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人嫌狗不理
“不是你？”项元凯在盛怒中一秒都不想再见到这个麻烦的源头，“不是你，你就自己把这件事情处理得干干净净，管你用什么办法，现在立刻离开我的剧组，不要把那群狗仔引到我的片场！”
江答雅懵了，这个角色，自己为之付出了快一年的角色
答雅不知道怎么回的酒店房间，她机械的收拾着东西，电话响了，是江伦。
“江哥？”
“答雅，你现在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想，也不要自己一个人乱走，我来接你了。”
江伦温柔冷静的声音给了答雅一些安慰，答雅哽咽了。
“江哥，那不是我，他们都骂我。”
“不要听，不要看，等真相大白，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一切都会好起来吗？
答雅被江伦接回了北京，他看起来小心翼翼，不敢让答雅独处。
任佳茵来了，她的眼睛也像是哭过，说什么都要跟答雅一起睡。
答雅摇摇头，挤出一个笑，“我不会做傻事的，你们放心，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送走他们，答雅关了灯，房间黑洞洞的，像野兽狰狞的巨口，只有手机屏幕亮的光，是刺破巨口的利刃，把空间、人体都切割得片片零落。
答雅没忍住又登上了微博，每条自己的微博下都是百万评论，大家的“热情”甚至冲垮了微博服务器。
第一条：亲爱的朋友们，我来微博玩耍啦！
前几页的评论是：
“我可没有十五岁就py交易的朋友。（狗头）”
“微博哪容得下你啊，还是回去找干爹和他在chuang上玩耍吧。”
“不懂就问，二十一世纪什么人逢人就叫亲爱的啊？哦，是江答雅，那没事了。”
第二条：痛并快乐着。配图是《行刺》训练过程中腿部受伤的照片。
“啧啧啧，这膝盖，干爹老当益壮。”
“被打成这样真的爽吗？”
“楼上想试？”
“屁，你以为谁都犯贱？”
“有娘生没娘养的烂货。”
“biao子，你妈生下来怎么没把你掐死呢？”
“大家别骂了，人家也只是想出名。你们这样骂，她的目的不就达到了吗？”
第三条：希望考试顺利。
“服务业果然内卷啊，连做ji都要考试了吗？”
“你们考试内容不会也要打码吧？”
“我有高清资源，□□。”
“楼上求私，找了一天了，孩子到处讨饭。”
答雅上网查了查解释的要点，人说应尽量简洁清楚、诙谐幽默的回应：
诙谐幽默，她在心里默念了一遍这四个字，她心力交瘁，面对疾风骤雨，实在完成不了这么高的要求。
打了删，删了打，最后答雅发出去的也只有简单的几句话：
“大家好，我是江答雅，但请大家明确一个事实：我不是聊天记录里的答雅。各位的误解已经给我的生活和工作带来了巨大的困扰，请大家高抬贵手，停止对我亲友和我的攻击。”
这回应几分钟就冲上了热搜第一，又带了一个“爆”。
有网友贴出答雅微博登录的时间和次数图，“不是吧不是吧，憋了这么久，就编出这个？”
“别这样，我十五岁编理由也扯得厉害，将心比心。（狗头）”
“看她ip归属地，现在流动黄旗已经来到了北京这边。”
“扫黄打非第一个抓的就是你！”
“你们都别骂了！答雅，什么时候来哥哥这边拓展一下业务？人在东莞，需求很大。”
“靠！楼上恶心，你连这种人都不挑，肯定下雨天会捡垃圾吃吧。”
答雅告诉自己不要看，不要想。
可事实是，她在黑洞洞的房间里坐了一夜，一条一条评论往下翻，自虐似的看着看不完的谩骂。
天色一点一点亮起来，突如其来的第一天，过去了。
答雅简单洗漱了一下，她眼下不能颓，不能累，不能被打倒。
冰箱里的保鲜盒上还贴着“记得微波炉加热，照顾好自己”的纸条，她把纸条撕下来，好好收进抽屉里，就着眼泪把冷冰冰的三明治吃了。
第一天，答雅就像被迎面而来的歹徒刺了一刀，倒地懵了，已经浪费了太多时间。
现在她不能再坐以待毙，必须想办法按住流血的伤口，不管什么，要做点什么。
第一步，答雅把微博、豆瓣、知乎等等一切都卸载了，这是她不良情绪的开关，在她可以的选择的时候，她要把这开关关上。
第二步，答雅想，自己的解释没有人相信，就必须找最专业的公关团队。答雅无法未卜先知，不知道自己会遇到这样的意外，之前等高考结束、《沙生》上映后再签公司的决定现在看来简直愚蠢透顶，让她现在任人宰割、泼尽脏水却毫无反击之力。
不知不觉又联想到几天后的高考，《沙生》、韩姜导演、最佳新人奖
打住，答雅用力掐了自己一把，没时间孤影自怜，她现在要做的，是找到玉山一直联系着的经纪人，用最快的速度签个公司，让他们帮忙纠正这场闹剧，然后自己好好高考。
答雅一个接一个的打电话，打了三十多个，漫长的“嘟——嘟——”声中，答雅渐渐明白，人情冷暖，自己现在就是一坨狗屎，谁沾谁臭，她竟然有些想笑。
第三十七通电话，对方接了。
答雅摆正自己的位置，她什么都没做错，但必须比谁都低三下四。
“陈经纪人，您好，我是江答雅。”
陈寄秋心情复杂，她之前和江答雅有过接触，如果不是真的看好，怎么会一直敲她敲了小一年？私心里，她相信答雅在微博上的回应，也许记录里的“答雅”并不是她。但理智上，她明白眼下的局面，江答雅这个人，已经废了百分之九十九，公司也许可以签一个黑历史无数、劣迹斑斑的艺人——只要她未来能为公司创造价值，但公司显然不会自找麻烦，风口浪尖上签一个“黑历史”已经深入人心，未来不知砸多少投入都未必能洗白的，显然已经毫无价值的艺人。
这样想着，陈寄秋任答雅打她的手机，反正她有几个号码，一个一直占线，也未必会影响工作。
她没想到答雅打了三十多个，这激起了她为数不多的一些怜悯，她想象着答雅此时的无助——算了，还是个孩子。
于是她接了。
“答雅。”陈寄秋喊了一声她的名字，沉吟了几秒，社交问候似乎在此时都变得不合时宜，不用问好了，所有人都知道，答雅现在不好。
这几秒在电话里显得异常漫长，答雅软下声音，“陈姐，你相信我吗？那些聊天记录，那些事情，全都不是我做的。”
陈寄秋在心里叹气，还是年轻，她个人相信不相信，又能改变什么呢？
“答雅，我相信你的人品，但这种信任基于我对你快一年的接触。”陈寄秋对答雅算得上很有耐心，“但我相信你也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像我一样和你有过接触，能这样相信你。”
“对于你的遭遇，我个人表示非常痛心和遗憾。如果你需要我个人的帮助，我非常非常愿意帮助你，但是对不起，玉山没办法签你了，公司有综合的考量，我一个人无法做这样的决定。”
答雅感觉自己的灵魂被劈成了两半，一半在电话里苦苦哀求，声泪俱下，另一半高高的漂浮起来，冷眼看着，感慨着那个女孩的天真和自大。
“答雅，我最多也只能帮你到这里了。”陈寄秋经不住答雅的哭求，最终还是心软给出了承诺，“我会帮你和业务部门沟通，但最终的是否签你的结果，我无法保证，请你相信我已经尽力了，也体谅我一些，好吗？”
答雅千恩万谢的收了线。
哭得脑瓜子嗡嗡的，答雅一擦眼泪，还没来得及休息，有开始打电话。
这个电话要打给韩姜导演，她出事，可想而知会给正报奖的《沙生》带来多少麻烦，于情于理，她都应该给导演道个歉。
韩姜导演倒是很快接了，那边闹嚷嚷的，听起来很乱很忙。
答雅小声说，“导演？”
韩姜沉默良久，问，“你有没有？”
“我没有，那个人绝对不是我。”答雅答的斩钉截铁，“导演，如果我真的有，就叫我出门被车撞得肠穿肚烂！”
韩姜在电话那头很累的笑了一声，骂道，“放你娘的狗屁，这种话小孩子才会乱说。”
他顿了顿，似乎骂人骂多了，不知如何安慰，“我这边，最多能保住你的镜头不被剪掉、不换角，至于最佳新人奖的人选，那肯定保不住了，投资方、制作方那边都很强硬遇到这样的事，别太想不开，你还年轻，网上这一阵热闹过了，会好起来的。”
答雅想得开，她命贱，上天每每要给她什么，不往她身上拿走一些，总不开心。
韩姜导演肯信任她，保住她的角色，她真的已经非常感恩，虽然韩姜导演不说，但她知道这要顶下多大的压力，冒多大的风险，受多大的质疑。
这已经是满目疮痍中最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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