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杀青回北京
胡老师的事在网络上热闹了几天,终于被凛冬乐队睡粉的丑闻压了下去。从始至终,胡老师或者胡老师的经纪公司,都没有给出任何回应。
任佳茵顶着腿伤上阵拍追车戏,这是她的最后一场,她笑言,“也算有始有终,虽然疼点儿,好歹给造型师省心了。什么叫真实?这伤才叫真实!”
任佳茵受伤后,平时走路都得答雅扶着,一蹦三跳,拍这场戏时,她却浑然忘我,大巴尾气混着沙扑在脸上,她仍在夕阳下一直奔跑,跑到鞋掉了,人摔了,晕过去,被人送往卫生站。
专为任佳茵设的小型杀青宴上,韩姜导演给她献了花,忠心祝福:“未来可期,前程似锦。”
任佳茵私下抱着答雅哭了一场,虽然什么也没说,但答雅知道她舍不得。
答雅擦去她脸上的眼泪,“北京见。”
任佳茵走后,本来略显拥挤的双人房一下空了,答雅很不习惯,她每天练功回来,不再需要叫醒某人,不会有人一边啃黄瓜一边撅着嘴嘟囔,“这也是给人吃的?”
任佳茵的走是一个信号——这段旅途已经快到尾声了,这让答雅更加珍惜在沙漠里的每一天。
那一天如此平凡,答雅对着摄像机正演得投入,她一跺脚,突然感觉脚下的沙面突然变成了沼泽,地下仿佛有一头这在苏醒的凶兽,张着大嘴试图吞噬一切。
答雅感受着那股非同寻常的吸力,试图蹬腿,但很快,她的脚踝就被沙子淹没。周围的人察觉到了什么,导演马上中止了拍摄,面色凝重地上来拉她。答雅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但在周围人的惊呼和导演凝固的脸色中,敏锐的察觉到了危险。
答雅心底涌上不安,挣扎的动作大了起来,她的小腿已经埋进了沙里,沙子被炙烤得滚烫,不住地挤压着答雅的身体,答雅用力地拔腿,屡试无果,可怕的是,她还在下陷。
剧组的人拿了铁锹木板等工具,围着她挖,但这沙子不像普通的沙,难挖得很,答雅怕了,抽噎着问,“这是什么鬼东西?”
严决刚跑得老远去上了个厕所,一回来就见剧组人仰马翻,答雅陷入了流沙之中。
“流沙,是流沙。”严决挤开一个帮忙挖人的摄影师,他看东西又多又杂,影视剧音乐剧纪录片等等来者不拒,他在脑海里疯狂检索着自己看过的纪录片,试图回忆里面的救援技巧。
流沙已经淹到了答雅臀部,她越来越怕,陷入沙里的感觉像整个人被水泥固定住,她完全不想变成一具雕像。
严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让周围还在挖沙的人先散开,去找床板大小的木板或者铁皮。
“为什么不挖了?我害怕,我还在下陷,凭我自己根本动不了。”答雅哭着说。
“答雅,冷静,冷静,沙体已经承受了不小的压力,人一多,万一整体框架塌陷,只会更加危险。”
答雅顺着严决的话设想了一下沙面整体塌陷的后果,这么多人,这么多设备
严决开口指挥,他开始时很慌乱,但随着回忆起的要点越多,整个人越是条理清晰,越是冷静。这种冷静感染了答雅和其他人,他们随着严决的话开始行动。
“答雅,流沙其实没那么可怕,缠住你的可能只是被渗入了地下水的沙子。流沙一般不深,千万不要剧烈挣扎,我们都在,绝不会放弃你,你绝对不会有事的。”
答雅渐渐平复下来,严决继续说,“陷入流沙后,大力挣扎或是猛蹬双腿只会让人下陷得更快,你试着慢慢地移动两脚,缓解身上所受的压力。”
“我尽量。”答雅声音发颤,努力控制自己挣扎的本能。
“四肢尽量张开,最好试着躺下来,你身体接触沙子的面积越大,浮力就越大,身体负重也越小。”
答雅深呼吸,尽量把露在沙外的身体都贴在沙上,下沉的感觉轻了些,严决用手轻柔缓慢的拨开她腰间的沙。
剧组工作人员找来一块反光板,严决指挥他们在答雅身边的沙地里挖坑,把反光板慢慢地插进了沙中,然后试图把答雅撬出来。
即使反光板硬度还是不够,试图撬起的过程中,埋在沙里那部分断了,严决低骂了句“草”。
韩姜导演果断说,“多找几块硬的反光板,再找几根绳子来,快!”
这一次,凭借几块反光板叠在一起的硬度,答雅终于慢慢被撬了起来,远离了流沙这头饿兽的凝视。
逃出生天,答雅伏地放声痛哭,被送回酒店休息检查。
晚上,才挂了任佳茵打来的安慰电话,就接到了江伦的。
答雅颓丧地对江伦说,如果她后续真的出了意外,《沙生》八万的片酬,请他给叔叔汇去一半,剩下的都自己留着,也不枉相识一场,劳他帮了这么多。
江伦这样好脾气的人,难得在电话里发了脾气,“否极泰来,我要你的钱做什么,少说这样晦气的话!”
又过了一个月,答雅每天依然照常拍戏,她面上一派自然,像真的没心没肺忘性又大的孩子,实际每晚回到房间,她都会止不住的眩晕呕吐——那片沙给她留下了巨大的阴影,往后几十年都没能治愈。
但答雅仍在咬牙硬撑,行百里者半九十,呕吐算什么,她死都一定要把这部戏拍完。
可能人被逼到极限,真的会爆发出无限的潜能,答雅见沙就怕,反而迫使她每一次都拿出一百二十分的状态,以尽早收工,减少在沙地上停留的时间。
在她和严决的戏份快要拍完的时候,胡老师回来了,来拍最后一段全电影的高潮。
摄像机对着胡老师的时候,她依然拿出了无可指摘的演技,但私下里,她变得沉默而敏感,没有她的戏份,就长长久久的坐进保姆车。
答雅、严决、胡老师的最后一场戏,导演苛刻得过分,一个动作,一个语气不对,就要求从头再来。
第十八遍,大家的状态已经疲惫而机械,再没力气思考每一遍之间有什么区别,一口气吊着,凭借着意志在撑。
“action”
男孩和女孩牵着手,从沙漠中散步回来。眨眼间,愤怒的母亲冲上来,把男孩撞倒在地,提刀疯狂的捅刺,男孩扭身与母亲厮打,力竭倒在血泊之中。
站长报了警,母亲坐在地上又哭又笑,女孩跑出卫生站,在沙地上留下一串带血的脚印导演瘫在椅子上,以手拭泪,“cut,过。”
过了?还是要准备下一遍?答雅呆呆的看向导演,严决也目光呆滞。
导演又说了一遍,“《沙生》剧组第五十九场,也就是最后一场,过了!”
电影主创团队应声都冲出来,大家紧紧相拥。
答雅的泪涌出来——结束了?结束了!这样一个瑰丽惊悚的梦境,这样一段难以忘怀的经历,她的第一个主演角色,她作为“女儿”的人生,短暂又漫长的七个月,遗憾或完满,都结束了。
韩姜导演走上来抱她,这位片场暴君,此刻也眼底濡湿,他对答雅说,“你是《沙生》最美丽的意外,坚持下去,答雅,你会大红特红。”
回到北京,江伦来接她,二人时隔七月再相见,当真是恍如隔世。
江伦把答雅送回自己的小家,没多打扰她休息,悄悄走了。
答雅倒头就睡,家里七个月没打扫卫生,没关系,总不会比沙漠多尘多土。
靠着外卖,答雅过了四天醒了吃,吃了睡的生活,第五天,终于感觉从内而外焕然一新,看什么都可爱,干什么都有劲儿。
她的八万片酬也进了账,交完个税对答雅来说仍是一笔巨款。落袋为安那天,答雅拿着银行卡去查账户余额,对着atm里的数字一直傻笑。
答雅挑了大几千的北京特产,叔叔婶婶、师兄侄儿可能喜欢的、新鲜的,通通拿上,细细包好了,邮给叔叔一家。发完快递,她给叔叔打电话,嘚瑟自己演了个电影,还说剧组的人都喜欢她,很照顾,聊了一会儿,提醒他到时候记得叫个三轮车去镇里的驿站拉快递,她买了好多东西!
叔叔知道答雅在北京适应得好,笑得开心,又说了些家里的事,知道答雅买了几千的东西往家里邮,心疼得直抽冷气,埋怨道,“你这孩子,才赚多少,怎么就存不住?嫌钱烫手啊?北京什么都贵,一个人打拼又辛苦,留着自己花多好,多买些小姑娘穿的用的,别叫人看低了,咱们在家里又不花什么的,真傻了!”
答雅就打着哈哈笑,撒娇,“我自己还有钱呢,而且我就爱给你们花,谁让叔叔婶婶对我好?”
挂了电话,答雅还是高兴,她给任佳茵、严决和江伦发了消息,邀请他们来她家里吃饭,然后撸起袖子开始做大扫除,上菜市场买菜,准备火锅。
晚上四个人喝着凉茶吃着饭,牛肉丸子毛肚鱼片铺了一大桌子,老鸡汤底熬得白白的,咕噜咕噜直冒泡。
任佳茵边伸筷子边感叹,“答雅你也太贤惠了,我深感惭愧。”
严决笑她,“惭愧能让你少吃两口吗?”
任佳茵一瞪眼睛,“不能,姑奶奶我要化惭愧为食欲!光盘是基本尊重好吧!”
江伦低头猛吃。
任佳茵凭着父母的人脉和《沙生》的履历,回北京就签了星辉经纪公司。
星辉旗下星光熠熠,签人的标准也极高,没有好苗子时宁缺毋滥,有时一年都不签一个。
任佳茵提起签约就有些心虚,她兴奋也低落,“我进星辉实在是走了狗屎运,多少科班出身的都签不上呢,还是走了我爸妈的关系。”
星辉对旗下艺人度身规划,运作得宜,在业内享有盛名,答雅衷心为佳茵感到高兴。
江伦安慰佳茵,“资源也是实力的一种,你应该相信自己,如果你的资质真的差很多,星辉绝不可能因为谁牵线就签你的,以后在好的平台上继续努力就好。”
严决也在毕业那年签了星辉,算起来是任佳茵的同门师兄,他边吃边说,“就是就是,小师妹你要相信自己。”
任佳茵本就是乐天派的性格,emo一阵也就好了,转头就咬着牛肉丸吃得开心,吃着吃着,她突然放下筷子,看着答雅,“答雅,你没想过来星辉试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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