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八卦中心你和我
随着那一声嚷嚷，教室里跟开水炸了锅一般喧腾起来。
“卧槽！不会吧？怎么听起来有点刺激？？难道周杨跟段君怜……”
“什么！！我的心碎成渣了……段君怜居然是……那个吗？”
“不知道为什么，如果是周杨跟段君怜，就感觉还挺般配的，一点都不恶心。”
“你这话说的……小小声说一句，段君雅我也不觉得恶心，你们不觉得他比段君怜长得还好看吗……”
“姐，咱能别这么肤浅么？他除了一张脸还有什么？”
……
段君雅杵在门口，离刚才他们三人在花坛说话不过过去了十分钟，这谣言就已经如脱缰的野马一般脱离现实了，以后会怎么样，真是想都不敢想。
正在门口犹豫要不要现在进去，他忽然听到皮鞋的声音，一扭头，就见8班班主任老张正满面笑容地和程校长说着话，一起往这边走，老张手上还揽了个高个学生，那人耳后的一缕银发在早晨的阳光下格外夺目。
再一次，仿佛感知到段君雅的目光，二人四目相对。
段君雅：“……”
江澍：“……”
老张教物理，是个有点不修边幅的小老头，脾气挺好，很得学生喜欢，就是为人比较怂和狗腿，遇到领导就拍马屁是他的生存本能。
此刻，老张一张脸笑出了花，向着程校长拍胸脯保证：“放心放心，程校长！江澍就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带，这孩子看着就聪明！”他说完还慈祥地拍拍江澍的肩——就是以他的身高拍着有些费劲，“是吧江澍？咱们一起加油，把成绩搞上去。”
回应他的是江澍永恒不变的扑克脸，完全没有要给这小老头面子的意思。
老张都带了多少届高中生了，什么样的孩子没见过？他丝毫没有因为江澍的不给面子而生气，还临场发挥，自己给自己垫了个台阶下。
“瞧这孩子，内向，害羞，我就喜欢这种内秀的孩子，这种孩子，那都是厚积薄发的好苗子。”
段君雅瞅着这老头橡皮泥般随机应变的样子，差点笑出声来。
程校长点点头，想到刚才去找江澍扑了个空，结果被告知这孩子入学第一天就在宿舍睡大觉不来上早自习，忍不住擦了擦自己光秃秃的头顶上冒出来的汗珠。
他语重心长地教诲：“江澍啊，你想想，还有一年多就要高考了不是？这个时候咱们得把自己绷紧了啊，早自习还是要上的，好不好？你室友是谁？实在起不来床，让室友叫叫你，大家一起学习，一起进步嘛！——还有，你这个头发……我知道你们年轻人，要帅要酷，但现在重要的是什么？是高考，啊，不是追求美的时候。等这两天什么时候有时间了，快去把头发染回来，听到没有……”
程校长的碎碎念江澍也不知道听进去几个字，只是在说到室友的时候，才似乎若有若无地瞥了斜前方的段君雅一眼。
此时段君雅依然站在8班门口没动，教室里的八卦却已经进展到了下一个话题了。
“内部消息，咱班今天要来个转校生，听说啊——啧啧啧，大有来头！”
“真的假的？这个时候居然有转校生？我书读的少你可别骗我。”
“保真，我估计一会儿就得来报道了。我表哥告诉我的，他有点人脉，这转校生可不是普通人，听说家里三代背景都不一般，他妈为了给他转过来，直接给咱们学校捐了一栋实验楼一座图书馆。”
“我草，太离谱了吧！我不信！”
“爱信不信，一会儿由不得你不信！”
8班这伙人年纪不大，嗓门不小，嚷嚷的声音恨不得让走廊那头都听到。
老张跟程校长以及当事人本人，都一字不落听见了，程校长脸色姹紫嫣红十分好看，老张飞快把脑袋探进教室，大吼一声：“小兔崽子皮痒了吧！胡说八道什么呢给我闭嘴！”骂完又赶紧扭头回来，川剧变脸一般换上一副狗腿的笑脸，“嗐！小孩子不懂事，不懂事。”
忽然注意到自己班上还有个学生在门口，老张眼睛一亮，哥俩好似地招呼段君雅：“怎么在这站着呀，来来来，快进去，一会儿上课了。”
俩学生在这站着，程校长也不好说什么，警告的咳嗽了两声，示意老张这个老油子管好班级纪律。
至于江澍，从头到尾，面色变都没变一下，仿佛教室内的不是他未来的同学，他们的八卦中心也不是他自己。
作为前一位八卦中心，段君雅同样面不改色，他朝老张跟程校长点了下头，就当先跨进了教室。
刚才还人声鼎沸的8班教室里此刻鸦雀无声，陈城这次也没对着段君雅龇牙咧嘴，但一双胖手在桌子底下狂按手机，伴随他的动作，段君雅的手机震个不停。
段君雅直接长按锁屏关机。
程校长大约又在门口跟老张交代了什么，老张满口应是，很快，程校长的脚步声远去，而老张领着身后的高个子男生进了教室。
这小老头先是用充满威胁意味的目光环视了一圈教室，等到转头跟江澍说话的时候，又是满脸慈爱：“来，给大家自我介绍一下。”
教室里三十多颗脑袋直愣愣地盯着讲台上的男生，他还是单手插兜，微微含着胸，随意又漠不关心的姿态：“江澍。”
大家的关注点都在台上的时候，陈城趁机凑过来：“你怎么不理我，君怜……”
“我不掺和他跟周杨的事，我没跟周杨‘表白’，我也不喜欢他。”段君雅言简意赅地概括了三大要素。
陈城的话被堵住了，半张着嘴欲言又止，半晌灰溜溜冒出一句：“哦。这转校生好帅啊……”
“……是哦。”
“就是看起来不太好惹。”
“那就别惹。”
陈城看出来段君雅不太想跟他废话，老实坐好了，台上老张则给江澍指了个座位，正好是段君雅后面的位置。
男生从他身侧走过，也没背书包也没带书，一身轻松的样子仿佛是来逛大街的。
段君雅听到身后拖动椅子发出的“卡啦卡啦”声，然后就没动静了。
段君雅的后侧方，也就是江澍现在的同桌，叫李绵，人如其名，文文静静的小绵羊似的。她似乎犹豫了一会儿，不太敢跟江澍搭话，但最后还是细细声说：“你要不要，先看我的书……哦哦，还有笔……也可以用我的。”
李绵胆怯也很正常，江澍这个人简直从头发丝到脚趾头都没有一丝一毫的亲切感，虽然人长得帅，但这种一骑绝尘的帅法反倒加剧了他跟人的距离感。
这会儿教室里很安静，后桌讲话段君雅能听得清清楚楚，他以为江澍要么会拒绝，要么直接不搭理李绵，没想到后排安静了几秒，然后江澍那个略带沙哑的声线“嗯”了一声。
段君雅忍不住用余光瞥后桌。
李绵小心翼翼地把她的书挪到了两张课桌中间，想了想，又往江澍的那边推了一点，又想想，又推了一点。
最后那本书倒有三分之二在江澍那半边桌子上，只有三分之一在李绵这边。
江澍本来已经半趴在桌子上，一副准备随时就寝的样子，那缕银发落在一旁，像一角张扬的旗帜。
他垂眼看了看那本书，李绵顿时慌起来：“啊，对不起！是不是挤到你了……”说着就要把书往回撤。
“没事。”江澍说，语气依然冷淡，却微微支起了身子，没再睡觉。
段君雅收回目光，若有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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