哪会看得上这里的菜色。

        陈慧言看着几样简单的菜色，默默摇头，色香味哪个也没占上啊！

        人们品尝的索然无味，员工也落的清闲自在，但又都在为自己的出路发愁。

        刘姐过来，“别忙了，慧言，你做的再多，也就这么几个人，再过不久，这里真是要呆不下去了。”

        “这种情况多久了？”

        “大半年快一年了，我刚来的时候，食堂吃饭的人还很多，可渐渐地人们吃腻了这里的食物，外面的快餐又多又美味，叫餐也方便，所以就变成了这样。”刘姐摊摊手，一副无奈的样子。

        现在餐饮竞争激烈，没有自己独家的美味很难留住食客。

        “你说你这么年轻，怎么就到食堂来了呢？”刘姐不解地闲聊。“现在的年轻女孩子，谁还愿意干这行？”

        陈慧言笑而不语，心里再明白不过，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就餐的人寥寥无几，她也轻闲的无聊，每个人都是无精打采，忧心忡忡的样子。就连厨师张师傅都唉声叹气，百无聊赖。

        陈慧言的电话此时响了起来，接起一看是个陌生的电话号码。她没什么朋友，平时也没谁会找她，按了接听键，“慧言，”对方直呼其名。

        她思索了一会儿，终于想起这是谁的声音。“堂姐。”

        “出来见个面，在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她以为堂姐不会主动找她，毕竟第一次见面，她装作不认识她们母女。这些年，她能理解，谁叫她自己不争气，跟堂姐的差距越来越远。

        挂了电话，向厨师告个假，来到公司对面的咖啡厅。

        咖啡厅情调高雅，装潢考究，坐在里面喝咖啡的都是衣着光鲜体面的精英人士。她一眼就看到坐在靠窗位置，端庄优雅，精明干练的堂姐陈慧婷。

        陈慧婷向她招招手。

        她刚坐下，服务生就过来询问她喝点什么。对于咖啡，陈慧言再熟悉不过，“一杯蓝山。”不知为什么，她独爱蓝山的醇香味道。以前在咖啡店打工时，一窃不通，现在对咖啡如数家珍。以前的日子很苦很累，可也让她学到了很多的东西。

        堂姐还是那样漂亮从容，一头波浪长发盘于脑后，修身职业套装，俨然一位事业有成的女强人，显得成熟稳重。

        “听说你到陆氏的员工食堂工作了？”刚一落座，陈慧婷便问道。乍一接到陆董的指示，安排慧言到食堂，她还吃了一惊，什么时候陆董也走起了“后门”，私自安插人手进陆氏，只是她怎么都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是慧言，还是要裁撤的部门。

        “是啊，有空去尝尝。”陈慧言礼貌地邀请。

        陈慧婷不置可否，对食堂一点兴趣都没有。“有机会，我看看其他部门，有没有合适你的。你也知道，陆氏招人一向严苛，高中毕业真的没有什么好的工作岗位给你。”她也有些为难，想帮堂妹，但她自身的条件又限制在那里。

        “食堂挺好的。”陈慧言由衷地回答。这份工作是陆健城特意为她安排的，如果换了岗位，岂不辜负了他的一片“好意”？她高中毕业，这么多年，她一直从事餐饮服务业，慢慢地时间长了，她还就真的喜欢上了这一行，尤其满足于自己亲手烹调的美食能得到大家的认可。

        “你在陆家怎么样？”陈慧婷试探地问。

        “挺好的。”她简单地答。

        “那天见你，没跟你们相认，你和婶婶别介意。”陈慧婷解释。“其实，不是不想，只是……”她有些难以启齿。“公司的同事和陆董，不清楚我的具体家庭情况。”

        “我明白，我不会多嘴的。”陈慧言理解堂姐的顾虑，一个女人在外，隐瞒一些自己的家庭背景，想在外人面前站得直，站得稳些。不会像她，被人瞧不起，轻视着。

        如果她不是保姆的女儿，也不是陆家的保姆，有良好的身家背景，受到高等的教育，有份高额的收入，不去仰仗陆家，那陆健城是不是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讨厌她，憎恶她了？

        陈慧婷放心了不少。“谢谢你，慧言。”

        原来堂姐是怕她泄露她的底细，影响了她的形象。她现在的工作是陆氏董事长的首席秘书，陪着陆健城公开出入公共场合，只是小小的家庭情况真的那么重要吗？

        员工食堂在大厦的负一层，员工通道在大厦的另一侧，也是地下车库的出入口。

        即使工作再清闲，也还是要等到时间才能下班，绝不能迟到早退，否则满勤奖泡汤不说，还可能职位不保。

        下班后，陈慧言走出公司大厦，就被外面哗哗的倾盆大雨挡住了去路。这个时候的季节，天气说变就变，她一向不喜带伞，这下可尝到了苦头。早上出门还是睛空万里，阳光明媚，现在下的昏天黑地。

        陈慧言望雨兴叹，绵绵密密的雨珠从天而降，像断了线的珍珠，密密匝匝地倾斜而下。她又不能一直这样等下去，还要回去帮忙准备晚餐，每次都是李姐做的多，她有点心里过意不去。雨下的又大又猛，根本没有要停下来的迹像。

        大厦的职员都走的差不多，他们不是有自己的车，就是带了雨具，有的搭伴而行，互帮互助地上车离开，这样的下雨天，连出租车都没有几辆，刚开来一辆，就被人急忙招手叫停，陈慧言现在有点后悔自己没有叫车软件了，现在想叫辆车都那么难。整个公司她只认识两个人，而这两个人又是她万万不能求助的。

        一路跑到地铁站估计就变成落汤鸡了，她不能再这么干等下去，现在她顾不上那么多，手顶着帆布包迈步欲冲向滂沱大雨中，一辆越野车驶来，正好停在她的跟前，拦住了她的去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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