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才不是没有故事的男同学
大海，一个在当地词汇量较为朴素的摄影师，他在老板陷入爱河的短短一段时间里像是突然开了窍，深刻理解了诸如昏庸无道，乐不思蜀，尤其是烽火戏诸侯的含义，觉得自己整个人的文学修养都得到了新的升华，他觉得再这么发展下去自己体内的文豪血脉怕不是要觉醒，直接烧了陆陆的饭碗。
大海也是发自内心的感恩梁开岁的到来，他和老板那个□□熏心的男人可不一样！他的欲望全都撒在了创作上。拍了多少年电子设备、科技产品，他现在可以拍人了！大海现在是每天都积极完成工作，抽出空就拍他的天降缪斯，他是铁了心要和那个拍了出圈图的摄影师叫板，陆陆这边会搭把手帮他配个文案，然后发到梁开水这个账号。
他拍梁开岁坐在下午三点的小花园里晒太阳；他拍梁开岁窝在暖黄夜灯下喝着热牛奶注视大家；他拍梁开岁坐在小休息室里搂着饱嗝；他拍梁开岁擦镜子，水打湿他的胸口，镜子里他的脸因专注而让人解读出深情。
大海和陆陆一出手是按着他之前那些塑料质感的精修图打。梁开岁的粉丝基础现在涨上来了，加上持续的良性营业他也固住了不少颜粉。
梁开岁他还不是很有概念自己红了到底是意味着什么，但是互联网上那些素未蒙面的陌生人让他觉得自己也难得开始被这个世界偏爱了一次。他下班后会定点的回复一些评论，积极和网上那些奇奇怪怪又可可爱爱的人互动，哪怕一些比较靠前的评论其实他也看不懂，他去问朱一行，朱一行这个专业冲浪选手也不好好跟他解释，想着法的糊弄。
“你看这个热评第一，一个想字，一个叶子的表情，这说明现在是冬天，她期盼着绿色，期盼着植物，想要迎接春日的心情。”
“那这个网友姐姐还挺文艺含蓄的。”
“对啊，还整暗号，多委婉一姑娘。”
朱一行解释完就给人偷着删了，生怕梁开岁瞎回复。
“这个‘prprpr哥哥的腰’是什么意思呢，pr就是大海他们小组常用的一款剪辑软件，粉丝是希望大家工作的时候注意身体。”
“那我回个谢谢吧。”
“你要不还是回这条吧，这条说‘宝儿多穿点儿的’，你回个谢谢。”
“下面这条呢？”
“哥哥亲蜗，这个和那个小草的表情包一个意思，也是劝你亲近大自然的。”
“哥，你真行，这么多网络热词居然都会。”
“那是，哥可是冲浪十余年的专业选手，就哥在互联网这片海里那可是所向披靡，叱咤风云，没有对手。”
梁开岁信了朱一行的忽悠，第二天去小花园里挖萝卜，真真切切大自然，他怕弄脏白衬衫就系了围裙，麻布的围裙刚好勒出他的腰身，背着光还若隐若现。
大海抓着快门就是哐哐几张，梁开岁拍了自己挖萝卜的成果图，还特意拍了一只自己偶遇的小蜗牛，他混着大海的图一起发出去了。
梁开水：亲近大自然，亲近小草，亲大萝卜，还有亲蜗。
评论是清一水的亲亲表情包。
这是梁开岁第一次在工作室刷自己微博，刚好碰上朱一行在办公室工作不在场吗，评论他还是看的半懂不懂。小川停下自己正在做年终总结图的手，准备好好给这个新人传道授业解惑一下，这怎么能算摸鱼？带领一个自媒体工作室的新同事熟悉网络环境，这是一个好同事应尽之责。
小川的手滑过屏幕按照热度一条条给梁开岁解释。
“这个叶子的表情就是草的意思，表达了这个婆娘非常想睡你的心情，但你别害怕，以后见多就习惯了。”
“这个prprpr就是和饱嗝舔你一个意思，他们想对你的腰和腹肌下手。”
“这个‘妈妈的好大儿’就比较纯粹，是说你可爱的意思。”
奇怪的知识汹涌而来，梁开岁在短暂的停机之后耳朵都开始发红，他随即反应过来，朱一行这个人怎么这么坏！这不比李守财骗他还过分！
梁开岁准备一下午不搭理他，默默去水池边洗萝卜了。快放假了这么多萝卜也吃不完，带不走，梁开岁准备洗干净送隔壁小院儿一部分，再腌上一些等大家年后吃，他关于家的回忆不算多，但是那段回忆里总贯穿着继父腌的小菜的味道。
晚上到家朱一行洗了澡去找梁开岁，梁开岁正抱着平板在冲浪。
“今天不和小姐姐们互动了？”
梁开岁没搭理他，他死皮赖脸的坐过来。
“我来看看你的评论区。”
【红猪怎么回事儿啊？我老婆的手是用来干这种粗活的吗？他自己怎么不挖萝卜？】
【你那黑心老板是不是自己身体不行？爱吃萝卜，可好好补补】
【红猪rp，出来别装死，直男麦麸炒cp吸血是你，现在热度过了直男癌打发人给你做保姆还是你？】
【快跑！！！！！！！这是什么妈妈的单纯小宝贝，出了虎口又入狼窝。】
朱一行翻翻评论大概明白了，大海拍的有张照片里梁开岁伤着手了，当时大家都没注意就发出去了，现在一个大粉指出来了，心特的不行，梁开岁的一撮战斗粉开始骂朱一行这个万恶的资本家。
【一个花瓶看给你们宝贝的？我们猪哥红的时候他还吃奶的】
【花瓶不宝贝宝贝什么？宝贝你们那个就知道带货收钱的韭菜收割机吗？】
朱一行神色复杂。
“没事儿，哥在互联网什么场景没见过，这都是小打小闹，你不用放在心上。”朱一行还担心梁开岁自责。
“啊？我觉得这些小姐姐人真的很好啊，敢爱敢恨嘴巴又厉害，不可爱吗？”梁开岁还在气朱一行又骗自己。
朱一行发现自己还是不够了解梁开岁，也不知道这孩子跟谁学的，真是学坏一出溜，还是说这个人本来就不是什么从外白到里。
“哥不用我担心吧，哥可是冲浪十余年的专业选手，哥在互联网这片海里那可是所向披靡，叱咤风云，没有对手。”
朱一行翻翻自己这边的评论。
【哥，你保护好自己，哥几个尽力了】
【猪哥，下次咱想吃萝卜还是自己挖吧】
【放个耳朵，谁跟我说说又怎么了？】
朱一行陷入了深深的不解，自己一个千万粉的老网红，怎么就被这个刚红一个月的小家雀吊着打了？
小川这个女英雄后来语重心长的叮嘱老板，千万不要欺负梁开岁，更不要招惹他的粉丝，梁开岁粉丝这才三十万出头就有后援会了，评论里还不少用他照片做头像的。朱一行有吗？朱一行肯定没有。
他一个不在账号露脸的科技博主怎么去打我们新晋的颜值博主！叫哥和叫哥哥那能一样吗？！
生活不易，猪哥叹气。
陆陆这边下了班在家没事儿准备去再深层的清理一下梁开水这个号上一些内容，避免一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儿一个不注意被人拿去做文章，她带账号是真当孩子养。那些李守财接的乱七八糟的推广早就删干净了，现在要看的是一些在不同时代背景下会有争议的内容，翻到底他看到一张图的背景学校她似曾相识，食堂的餐盘上还有字，隐隐约约能看出是哪个学校。
梁开岁死心塌地要留工作室做花瓶，陆陆以为是因为他本身就是一个花瓶，没文凭没技术，也没什么对未来的想法，就留工作室过渡。这条博让她感到哪里不对，她翻出来自己单招时期的照片，发现这学校果然是她单招时的目标院校之一，和自己后来读的学校水平不相上下。
艺术学校的单招都在冬日，学校的操场上乌泱泱排队站着的都是十六七的少年人，他们互相交谈着口中呼出白气。学声乐的女孩儿外面穿着军大衣里面裹着露肩的礼服，冻到鼻尖发红；美术考场前大家裹着厚厚的衣裳生怕手会冻抖影响发挥，小小的人背着大大的画架颜料和水桶。
陆陆不知道梁开岁在这个学校读过什么专业，但他知道能杀出一轮轮考试进入这个学校的人怎么会对自己的未来没有那么哪怕一点的期许和想法。
她问大海要了梁开岁入职时候的资料，发现梁开岁确实读过大学，只是没有读完。
大海当年从管理学院退学半路出家自学的摄影，和家里闹得天翻地覆，他现在负责工作室的人事和摄影组。那么梁开岁呢？他读的不是被父母逼迫进去的专业，为什么要退学？
陆陆进入学校官网，按照年份去找那一年的通告。
梁开岁被退学的消息出现在屏幕上，刺入陆陆的视野，这条陈年的消息像是一块丑陋的旧疤。
梁开岁没能顺利毕业的原因是因为他学术作假，毕业作品涉嫌抄袭。
陆陆又借来账号登陆了那个学校的论坛，近期的帖子不过是一些零零散散的失物招领，不痛不痒的投稿。时间翻到那个通告发出的那段日期，关于梁开岁抄袭的讨论不多，因为那个夏天里，大家口耳相传的故事里，梁开岁抄袭的丑闻比起他的那些花边似乎都不值一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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