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崽崽尿床
宋桃没有工作安排的时候，并没有早起的习惯，况且今天是周末，菠萝也不用上幼儿园，于是她把闹铃定到了大中午。
晨光初现，房间外就传来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响动，她睡眠质量说不上好，很快就被吵醒了。
初醒时的迷糊使她在看到陌生的房间时有些愣神，黑青木质地板上铺着柔软的地毯，落地窗外山林幽静，还能听见悦耳的鸟鸣。
宋桃才反应过来，昨天搬进了秦砚的房子。
一看手机，06:20。
门外还传来了菠萝的稚嫩软糯的声音，怎么起得这么早？宋桃披了块披肩下床，想去一看究竟。
刚打开门，就看见秦砚抱着一床被子经过她门口，身后踉踉跄跄跟着个低着头一脸干了坏事似的小奶团子。
她几乎瞬间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大清早秦砚眼睛底下微微泛青的黑眼圈，加上算不上太好的脸色，宋桃开心得不行，“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她止住笑意，轻言浅笑道：“这么早啊。”
秦砚没回应，抱着被子直接上了阳台。
身后的小奶团还想跟过去，却被宋桃一把抱了回来，啵叽亲了他一口。
奇怪，他犯了错，妈妈怎么还那么高兴？
小崽崽瓮声瓮气道：“妈咪，我又尿床了。”
宋桃一想起秦砚的臭脸，乐不可支。
过去一年里她从什么都不懂的新手妈妈变为现在带娃奶崽技术一流的辣妈，可是吃了不少苦头呢，风水轮流转啊，哪能让秦砚坐享其成，他该受得罪一个也不能少。
“是不是换了环境不适应呀？”宋桃像逗小狗似的勾了勾儿子的下巴。
“应…应该吧…我也不想嘘嘘的，可是…我控制不住，”宋菠萝眨着无辜的眼睛，嘟囔着：“菠萝刚来第一天就尿床，爸爸会不会不要我了。”
宋桃佯装愤怒：“他敢？”
“真的不会不喜欢我吗？”小奶团子低下头，长长的睫毛轻颤，看起来愧疚极了。
宋桃揉了揉他的脑袋，柔声细语：“你还小，据我所知，你爸爸小时候也尿裤子呢，你比他强多啦。”
“！”宋菠萝面露惊讶，似乎从来没想过威严的爸比也有出糗的时候，他幼小的内心有被安慰到。
“不过，你爸爸到五岁就不尿床了，”宋桃面不改色继续说道：“有没有信心超过他？”
“有！”宋菠萝备受鼓舞，握着小拳头，自信满满。
“嗯，这次就算了，只要菠萝以后睡前不喝太多水，上床前记得尿尿，就不会有太大问题。我们来约定一下，如果菠萝可以保持半年内不尿床，妈咪就答应你一件事，好不好？”
小奶团子的眼睛瞬间变得亮晶晶的：“什么事都可以吗！”
宋桃迟疑了片刻，认真点了点头。
“拉钩！”
秦砚把被单放入洗衣机，刚回来就靠看到这个场景。
宋桃看着怀中的孩子，眸色温柔，两人笼罩在初晨的暖阳里，细碎的尘埃粒子被染上暖意漂浮于空，这一幕，美得像一幅油画。
秦砚明明是个不折不扣的商人，可他这一刻，却鬼使神差的，为这幅画标上了永不出售的无价。
奇怪，怎么会有这样的念头，男人晃过神，走到宋菠萝附近开口：“菠萝，你昨晚不是说有作业不会写要问我吗，现在我教你？”
宋桃瞄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六点半都没到。
她突然回忆起过去被秦砚支配的恐惧，当年宋桃转学又跳级，阴差阳错成了秦砚隔壁班同学，两人明争暗斗轮留年级第一。每回路过他班级，没想到他竟然连课间的时间还在埋头读书，名副其实的卷王…
想到这，宋桃同情地看了一眼宋菠萝，看来有个高要求的爹，也不是什么好事。
她儿子聪明归聪明，但是好像丝毫没有遗传到秦砚的自律，反而这能拖就拖的性子还是随了她。她没忍心，帮宋菠萝说了句话：“现在才六点半都没到，你儿子才四岁，不是要去高考，再说了你有问过他愿不愿意吗？”
秦砚幽幽地看了眼她怀中的心虚的崽崽：“昨晚我问你儿子都有什么爱好，他说他爱学习，爱背古诗，爱做奥数，爱下象棋，原来…”
宋菠萝抢答：“我我…我喜欢的，我愿意和爸爸去做作业！”
唔唔…昨晚为了给爸比一个好印象，特地给自己塑造了一个勤奋好学的人设，今早尿床已经够丢脸了，勤奋好学的人设可不能再崩了。
于是…宋菠萝就被秦砚拎去了书房。
宋桃看着他们离开的背影，决定以后要亲自教导宋菠萝，不要轻易逞能，不然自己挖的坑，还得自己填。
她洗漱完，被这么一闹干脆也不睡回笼觉了，回到房间就开始看剧本。
拿到《无处可依》的剧本是一次偶然。
某次活动结束，宋桃折返回场馆，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蹲在她的休息室门口，他的风衣沾满尘灰头发凌乱，潦倒失意还落魄不堪，全身上下唯有一双眼睛还亮着一点微弱的光。
青年将手上的剧本递到了宋桃手上，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他离开时的背影孤傲，莫名让她回忆起当年的自己也是一腔孤勇。
过去送来的剧本装帧精美，可这一本却样子也懒得做，页面的边边角角都翻出了毛，里头的台词删删减减，还贴满了人物小传和笔记。
明明是破烂的纸稿，却让她感受到了重量。
宋桃开始认真看起来。
女主小宜是在家暴中长大的孩子，她从出生起就与温暖绝缘，为了追求幸福，她无所不用其极…她从地狱攀上云端，爬得满手鲜血，人人都以为她将站上顶峰，可却成功的前一夜服毒自杀，留下一句“有罪之身，无处可依”告别了人世。
宋桃一口气读完，将自己带入小宜的角色，这个故事压得她实在喘不过气。
他是个天生的编剧。
剧本最后一页写了两个遒劲有力的字，贺山，应该是他的名字，后面还跟了一串联系方式。
没有阿谀和吹捧，他的直接，或许是能给出的最大真诚。
一看时间，临近中午，她好久没有这样一个安静的周末了，想到死要面子活受罪的宋菠萝，她放下剧本走出房间，想看看他们现在在干嘛。
楼下客厅空无一人，难道还在学习？她在书房门口敲了敲门。
“进。”
门打开后，宋菠萝在秦砚腿上，握着铅笔趴在桌面写数学题，而秦砚则在书桌上面容冷峻，一本正经居家办公，见她进来冷淡道：“有事？”
两人相处得如此和谐，宋桃也觉得惊讶，这还是她那个没耐心的小奶团子吗？
“宝宝，要不要出来出来吃水果？”
“嘘，”宋菠萝把食指抵在嘴巴上：“妈咪，等我写完这一面再陪你玩。”
宋桃：“？”
菠萝本来就长得和秦砚有几分相似，如今这做派，简直就是翻板秦砚。
宋桃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两人明显都没有要搭理她的意思，她一时气不顺，转头就把门给关上了。
秦砚听到关门声，疑惑地问了一句崽崽：“你妈怎么了？”
宋菠萝在等号后面写下答案，无奈地看了一眼秦砚：“妈咪应该在耍小脾气。”
秦砚露出一副匪夷所思的神态。
宋菠萝叹了口气，过去这个时候，爸爸早就追出去哄人了，而现在的爸爸明显是比较笨一点的，哄妈咪的任务只能落在自己身上了。
他从秦砚的腿上蹦了下来，走到门口，开门时还不忘回过头说道：“爸比，我就帮你这一回，以后你自己的老婆自己哄。”
秦砚：…
秦砚被他这一副小大人的模样噎得说不出话。
宋菠萝光着脚丫子跑出门，看见坐在沙发上的妈咪，一个熊抱扑了过去。
“妈咪？”菠萝像只小狗蹭了蹭妈妈的脖子。
宋桃兴致缺缺，别开头看手机，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么快作业就写完了？不和你爸继续呆着了？”
宋菠萝一听，大事不好，他妈妈很有可能在吃醋，过去妈妈吃起醋来的模样是很可怕的，对于这种情况，当然是死皮赖脸狗腿地哄她。
“菠萝更喜欢和妈咪呆着呢，数学太难啦，不喜欢做作业！我还想吃妈咪切得水果，要吃要吃！”
这还差不多，小奶团子奶声奶气的示好还算有效，成功取悦到了暗暗吃味的宋桃。
她轻咳一声，扬了扬眉，故作严肃地说道：“作业还是要做的，知道吗？”
“嗯嗯嗯，”崽崽连连点头，抱着宋桃的脖子就开始撒娇：“妈咪，你不是说要给我切水果吗，现在我们去吃水果吧！”
“我去冰箱看看有什么。”宋桃起身走了几步，她又回头，似乎在看小朋友有没有跟上来，宋菠萝感受到妈咪的目光，麻溜地跑到她身边。
秦砚刚从书房出来，宋菠萝跟屁虫似的跟在宋桃身后，朝他笑嘻嘻得比了个ok，用嘴型说了一声：“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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