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可以和我互道晚安吗？
这张照片犹如一颗小石子沉入海底，始终都没有听到回音。
此时已经是23：36
王大海在傅年这里王大海已经喝完了三杯柠檬水，胃里全是冰水，从厕所小解出来后，开始觉得有点冷。
“海哥，那你说的懂装修设计的朋友什么时候能来帮忙呀？”
王大海拿起搁在前台的手机和车钥匙，边走出门外边道：“我晚点把联系方式推给你。”
傅年得了应话，瞬间眉飞色舞，跟上前来主动给王大海开车门。
“行了，回去写作业。”王大海坐上去，自己将车门带上，留下一脸幽怨的傅年很快消失在夜幕之中。
回到家已经是00：58。
他从酒柜里随手捞了一瓶红酒，拿上酒杯，双目已经带着些倦怠。
进了房间，又从一墙的衣柜里拎出一套纯黑色睡衣，挂在了浴室的衣架上。
进屋前，浴室的浴缸里已经自动放好了39度的热水。
王大海脱了衣服坐进去浴缸后，抬眸瞥见洗漱台上镜子中自己的倒影。
镜子中的自己身型高挑劲瘦，皮肤白皙，肌肉匀称，若站在人群中会十分打眼。
高中那会儿他不修边幅的，和陈鱼没有什么接触，那时陈鱼没留意到他，他觉得很正常。
可现在不一样，王大海在学校名气还算大，形象也经过了一番打造，为什么陈鱼看见自己的时候一点反应也没有呢？
跟他说话的表情，好像满脸写着不高兴。
王大海忽然很想他。
他一手端起从浴缸沿的平台上的酒杯，一手拿起边上的手机给陈鱼打电话。
“喂……”
那边没有应声，而是传来了一阵吵闹的声音，但其中混杂着好几个人声，却都不是陈鱼的。
此时陈鱼的三个舍友：陈玉枫、张易铭、王景烁都在宿舍。
陈玉枫穿着件纯黑色背心和灰色束脚运动裤，垫着课本靠着梯子，坐在地上打游戏，嘴上念念有词，脸上面目狰狞，手指舞得人眼花缭乱，屏幕敲得梆梆响。
“你母亲的！”
张易铭哀嚎一声，忍无可忍：“陈玉枫！你行行好，能不能小声点？我还有份材料没写完，你着吵得我没法写好吧。”
“我打完这一局先，尼玛匹配用了我半个小时，结果匹配了一堆演员！”陈玉枫嘴上应说好，眼前盯着手机双面盯着敌方人头满眼杀气。
“你还有时间打游戏，我今晚都不知道有没有时间睡觉。”
张易铭看向身后的王景烁，王景烁这边带着耳机，完全将其余人屏蔽在耳外。
“主播今天怎么不唱歌？我今天和朋友排练了一午，这回儿要让嗓子不太舒服。”
王景烁端起青岛啤酒边上的透明玻璃水杯，喝了一口酒。
此时他带着耳机，开着直播设备，旁若无人地当一名虚拟主播。
“主播好辛苦，要多喝水好好休息。”
王景烁随机挑着火爆的直播间里的几句粉丝留言念，边念边答。
此时他笑了两声，边喝着酒，边睁眼说瞎话：“正在喝了，不用担心我，你们也是这么晚不睡觉。”
“听到有人打游戏是吗？”“嗯，对我舍友在打。”
“好像是要输了。”“这位朋友硬气点，把‘好像’去掉。”
“王景烁，你闭上你的乌鸦嘴！”
“觉得我的舍友很凶。”“啊不是，他就是脾气不好，人很单纯的。”
“你们想要他的微信吗？他打游戏很厉害的，不信是吗，那也没办法哈哈”
王大海听了一会儿，开口问陈鱼道：“没有打扰到你吧。”
他的声音里带着几分困意，莫名多了几分撩人的性感。
陈鱼感觉有少许的不自在。
“有。”
王大海听到这么直白的回答，忍不住吐槽一句：“你能不能对我客气点，这么敷衍我，我也是要面子的。”
“你找我有什么事？”
“……”
这陈鱼好像不喜欢和他说话。
“那没事我挂了。”
“等一下。”王大海突然反应过来了，连忙叫住他道：“我想问问你能不能帮忙画副墙画，我有个朋友最近新开了一家酒馆，让我找人问问。”
“我查过了，市面上什么价，我这边就付你什么价，我也是一时间想来想去，觉得还是你最合适。”
陈鱼坐在书桌前，桌面上叠着三四本设计书，散落一叠草稿以及素描笔，电脑上显示的是还未完成的软件界面色集初稿。
他的右手还拿着电容笔，等待着电话挂断后接着画。
“我最近有别的安排，没时间。”
陈鱼回答后，等了三秒钟没等到对面有回声，于是道：“那没什么事的话，就先挂了。”
“时间的话，我这边不急，你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而且也不用很久。”
王大海说得十分真诚。
陈鱼听他的语气，以为他是真的是找不到人选。
“那好吧，如果你找到其他人的话跟我说，没有的话我才去帮忙。”
王大海听了这句话，忍不住得逞地笑了。
“行。”
陈鱼听着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隐隐感觉自己不应该答应王大海。
“我要准备要睡觉了，你也别太晚，早点休息。”
“行。”陈鱼刚想挂电话。
王大海又说：“你可以跟我说一声‘晚安’吗？”
“拜。”陈鱼也懒得多说，直接挂了电话。
“嘟嘟嘟……”电话声传进王大海的耳朵里。
王大海将手机从耳边拿开，无奈地对着空无一人的前方道了声：“晚安。”
打完了这通电话，王大海才开始简单地洗漱一下，起身穿好了睡衣准备睡觉。
可他这人就是俗称“粘床就醒”的毛病。
仰面躺在大床上，白天没准备想的事情晚上就都从脑海里浮现了出来。
王大海在穿上滚到床头柜的边上，将最上一格的抽屉拉开，里边满满当当都是照片。
有高中那会儿，王大海透过教室的窗户拍到的对面楼画室的陈鱼。
有在学校附近的路上，陈鱼背着书包在等公交车的身影。
有下雨天陈鱼淋着雨蹲在学校附近小卖铺的旁边，用自己的身体给脏兮兮的小猫挡雨的画面。
……
高中的时候王大海玩过一段时间的相机，时常将相机背在身上，喜欢抓拍一些偶然碰见的美好瞬间。
后来因为要转学的原因，他突然兴起，将自己存的胶卷洗出来。
他这才发现，原来自己那段时间的目光都落在了陈鱼的身上。
王大海其实也不能完全解释他落在陈鱼身上的这种注意。
如果非要说出个所以然来，那大概他只是觉得陈鱼长得很漂亮。
王大海从小什么都不缺，从小路都走得比别人顺，做什么都有底气。赢得了，输得起，且大概率不会有输的机会。
可自从有一回陈鱼透过画室的窗户，看到了王大海在偷看着他的时候看开始，王大海开始一遇到与他相关的事情就会心虚。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与身边的朋友不太一样。
他在彷徨之中，目光不由自主的越来越凝聚在陈鱼这个人的身上。从陈鱼一些细微的举止和反应中，他好像看出了陈鱼与自己有一种相似的感觉。
现在的陈鱼比从前印象里的更成熟了一点，可王大海喜欢的部分他依旧是一点都没有变。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百胜。
王大海遇见陈鱼之后心里一直都美滋滋的，他决定了要追陈鱼，就要从投其所好开始。
所以他现在睡不着了，躺在床上开始翻看陈鱼的朋友圈。
现在很多人的朋友圈都设置了三天可见，三个月可见，或是半年可见。
王大海自己设置的就是半年可见，为的是给到一些新取得联系的合作伙伴一个好的印象。基本都是他自己出镜的商业海报或新款服装的模特图。
可陈鱼的朋友圈是完全开放的状态，十分坦诚的做自己。
他不经常发朋友圈，一个月能有一条就不错了。
从高中到现在，一共也就二十三条。十条是一只黑猫，三条是一只白猫，五条是音乐，剩下的是一张录取通知书，两张夕阳、两张朝阳。
那只黑猫王大海有一些印象。
白猫是那头酒醒的清晨看见的那只。
夕阳、朝阳应该是在学校后山上拍的。
不知不觉王大海就睡过去了。次日清晨被闹钟吵醒的时候，只觉得眼睛干涩有些睁不开。
他反手摸索了一会儿，捞起手机，打开微信看果然是铺天盖地的未读消息。
在朋友圈那一项标着“99+”的红点。
王大海看见最后一个点赞的，排在最上边的是陈鱼的点赞通知。
他连忙坐起来，瞬间困意全消。
他点开陈鱼的聊天对话框，将照片发给陈鱼。
王大海：一个师姐拍的，是不是很好看。
三分钟过去了，陈鱼没搭理他。
可能是在忙。
中午的时候，陈鱼跟他说道：“早上有课，我没看手机。”
王大海那会儿正靠坐在王有才的董事长宝座上，翘着二郎腿，吃着营养师配置的营养餐。
看到这条消息心中就只有一个想法：他真的好乖。
“看什么呢，这么入迷。”王有才声音带着些许的冷冽，在对面茶几上，用他那双骨节分明修长白净的手泡着功夫茶，左手腕上带着十分吸引人眼球的限量款劳力士手表，手指的食指和中指带着定制的男士钻戒。
傅雪坐他对面边刷手机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吃着员工套餐，可感觉让她眼馋的还是王有才带在身上的“一套房产”。
“看菊花枸杞茶。”傅雪眼都没抬。
“降火养肝？”王有才扫了一眼傅雪手机界面上的宝贝详情页，将那用金灿灿的艺术字体突出强调的四个字念出来。
之后顺着傅雪刷着屏幕的手指，看那打了888折后的价格，又忍不住嫌弃。“二十块钱一盒？”
“不然呢？谁家菊花枸杞茶卖两百块一盒？”
傅雪看不惯王有才这个毛病很久了。
暴发户就了不起啊！
“给我也来一盒。”王有才的语气里自带命令的口吻。
“我拒绝，现在是下班时间。”傅雪挑眉示意王有才看自己手腕上的表。
“我最近是不是太纵然你了。”王有才语气森冷，仿佛下一秒就要将“扣奖金”三个字说出口。
王大海将这二人的言谈反应尽收眼底，隐约觉得有点情况。
看了一下时间，还有三分钟就到了上班时间。
傅雪收拾完桌面的餐盒拎出去后，王大海也将餐盒一收，从办公位上起来，准备走了。
“大海。”王有才突然叫住了他：“我有点事要和你说。”
“什么事？”
“你昨天朋友圈发的那张照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是那个小子？”
“嗯。”王大海没有太多表示。
“摄影部那边说看这小子条件不错，很适合最近一版的服装风格，你问问他有没有意愿来兼职一段时间。”
“没意愿。”
王有才就是想接触一下陈鱼，看看他是个怎么样的人。
王大海直接拒绝。
王有才可是员工公认的眼光挑剔，王大海将陈鱼领进来不就是鱼入狼口吗。
况且……还没开始交往呢，怎么好意思带他来见家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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