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断臂
“趁着现在有空，我们来交流一下昨晚上都发生了些什么事情。”
当几人回到村长家时，桌上已经摆好了碗筷和饭菜，虽然是几样简单的炒菜，但是了解了村子里的状况后，几人也没有什么抱怨，反而还觉得这是难得的美食佳肴。
村长一回家便上了楼，因此几人终于有了可以充足对话的时间。
本来四人就对王鸿的断臂存有担忧和疑惑，现在有了这个机会，连忙开始询问他。
王鸿约莫是知道几人的好奇心全在自己身上，也没有藏着掖着，他用右手指了指自己的断掉的左臂。
“那我先来说一下昨天晚上的事情。”
王鸿开始讲述着昨天晚上的经历。
昨天下午，他独自一人跟着村民回到他的家中，因为没有同伴跟随，他做任何事情都小心翼翼，连村民给的饭菜也没吃上两口便进房间了。
那房间很小，几乎只有三四个平米，里面安了一张五尺的小床。环视四周，只有四面灰扑扑的墙壁，和一扇灰扑扑的窗户。
他知道自己是这群人里层数最高的，也是最容易被危险缠身的人，因此他不敢轻举妄动，在检查好门窗后，就蜷缩在那张小床上准备入睡。
那床也奇怪，不仅小，还很低，低到王鸿都怀疑这是不是仿照日本的榻榻米建的，床脚还没有他一根中指长。
不过这样也能保证床下不会有机会藏着什么脏东西。
他只能这样安慰自己。
村子里的夜晚来得突然，他躺在床上，死死闭着眼睛，祈祷自己能够快速入眠。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床铺低的原因，他总觉得背上冷嗖嗖的，寒气顺着床板攀爬上他的背，冷得他不禁开始发抖。
他不敢睁开眼睛，就这样清醒地闭着眼，决心无论如何都不睁眼。
只要那些东西没有意识到他的存在，他就不会被发现。
黑暗和沉默是最容易让人迷失时间的，他不知道过去了多久，只能感觉背后越来越冷，就像身处冰窖里一样。
当他已经冻到快要麻木时，他听到了自己房门开启的声音。
“嘎吱——”
那令人牙酸的声音被拉得无限漫长，王鸿几乎在一瞬间就起了鸡皮疙瘩。
他是面对着墙壁睡的，因此看不见门口发生了什么。
在极度安静的夜晚，他对一切声音都变得极度敏感，布料摩挲地板的声音窸窸窣窣，伴随着金属拖地的声音，慢慢逼近他。
“……这是……我……的……”
沙哑到了极致的声音蓦然响起，像极了砂纸互相摩擦的噪音，那声音很低，要不是此时过于安静，他差点都不知道这东西在说什么。
变故发生在一瞬间，身后那东西的动作忽然变得快了起来，一阵冷风擦过他的后背，他再也无法装下去了，一个鲤鱼打挺，立刻从床上起了身。而正是这个瞬间，一把生锈的斧子狠狠地钉在了自己方才躺着的床板上。
他这才透过窗外的月光，看清了面前的那个“人”。
那“人”没有双腿，只能靠双手拖着身子慢慢地爬，他的指甲很长，大半扣在了地板之中，明明是水泥做的地板，却被这看似柔软的指甲抠出了许多深洞。它的头发很长很乱，毛躁又油腻，遮住了大半张脸，雌雄莫辩，发尾卷着那把斧头柄，轻轻松松把斧头从床板里拔了出来。
他瞬间毛骨悚然，第一反应就是往最近的窗户口跳。
那窗户不知何时被打开，夜晚的冷风吹进房间，掀起了那东西垂落的头发。
王鸿发现那人的眼睛上有一道极深的疤痕，那疤痕已经有些发白了，在它那惨白的脸上倒也不突兀。
它是个瞎子！
得知这一信息的王鸿咬了咬牙，打算翻窗逃出去。
那窗户虽然不算高，但是那鬼怪没有腿，只能靠指甲扣着地板一步一步爬，因此是没有能力爬窗子来杀他的。
王鸿虽然身上有些赘肉，但是在危急时刻爆发出的潜力还是让他跌跌撞撞地从窗口翻了出去。
只不过他忘记那鬼怪虽然没有腿脚和视力，却有着一头诡异的长发。
“那东西用头发缠住了我的手臂，那头发硬的和钢丝一样，我怎么都摆脱不了。”
林瑾本身就没什么食欲，听完这话更加是害怕得吃不下饭，她脸色发白靠在椅背上，忍不住闭上眼睛捏了捏鼻梁。
“为了逃命，我就只能借着那鬼的斧头把自己的手臂砍断了。”
“我不敢出院子，在墙角坐到天亮，不小心睡着了，差点就错过了集合的时间。”
……
王鸿简单地把昨晚的事情讲完了，尽管他没有刻意讲述所有的细节，但是在场的几个人都不禁在脑子里把整件事情都幻想了一遍，一时之间没有人说话，气氛沉默下来。
“好歹是保下命了，瞧你们这样，不知道的还以为断了手臂的不是我呢。”王鸿打破了这个沉默，“乔小姐也讲一下你脖子上的伤是怎么来的吧，多交换一些信息，也能多一些防备。”
昨天晚上做了噩梦没有休息好，今天又一大早见了许多怪事，乔雅的脸色看起来也不比林瑾的好多少。
她简单地把昨天晚上梦到女鬼的事情说了出来，只不过没有细讲自己是如何解决她的，随意用一句“时间到了，她就跑了”收尾。
“还有，我刚才在拜那神像的时候，好像又看见了那个女人。”乔雅不想藏着掖着，只不过话一说出口，那几人又变了神色，林瑾几乎是不加掩饰地把椅子往边上拖动了一下。
“只不过我瞧的不真切，不知道是不是昨晚的后遗症。”
在目前这个情势下，除了三个一层楼的“菜鸟”，就只有三层楼的王鸿和二层楼的刘青有着离开这里的经验，其中王鸿已经获取了所有人的信任，成为了这里的主心骨。因此几人都看着他，希望他能再多说些什么，至少不要让他们想没头苍蝇一样白白被吓。
“我们在这个世界中唯一要做的，就是找到可以回家的电梯，找到电梯的方法只有一个，就是完成电梯上给你布置的任务，只不过现在我也不清楚要怎……”王鸿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女声打断。
“不确定？找不到电梯我们都要死在这里！我不要死在这里！我还年轻！我还要回家……”林瑾突然叫起来，接着站起身，似乎下一秒就要破门而出。
但是她不敢。
王鸿像是见多了这样的场景，没有把自己刚才没说完的话接着说下去，而是趁着林瑾崩溃的间隙，夹了一口桌上的菜，慢慢吃了起来。
“林小姐……”刘青站起来安抚林瑾激动的情绪，后者却已经绷不住，开始抽泣。
气氛再一次陷入沉默。
“我知道第一次进来的人都会不适应，但要是一直如此，神仙也救不了。”王鸿看着不说话的众人，总算是开了口，不过他意有所指，林瑾抹眼泪的手不禁僵了僵，不过他很快就开始说起了正题。
“每层楼都不是死局，他让你经历的所有事情都不会是无意义的，这就是为什么我希望大家可以冷静地交换已知信息。”王鸿说，“我们目前的线索就是砍了我手臂的无腿鬼、在梦里掐了乔雅小姐的女鬼以及今天早上参拜过的山神。”
“是的是的，虽然我的第一层过的迷迷糊糊，但确实是一个厉害的小伙子在第五天的时候找到了那里为什么会没有小孩存在的真相，然后我们就在一群小鬼的引导下找到了电梯。”刘青一拍掌，激动地说起了他上一层楼的经历。
“这三件事都属于灵异现象，既然任务意有所指，那这三件事肯定是有什么共通点。”乔雅点头。
“我猜想，村长把我们分为三批住在三个不同的家里就是一个提示了。不同的屋子里应该有着不同的秘密，而我们现在唯一可以做的就是找出这些秘密，汇总起来破解这一层楼的秘密。”
“那我们……应该怎么找？”林瑾说话时还略带鼻音，她咬着下唇，“刚刚是我失态了，实在不好意思……”
“林小姐没事就好，我知道你们女同志胆子小，但是没有办法，在这个世界里不能一直这样下去。”王鸿笑了笑，眼神上下扫了扫林瑾，片刻后便在转向其余几人，“那些鬼怪本就特殊，必然是和我们住的地方有着密切联系的，不如今天先好好找找家里的线索。”
“为了效率我们最好是分组行动，但是为了安全起见不要孤身一人。”
如果按照先前几人的住所分配队伍，那王鸿又要是一个人。不过他少了一只手臂，又是团队里的核心，即便他不说，大家也不会让他再一个人行动了。
“我本来想的是你们三个女孩子家一起行动，我和刘老弟一起，但你们毕竟都是一层，没什么太大经验，再说我们男人也要担起保护女人的责任。”王鸿看着不自觉站在一起的三个女性，提出建议，“如果你们不介意，让林小姐和我一起，刘老弟和你们一起如何？”
三人对视一眼，觉得这个建议没什么问题，于是五人分成两队，各自散去，约好下午五点再来村长家集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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