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剁肉
“看见了？”乔雅尽量保持冷静。
“看见了。”林殊点头。
“看见？”徐凯疑惑，“看见什么？？”
“有一只大腿，刚刚从门口跳过去了。”乔雅把刚刚见到的景象告诉徐凯，“就是我们刚刚拿的这种大腿。”
“啊！？”徐凯吓得直接把手里捧着的大腿扔到了地上，“活的？？”
“至少里面的目前出不来。”乔雅说，“外面的……还是快点切掉算了。”
林殊回忆：“怪不得郝老板之前笑得那么诡异，如果我们超过半小时还在里面，就不知道是什么群魔乱舞的景象了。”
“也不一定。”乔雅说，“只有一条大腿，动的也不明显，我猜越到后面活的越多，所以冷冻库才会每半个小时开一次，如果只有一次逃生机会的话存货概率太渺茫了，电梯不会这样对我们。”
“快快快……快点把这些解决掉下班吧。”徐凯虽然没看到方才的那一幕，但是听着两人的对话，又开始害怕起来，“我不想待在这里了。”
“我们只要八点前结束就好了。”林殊说道，“这些肉……不管怎样先切了再说吧。”
三人都不是很想再接触这些肉，基本上都是连踢带踹地把它们移动到案台边。
厨房的案台很大，三个人并排都绰绰有余，乔雅找到了郝老板说的那个抽屉，一打开，就是累着一摞印着繁复花纹的盘子，和几把几乎和砍柴刀差不多样式的刀。
“……这是切肉还是砍柴啊。”徐凯抽出其中一把，比划了两下，“开过刃了，还蛮锋利的。”
“小心点，别切到自己就行了。”乔雅提醒。
林殊则是取出一个盘子观察起来，那盘子几乎有他脸这么大，纯白的陶瓷底上布满了暗红色的花纹，乍一看，就让三人联想起了一路上墙纸上印着的花纹。
“印在墙纸上还看不出，在这个白盘子上面就好清晰。”徐凯凑过来，“嘶……这花纹……怎么看着像个脑袋啊？”
“你这么一说是有点。”林殊点了点头，指着盘子上的一处，“这里是脑袋，那下面就是身体，但是我想不到是什么物种。”
“每个盘子的花纹都不一样。”乔雅又取出几个盘子，“或许拼在一起会变成完整的画，就像拼图那样。”
“但是这里的盘子也太多了，还是圆的，就算看出来是什么也没什么用吧？”徐凯说道。
“也是。”林殊点了点头，“先做完任务，有空再研究这个。”
他们看着这一摞的残肢，都叹了口气，取了一个摆在案台上。
“……真的要下手么。”徐凯看着熟悉的肢体，努力说服自己。
乔雅点了点头，虽然她也不愿意做出这种事来：“没有办法，你就当手里的是猪蹄算了。”
徐凯：……
这两者之间还是有本质差距的好吧。
林殊已经在动手了，他握刀的姿势十分诡异，手腕以极其扭曲的状态弯着，刀尖锋利，轻易划开手下的皮肉，只不过那一刀下去歪歪扭扭，差点还要切到自己另一只放在案台上的爪子。
徐凯：“……”
林哥好像……看着也不是个会下厨的。
他又转向乔雅，乔雅的握刀姿势倒是对了，只不过力气太大，一刀下去连骨带肉全部砍断，完全背离了“剔骨”的初衷。
天将降大任于会做饭的徐凯也。
他拿起桌上的柴刀，深吸一口气：“或许，林哥和乔姐可以模仿一下正确的剔骨姿势。”
林殊轻咳一下，把切得歪七扭八的肉推到一边，装作若无其事。
乔雅则干脆把刀往桌上一放，露出一大块一大块的肉块。
徐凯又一次深呼吸，开始自我洗脑“这是普通的肉这是普通的肉……”
再次睁开眼时，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
只见他手起刀落，刀尖宛若直尺一样划开皮肤表面，露出里面鲜红的血肉，顺着骨头的方向一路下滑，柴刀很长，他一用巧劲就把刀刃压进了皮肉里，顺着骨头按顺时针方向一用力，一大块臂肉就沿着骨头顺利脱落，骨头上几乎没有残留的肉渣，白皙无暇如同润玉。
……虽然感觉用白皙无暇来形容人骨有些奇怪。
“……好专业。”乔·厨房小白一号·雅忍不住感叹，“我相信你在现实生活中一定会是个技艺高超的厨师。”
“的确。”林·厨房小白二号·殊表示赞同，“幸好我们这组有你。”
徐凯被夸的不好意思了，碍于手上的血渍，他忍住了挠头的动作，继续把注意力转移到手里的活：“切肉就比较简单，目测一下大小就可以了。”
两个厨房小白认真学习了几遍后便开始自己上手了，虽然一开始还是切得歪歪扭扭，还差点切到自己的爪子，但是后来越切越顺手，乔雅都已经切得麻木了，把手里的东西当成大白菜，像个机器一样切着。
冷冻库又有动静了。
乔雅被这个声响召回了意识，看了眼钟，又过去了半个小时。
“看看？”林殊放下手里的刀，转了转手腕，“会不会有东西跑出来？”
“不知道。”乔雅实话实说。
徐凯不敢放下手里的刀，举着沾满血的砍柴刀，小心翼翼跟在乔雅和林殊身后。
冷冻库的大门缓缓打开，三人都不禁屏住呼吸。
眼前出现的画面，却让他们都沉默了下来。
两只右腿正在里面互相追逐，四五支手臂像是在玩爬杆子似的，从前面一路荡到后面，追逐比赛，中途还摔下来一次，发出极响的敲击声，另外几支手臂还挂在上面一动一动，像是在无声地嘲笑摔倒的手臂、
而大门完全打开时，里面的东西像是毫无感觉一样，根本不理会站在门口的三人，反而是正对着他们的那块人皮，忽然睁开眼，露出里面黑洞洞的窟窿。
“我草。”徐凯被盯得发毛，“他……他……他活的死的！？”
“应该是死的。”林殊说道，“但是……这个世界里，死的和活的，通常没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徐凯看着眼前群魔乱舞的场景：……
确实。
正对着他们的人皮嘴角发颤，像是要张开嘴说什么，但是空洞洞的口腔里哪里见得到舌头？只有一张发白的嘴唇上下颤动着，无声无息，但却让人毛骨悚然。
“看得懂它在说什么么？”徐凯从乔雅身后露出一个头，小心地观察着。
“看不懂，没有读唇语的能力。”乔雅摇了摇头，“至少我们知道里面的东西没有逃出来的意图。”
“至少目前没有。”林殊补充。
一分钟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冷冻库的大门再一次关闭，三人看着地上依旧叠的高高的肉，继续回去工作。
随着时间不断流逝，冷冻库的大门又开启过一次，直到最后一次，三人早早就把切好的肉块垒在盘子里，放在指定位置，乖乖靠在墙上等待大门开启。
直觉告诉他们，邻近下班的最后一次开门，或许会有一些惊喜。
或者是惊吓……
这回他们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群魔乱舞。
所有断臂断腿都动了起来，在冷冻库深紫色的灯光下，不停地跑着跳着，像是把冷冻库当成夜店，几只大腿蹦蹦跳跳，几条手臂缠绕在一起，甚至还有一两根脊椎缠绕在了他们面前的人皮上，左右扭动。
三人：……
长这么大真没见过这种蹦迪方式。
明明应该是很恐怖的场景，但是莫名有些好笑，徐凯在前几次观察中发现里面的东西都不会出来，于是也就没那么害怕了，这次甚至还嘻嘻哈哈对着乔雅和林殊两人模仿里头的动作。
“是不是这么跳的，我学的像不像。”
面前的比格犬笑嘻嘻地朝两人比划着，却见对面的老虎和边牧忽然瞪大了眼，乔雅眼疾手快，直接一爪子把自己揪了回来。
“啊……好痛，乔姐……啊！！”徐凯肩膀被大力一拉，刚刚还叫嚷着痛，下一秒就看见自己方才站着的地方出现了一支手臂，指甲细长，宛如锋利的小刀，要是刚刚乔雅没及时拉住他，可能自己已经被那只突如其来的手臂给攻击到了。
“啧，跑出来了。”林殊手里提着那把砍柴刀，是刚刚趁乔雅拦下攻击时从案台上拿的，“剁了吧。”
乔雅点了点头，林殊一个竖劈，没想到那个手臂极其灵活，以手指为足，滋溜一下就绕到了三人身后。
乔雅的动态视力很好，一脚往手臂预计要达到的地点踹去，却没想到踹上一个黑黢黢的硬板。
她一抬头，就看见郝老板笑眯眯地看着自己。
乔雅收回了脚，目光却在郝老板身边扫着。
手臂不见了。
“你在找这个？”郝老板动了动原本背在身后的爪子，上面赫然抓着一只自然下垂的手臂，“帮你抓住了，不客气。”
“谢谢郝老板。”乔雅看着郝老板随手把手臂一抛，接住了手臂，那手臂触手冰凉，软绵绵的，一点也没有刚刚跑得撒丫子欢快的感觉。
“算了，门都关了。”郝老板身材高大，站在乔雅面前像是一堵墙，他垂下头，又把乔雅手里的手臂捞了出来，往嘴里一塞，“放外面久了就要坏了，还是别浪费了。”
乔雅：……
她看着郝老板把那支手臂当成黄瓜一样，一口一口咬了下去，隐约还能听到骨头裂开的声响。鲜红的血肉在他硕大的嘴里翻涌，血迹从口中渐出，染上了乔雅鼻侧的毛发上。
她仰着头，清晰地看见郝老板口中剩余半截的手臂宛若抽搐一般发抖着，要不是末端被那双爪子死死握住，可能下一秒就要逃走了。
两人就这样四目相对，乔雅缓缓地眨了眨眼：“如果没有问题的话，我们今天就下班了。”
徐凯跌坐在地上，被郝老板生吃手臂的场景吓到腿脚发软，勉强被林殊扶了起来。
“当然。”他心满意足吃掉了最后一节肉，尖利的牙齿上还残留着不少肉碎，嘴唇边的皮毛上也浸染上一层新鲜的血液，“八点了，可以滚出去了，明天继续。”
“那就告辞了，再见。”乔雅回头，看着林殊扶好徐凯，三人赶紧撤离厨房。
林殊因为自己的任务，临走前还特意回头看了眼。
“怎么了林哥，咋停下来了。”徐凯半只胳膊搁在林殊脖子上，林殊驻了足，他也自然停下了脚步，“嗯？又不见了！”
乔雅回头，身后哪里还有厨房的影子，暗红色的墙纸上又一次贴上了一张满是墨渍的纸张。
“厨房开放时间16：00-24：00，其余时间不开放。”
“哦，忘记补充了，上面的话是我瞎说的，我想什么时候让它开，它就什么时候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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