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基之后的第一子
苏雪儿的眼睛眯了起来，眼神里透出某些说不出的情绪。
芸儿以为她被感到了，不失时机的说道：“娘娘，由此可见，陛下对你是真心的。不管你们之间有什么问题，你低低头，陛下总是会接受的。”
“低头？有些事情低低头，他确实会接受，但是这件事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从安妃这件事就看得出，陛下的心还是在娘娘身上的。所以，只要娘娘肯去看陛下，所有的一切都会如常。”芸儿说的顺理成章，好似只要苏雪儿去看君莫离，他们的关系就会恢复如初。
真的可以吗？
这件事涉及到了江山社稷，怕是他没有那么容易原谅她。
何况留在他身边，诸如此类的事情，怕是也不会少。
她忍了一次，不代表忍得了第二次。
可是他觉得她做了第一次，就希望她之后做无数次吧？
只是想想，她都有一种窒息的感觉。
突然之间，她似乎明白了先皇后为什么会有那样的选择。
不是不爱了，而是爱得太深又太过沉重，所以选择了这样的方式离别，让彼此都能挣脱那太过沉重的枷锁吧？
当然，这只是她的想法，已经无从考证了。
即使是去问君莫离，也不会得到结果。而这样的设想，也是他无法接受的吧？
想到这里，她忍不住笑着摇摇头。
芸儿出声询问：“娘娘，你笑什么？是不是想通了？奴婢帮您整整衣装，去看看陛下吧？”
苏雪儿没有理会：“你觉得陛下将安妃禁足长春宫，是为了我？”
“整个宫里都是这么传的，陛下就是担心安妃伤了娘娘，所以特意让安妃禁足。娘娘，陛下对您，真的是很好。”
“听起来确实是很好，但是这件事对他更有利处。”
“啊？”芸儿听的是一头雾水，面上满满的都是疑惑。
显然，她完全不明白，苏雪儿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
“娘娘，所有人都看得出，陛下是为了你，才这样做的。你若是这样想，是不是不太好？”
“想说我没有良心？”
“奴婢不敢。”
苏雪儿低笑了一声：“有什么不敢的，既然是这么想的，承认了就好。反正本宫也不会罚你，就是唠个闲嗑，打发打发时间。”
芸儿细细的观察了一下苏雪儿面上的表情，确定她没有生气，才点头继续说了下去：“奴婢确实有点这么觉得，因为陛下对娘娘，真的已经是很好了。”
“芸儿，你说一个人对另一个人，怎么就算是好呢？”
“这……”芸儿很是认真的思索了一下，才做出了回答，“自然是有什么好事都想着那个人，有什么坏事都担心发生在那个人身上，防患于未然。”
末了，她还不忘追加了一句：“就好像陛下对娘娘那样。”
苏雪儿微微颔首：“可是你有没有想过，这样的好，其实并不难。而在他这样对你好的时候，还会让你做一些你根本不想做的事情，你还会觉得他是对你好吗？”
芸儿有点不服气：“或许他根本不知道，你不想做呢？实话说了，他就不这样了。”
“傻丫头，每个人的心里都有最重要。而他心里的最重要，就是这家国天下。为了这一点，他什么都可以舍弃，什么都可以不要。”
说到这里，苏雪儿突然觉得内心涌起了无尽的苍凉。
既然已经看透了君莫离心里最在意的一切，她究竟还在纠结什么？
是舍不下这后宫的繁华，还是放不下所谓的一腔热血？
她的脑子里出现了些许的迷糊，整个人恍恍惚惚的，完全不知道何去何从。
眼前一黑，她就晕了过去……
等她再度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软榻之上。
窗纱是她熟悉的淡青色纱帐，空气里还有她熟悉的香味，一切都是记忆中的模样，没有任何的变化。
她刚想出声，就听到了御医的声音：“恭喜陛下，这是登基之后的第一子。”
“嗯，”君莫离淡然颔首，“惠妃的身体如何？”
“惠妃娘娘身体很好，只是怀孕初期，可能会有嗜睡的症状，再加上脾胃不好，所以有些虚。只要注意饮食，就不会有问题的。”
“……”
后面的对话，她一个字都听不到了，整个人完全被怀孕的消息惊呆了。
不是没有想过，会怀有身孕，但是她怎么都没有想到会是在这样一种情况下。
他们浓情蜜意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现在他们之间出现了隔阂，却知道她怀孕的消息，这个孩子来的究竟是是时候，还是不是时候？
她不自觉的抬手抚摸自己的肚腹，眉眼之间的情绪很是复杂。
君莫离掀开纱帐的时候，就看到她抚摸着肚腹，眼神茫然。
他微微抿唇之后说道：“你都听到了？现在怀孕了，就不要孩子气，要注意身体，更要注意孩子。”
言语很是淡然，但是透出了浓重的关心。
只是这些关心都是针对孩子的，与她无关。
是啊，哪一个帝王不想开枝散叶，他自然也是有相同的想法。
有了子嗣，其他的事情又有什么关系呢。
可是……
她微微皱眉，掀起眼皮看向他：“你就不担心，我有了孩子，会影响到晃儿？”
这是自从那次他离开永和宫之后，他们第一次见面，想不到她就问出了如此尖锐的问题。
四目相对，谁都没有躲避，彼此的眼神中满满的都是探寻的意味。
君莫离看着她，沉默良久之后才说道：“你很疼晃儿。”
她笑了：“所以，因为我对晃儿有感情，你详细我不会伤害她？”
“朕自信不会看错人。”
“陛下，臣妾累了，想休息会。”说完这句话，她就闭上了眼睛，完全没有理会君莫离的意思。
不过她能清楚的感受到，他没有第一时间离开，而是站在床边好久。
许久之后，他才在一声沉沉的叹息之后，转身离开。
感觉到床边不再有人，眼泪落了下来，其实她多想伸手抱住他，告诉他，她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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