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他是我的男朋友

我和金灿并肩跟在茶小清的身后，然后得以顺利进入到馆内。直到这个时候，我们才算是看到了这个拳馆的全部内景，这个拳馆就是冲着卖门票去的，所以大厅设置了观看席，此时的入座率差不多八成，所以气氛看上去还不错……尤其当台上的拳手打出漂亮的进攻后，人群便跟着躁动起来，有人吹口哨，有人发出“嘘”声……
茶小清对我说道：“你们先找自己的座位吧，有什么事情，等比赛结束了再说。”
“嗯。”
茶小清稍稍犹豫了一下，又对我说道：“我知道你和我叔叔有矛盾，但这不是解决矛盾的场合，你克制一点。”
“我要是能打的过他，我还真就一点都不想克制。”
说着，我便又往茶智明那边看了一眼，他正在和某个领导模样的人说着话，好像是在给领导解释台上的套路，领导很受用，一直都笑脸相迎。
这很刺激我，因为这种和谐，更让我相信了这里面存在某种不为人知的交易……凭什么他茶智明在这个岛上越做越大，我们却连喝一口汤的资格都没有，他是在明目张胆的挑起阶级矛盾……
我心里这么想着，但又对好似没听明白的茶小清说道：“放心吧，我分得清主次，今天就是来陪朋友找份工作。”
茶小清点了点头，随后便独自向茶智明那边走去，茶智明对她倒是很热情，不仅让身边的人给茶小清让了座，而且还特意让服务员给茶小清端来了一个果盘和一杯茶水，简直是当贵宾对待了，而不是一个晚辈；由此可见，茶小清的爸爸是一个什么样的地位……如果是茶小清的爸爸本人来，茶智明只会更巴结……
不仅是茶智明，就连茶智明身边那个领导模样的人，也特意停了下来，然后和茶小清说了几句客套话，茶小清应付自如。
……
我和金灿找了两个连在一起的空位置，然后坐了下来；这么看了一会儿拳之后，金灿对我说道：“刚刚我有点没弄明白……茶智明是她叔叔？”
“嗯，远亲堂叔。”
“她跟你又是什么关系？”
我想了想，回道：“算是共患难过的朋友吧。”
“你共患难过的朋友，把你和我带进来，然后让我去打她叔叔……到底是你和茶智明有仇，还是她和茶智明有仇？”
“你这么理解不对……反正这里面的恩怨情仇，我一两句也跟你解释不清楚。”
“那待会儿到底是打还是不打？”
我看着金灿，半晌才说道：“随机应变。”
金灿点了点头，然后便没有再说话，他的注意力在拳台上，我的注意力则一直放在陈立浓和茶智明的身上，只觉得如鲠在喉……
心神不宁中，台上穿红色短裤的拳手，用一记重拳将穿蓝色短裤的拳手击倒在地，台下的观众集体高潮，欢呼声和鼓掌声一浪胜过一浪……我却始终一动不动，我享受不了这样的狂欢，我甚至觉得窒息，好像有那么一双手，就藏在这些欢呼声的背后，狠狠掐住了我的咽喉，而一个阴森的声音，隐约在我耳边响起，他让我“不要动”……
惊恐中，我又想起了唐柠在精心布置奶茶店的场景，还有她憧憬的样子……可是，茶智明却带人在她拾掇出来的花坛里撒了尿，这个世界上，还有比这个更侮辱人的事情吗？
我们只是想开一个奶茶店，来承载自己对生活的期望，我们本无心得罪权贵。
……
观众渐渐退场，我终于开口对身边的金灿说道：“走，去找茶智明谈谈。”
金灿应了一声，便随我向ＶＩＰ席位走去，我们就这么站在了茶智明的面前，茶智明一直在和他身边的人说话，明显没把我放在眼里。
“茶智明……跟你说话呢。”
茶智明这才转身看着我，然后用很轻蔑的语气对我说道：“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你没资格站在这儿。”
“这个岛上，每一寸土地都是国家的……什么叫我没资格站在这儿？”
“我这儿不欢迎孬种。”
我笑：“你不就是仗着自己练过，想让我和你打拳嘛……真正孬种的人是你，任何一场不是以公平为前提的斗争，都是赤裸裸的侵略……国家有主权，人有人格……比武力更能服人的，是仁德，你身上有吗？……你就差把卑鄙俩字写脸上了。”
茶智明一脸震怒……
我又笑道：“你不是喜欢滥用武力吗？……巧了，今天我带了一朋友过来，听说你这边新开了一个拳馆，所以让我朋友过来试试……要不，你和我朋友打一场？！”
我的话刚说完，金灿便往前走了一步，这是真心给我面子……其实，我没有想在这样的场合和茶智明发生冲突，是他太咄咄逼人了……
一直没有说话的茶小清，终于开口说道：“余味，你说要带你朋友来找份工作，我才把你们带进来的……不要让我为难，好吗？”
茶智明看了看茶小清，然后笑道：“小清，你不用为难，这事儿我来处理……”说完，他又加重了语气，转而对我说道：“余味……如果你这朋友也是吃我这行饭的，那我现在就给你一句准话，他以后别想在这个行当里混了……全厦门的武馆，我都熟的很……没有哪个老板敢不给我茶智明几分薄面的……你要是真把你这个朋友当朋友，你就在拳台上和我打一场……只要你敢答应，不论输赢，我都给你这个朋友在拳馆留份工作……”
我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金灿又往前走了一步，然后对我说道：“没事，找不到工作，我和你一起卖奶茶。”
“兄弟，我不能坑你……这事儿要是不解决，咱连奶茶都卖不了。”
茶智明又带着很轻蔑的笑容对我说道：“这是咱俩的结的仇……你一会儿把小清拽进来，一会儿又把你朋友拖下水……我茶智明也快四十岁的人了，真没见过你这么窝囊的！”
尽管知道茶智明是在激我，但我已然顾不了这么多，我当即便脱掉外套，对茶智明说道：“老东西，你说话得算数……我跟你打，你别害我这哥们儿。”
我承认我失策了，在来之前，我根本没有想到茶智明在这个行业有如此的影响力……本来想借着金灿灭一灭他的嚣张气焰，没想到却把自己和金灿都给搭了进去……
人，总要为自己的错误买单……这次，我又输了，输在太想赢，太想走出困境。
茶智明回道：“练武之人有练武之人解决问题的方式，只要你按照我的方式来……我肯定说话算数……”
我下意识咽了咽口水，然后对着茶智明点了点头……
人生就是这么的充满戏剧性，之前，我一直幻想着，当金灿的扫腿踢在茶智明身上是一种什么样的爽感；转眼，便开始恐惧茶智明一脚踢在自己身上，是什么痛感……
我好像忽然进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之前是职场，现在是江湖……
我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的输家，因为在我同意用茶智明擅长的方式来解决问题的时候，我就已经被茶智明给带了节奏……
我小声向身边的金灿问道：“有没有什么速成的招数？教我几招。”
“没有。”
“那我怎么办？”
“他一出拳，你就躺在地上装死……我去给你掐人中。”
“别开玩笑。”
“没开玩笑。”
就在这时，工作人员给我拿来了一套拳击装备，然后又引我到休息室换衣服……我骑虎难下，只能硬着头皮上；就在我准备进去的时候，茶小清忽然拉住了我的胳膊，然后将我带到了另一边，说道：“你疯了吗？你之前的伤都还没好，干嘛要这么逞强？”
“我受不了别人以你的名义说我……你就当我是冲动吧……”
茶小清用一种很复杂的目光看着我，半晌说道：“我不准你打。”
“我是一个男人，当着那么多人面说出去的话，怎么能收回来！”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他年轻的时候就已经是散打冠军，你没必要为了所谓的面子，给自己找罪受。”
说完，茶小清便对站在另一边的茶智明说道：“叔叔，今天你拳馆开业，我代表我爸来祝贺，是给你面子……你能不能也给我一个面子……你不要再为难余味了……他是我的男朋友！……你如果一定要和他过不去，那就是和我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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