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发现

稍稍等了一会儿，茶小清便接通了电话，很少显现热情的她，在接通之后便用惊喜的语气对我说道：“我一直在等你的电话，你们到哪儿了？”
“现在还在可可西里无人区，明天如果顺利的话，就可以到藏北无人区……你呢，在拉萨怎么样？”
“每天就是到处闲逛，不过我挺喜欢这儿的，这里有很多以前没有见过的新鲜事物和人。”
我笑了笑，回道：“你能自娱自乐，我就放心了……一直怕你一个人会孤单。”
“怎么可能会不孤单呢，不过我有对付孤单的办法。”
我是一个经常会被孤单打败的人，所以茶小清这么一说，我的好奇心立刻便起来了，我问道：“你有什么办法？”
“你是想偷师学艺吗？”
“我是不耻下问。”
“你要是真心向我请教，你就表现得诚恳一点儿。”
我笑道：“如果你不喜欢在我们之间分高低，那就当是学术交流吧。”
“第一次听说有人会把孤单当成是一门学问去交流的！”稍稍停了停，茶小清又说道：“我觉得孤单的时候，就在画本上画你……我会想起来在我们之间发生过的所有事情，我怎么画你，完全取决于这些事情带给我的心情，心情好的时候，我就把你画成吴彦祖，心情不好的时候，就把你画成郭德纲。”
我哭笑不得，然后回道：“认识你这么久，真没有想到你会有这一面……”
茶小清在一阵沉吟之后才带着些许感触说道：“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太少了，所以根本没有机会看到对方真正的样子……等你这次从无人区出来，我们一起出去走走……不仅是我们，我想让我爸也和我们一起，我觉得旅行是了解一个人最好的方式，不仅我们要彼此了解，我也想让我爸知道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如果我们决定在一起，这是一定要去面对的。”
不知道为什么，每每想到茶小清她爸茶国锋，我心里就会生出来一丝怯意，可能是因为潜意识里也明白，她爸就是我和茶小清之间最大的障碍，而且，是短时间内根本无法去克服的障碍。
“你爸会和我们一起去旅行吗？”
“试试……如果什么都因为害怕而不敢去尝试，那你觉得我们的未来在哪里？”
“好，只要你爸愿意和我们一起出去走走，我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去让他认可我……我不觉得自己比那什么谭丙坤差，至少，在面对感情的时候，我是认真的……如果他希望你幸福，就应该把你交给我。”
“你知道吗，我最想听到的就是这句话……我会觉得特别有安全感……你好像和以前真的不一样了！”
“嗯，我一直都想找机会和你谈谈……我在进无人区的这几天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事情……之前，我一直不想让别人觉得自己高攀了你，也不想让你有两难的感觉，所以在面对这份感情的时候，总是有太多的保留……可我现在不愿意这么闪闪躲躲的了；如果我真的是个喜欢高攀的人，我就留在你身边献殷勤好了，然后坐享其成，干嘛还要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无人区拼命？……我也在想，我既然连独闯无人区的勇气都有，为什么没有勇气做一个真实的自己？我真的很差吗？……不，我一点也不差，我有能力给你幸福，我会让你忘掉以前所有的不幸，安心做我的女人就好……”
稍稍停了停，我又用温柔的语气对电话那头的茶小清说道：“小清，刚刚吃饭的时候，我问了所有人，他们的梦想是什么，到了我们这个年纪，梦想成了我们最不愿意去提及的一个词，可是，在这个没有社会舆论的无人区，大家都很真诚的捡起了曾经被自己丢掉的梦想……我也问了自己，我的梦想是什么？……曾经我是个迫切想要房子和安全感的男人，可是在经历了这些事情之后，才发现，这不是梦想，只是被现实社会压榨后所产生的低级欲望……我现在最想做的，就是和自己最爱的女人一起，做我们共同想做的事情……”
我很久没有这么畅快的去表达自己了，听上去就像是在碎碎念，但是电话那头的茶小清却耐心听完了，她在一阵沉吟之后向我问道：“我是你最爱的女人吗？”
“是。”
“那你最想和我做的事情是什么？”
我笑了笑，回道：“当然是生孩子。”
茶小清的声音听上去有些难为情：“隔着电话，都能想象到你现在的表情有多不正经！”
“真的特别正经，但这是短期内想做的事情，长期想做的，我也已经有了计划。”
“你说，我想听听。”
我做了一个深呼吸，脑海里不自觉便浮现出了很多我们以后即将要在一起生活的画面……
就在我要开口的时候，远处忽然传来了可可的惊叫声，声音之大，甚至连电话那头的茶小清都听见了，她向我问道：“谁的声音？”
“听着像是可可，她肯定是遇到什么事情了，我过去看看。”
“好，你快点。”
……
我就这么匆匆结束了和茶小清的对话，然后往声音传来的方向飞奔而去，等我到的时候，金灿和吴怀等人已经到了，可可就瘫坐在地上，在她身边不远的地方倒着一辆自行车，车的两边绑着行李包，行李包的旁边落了一只登山鞋，仅仅只有一只，这是让人很费解的地方。
可可仰头看着我们，她胆战心惊地对我们说道：“我吃完饭觉得太撑了，就在这附近转了一会儿，没想到会碰到这辆车，我快被吓死了……这里怎么会有这东西啊？！……想起来吴怀刚刚和我们说的那两个女驴友被狼给吃了的事情，我就怕的不行……我以为车的旁边会有尸体！……我真的快被吓死了！”
众人面面相觑，可以肯定的是，这只是一辆自行车，没有什么所谓的尸体，但车的主人是谁，现在在哪里，却成了我们心头最大的迷。
我不知道其他人有没有反应过来，但我的脑子里已经闪现出了曹小北的名字……之前虽然也有在无人区失踪的驴友，但总量并不多，所以是曹小北的概率还是非常大的，而这种场景，就和我们之前所设想的几乎没有差异，曹小北已经在无人区失踪这么久，他不可能安然无恙的躲在某个角落里等待救援。
我第一个弯下了身子，然后从地上捡起了绑在车座上的行李包，在我翻看的时候，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我的手上，这个动作证明他们和我的想法一样，他们也因为这辆贸然出现的自行车而想到了曹小北。
我非常紧张，以至于掏了两次，才将那极其重要的身份证从包里给掏了出来……
我惊住了，其他人也保持着原来的姿势，做不出一丝多余的动作……因为我手上所拿着的就是曹小北的身份证，身份证上明明白白写着他是大理人。
我的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然后又将身份证递到了吴怀的手上……
吴怀的手就这么悬在半空，表情沉重，许久都没能开口说出一句话……这是绝望和无助的表现，我们一直所期待的奇迹，已经不会再发生了。
很久之后，我才开口对吴怀说道：“如果真的遇难了，应该会有尸体，这里没有尸体，是不是还有其他可能性存在？”
“我不敢乱说，我们先在这附近找找……我觉得很大概率是遇到狼群的袭击了。”
“我不这么认为，如果真的遇到狼群，这里肯定会有打斗的痕迹，也会有血迹……但这儿什么都没有，连自行车都是完好无缺的。”
吴怀摇头，回道：“这里不是第一现场，当时的情况应该非常危急，出于本能，也为了能够跑的更快，他把自行车给扔了……”
可可又质疑道：“你不是说，这里没有能饮用的水源，所以不可能出现野生动物吗？”
“你不了解狼这种动物的习性，它们的个性非常谨慎和狡诈，它们可能在几十公里之外就已经跟着曹小北了，为的就是等到曹小北体力透支，弹尽粮绝，它们才有机会以最小的代价去捕获猎物……”稍稍停了停，吴怀又说道：“这个猜测虽然悲观，但也是最有可能发生的事实……否则没有办法解释，为什么车子在这儿，人却不见了……身在无人区，车子就是安身立命的根本，如果不是遭遇突发状况，绝对不会发生弃车这样的事情！”
“那他当时得有多绝望……唉！”
吴怀沉默，我不知道此刻此刻他在想些什么，但是却能理解他的心情……我的心情也和他一样，悲痛、绝望……我不知道该怎么把这样一个结果告诉远在大理的杨思思。
我强行振作，然后才开口对众人说道：“先不要轻易下结论，我们现在就回自己的车上，然后开车在这附近转转，如果真的和吴怀猜测的一样，他的遗骸应该就在这附近不远的地方……如果没有，也许还有一丝生还的可能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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