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蹴鞠

　　早晨的天气还是很凉爽，萧照望着眼前到处都是繁忙景象。劳累了几天，许多人已经精疲力尽，瘫坐在田垄不想起来。但眼看田里的粮食还等着收割，一鼓劲又站起来朝着还没收割的粟谷走去。

　　他今天起了个大早，刚刚洗漱完毕，便朝着乡邑小跑而去。昨天联系了附近几家农户，萧照提出，大伙一起出资，合力做一个手摇扬谷机，到时候六家轮流使用。这大半年以来，萧照改进耕作方式，教大伙沤肥，做水车，大伙都对他十分佩服，这几天又见识了脱粒机的效率，都欣然同意。

　　萧照决定还是找之前帮忙做脱粒机的工禇。手摇扬风机比脱粒机结构更加复杂，他虽然早就准备好了图纸，工禇依然看了个一知半解，他又详细讲解了半天，回到家中的时候，已是傍晚。

　　收割完毕以后，农活依然没有结束，粟粒需要晒干，田垄的粟禾杆一部分混着泥土烧掉做成草木灰，一部分运回家当柴火。田间也得重新翻土。总之，还有一段时间需要忙碌。

　　等待了几天，扬风机总算做好。随着扇叶吱吱呀呀转动起来，

　　被清理的干干净净的粟粒一袋袋打包装好，堆了满满一屋子。卢东阳特意用量体积用的“石”量了一下，每袋所装的粟粒刚好三石，总共装了满满三十多袋，一番计算以后，每亩地产量达到了三又五分之一石，不但增产不少，粟粒也颗颗饱满粒大。卢东阳笑的嘴巴都闭不上了，但凡遇着熟人，都询问一番：

　　“今年收成咋样啊。”

　　“和往常一样，每亩能有个两石多一点，缴了田租，也只够裹腹的。你们家呢？”

　　“咱们家今年收成不少，亩产有三石多呢。”

　　“早几个月我看你们家粟禾就长得十分旺盛，猜想今年肯定能丰收，想不到竟然能达到这么多，待明年我们家也要试试你们的沤肥方式，想必也能增产不少。”

　　……

　　九月初，各家都已经具收完毕，田垄间又露出了光秃秃的泥土。阡陌小道中一辆马车缓缓驰着。

　　“哎，快看，是戴公，戴公出行视察了！”田垄一个小孩惊喜的喊道。

　　其他在田间锄地的农夫也纷纷直起腰望马车方向看去。

　　车上的人衣着华丽，腰佩玉带，正是紫岩乡的领主，已经年过四旬的戴盈之。他正坐在车上，向着两边的农夫打招呼。

　　戴盈之又名戴不胜，论及出身，是春秋时期宋国宋戴公直系后裔。戴氏一直以来都是宋国最为显赫的公族。到了战国时期，又发生了戴氏取宋这样的重大事件，戴氏一族更是权倾朝野。先后出了戴剔成、戴偃两位执政君王。

　　戴盈之乃宋王偃族弟，贤德之名遍及宋地。在其执政期间深受重用，地位十分显赫。

　　宋国在宋王偃的领导下，变法改革，整治士族，国力渐渐强大起来，先后夺得齐，楚，魏数百里土地，占据了整个淮北之地。但宋国并没有因此崛起。取得一系列成就以后，宋王偃逐渐骄傲自满起来，性格也变得十分暴虐。

　　随着他的倒行逆施，国中百姓十分恐慌，戴盈之多次劝告让他修德明政，善待百姓。反而令他十分不满。彼时宋国内忧外患，周围邻国虎视眈眈。戴盈之见宋王偃执迷不悟，索性辞了官职回到封地。

　　他回到自己的领地紫岩乡以后，知道宋国必然不能长久，于是开始拓展领土，积蓄力量。果然，随后不久，宋国先被齐国灭亡，过了两年又被魏国占领，国中百姓纷纷逃亡。

　　政权虽然没了，但宋国毕竟统治了此地数百年，有很深的民众基础。各地的公族和人民纷纷请求戴盈之，请他振臂一呼，带领残余力量继续抵抗魏军。他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正准备联络各地贵族，这时候魏国的使者找到他，魏王表示，只要他们放弃抵抗，归顺魏国，可以保留他们的封地。他还没来的及考虑，各地的抵抗很快就平息了。戴盈之也只能顺应时势。

　　此后，除了经营领地，他还开始了经商。戴盈之聪颖智慧，通达商道，生意越做越大，累积起了不少的财富。加上他贤名远播，各地的名士百姓纷纷来投靠，紫岩乡聚集的人口越来越多，到目前，虽然名义上是乡，其规模不亚于一座小的县邑。

　　但是，这些并不是他的最终谋划，他的心里始终有一个疙瘩，每当时节祭祀，祖宗灵牌上的那些宋字，时刻提醒着他，自己是宋人，身体里流淌的也是宋人的血。因此，他心中始终存在着复国的梦想。

　　“许先生，今年的收成又不少吧？”他的旁边还坐着一个人，三十多岁，衣衫朴素。

　　“这都是因为主公的仁德感召了上天，因此这几年每年都风调雨顺，收获越来越多。”

　　“许先生不必过谦，这都是因为你改进的耕作方法，我们才能年年丰收。”戴盈之温和的说道。

　　此人名叫许游，本来是齐国人，乃农家代表许行的族侄，后来因为和许行一派的农家思想理念不同，愤而离去。戴盈之听说以后特意派人前往齐国将他请来成为了座上宾，后来又委任司农，掌管着紫岩乡的农业。他将自己半生研究的农学成果在这里首先实验，取得了一定的增产。

　　戴盈之礼贤下士，对来投的名士十分重视，常常同车而行。

　　一路颠簸，二人说了几句话，听见田间传来吵嚷声。抬眼望去，一块平整的农田上十多个少年正在蹴鞠。

　　他心中奇怪，这时节正是忙碌的时候，即便是十多岁的孩子也得帮忙干活，为何这些人这么悠闲，还有空在这里玩耍。

　　停下马车，缓缓走近农田。这些孩子确实在蹴鞠，但踢法却是不伦不类。这个时代的贵族蹴鞠，已经有了球门，不过是单门，悬在空中，两方对抗，进球者得分。这些孩子的所踢的蹴鞠，却有两个球门，而且球门十分宽大，分置两边。门前各有一人守门。他看了一会，渐渐看明白了。大致玩法是将球踢进对方球门，阻止对方将球踢进自己球门。

　　心中觉得好笑，球门那么大，闭着眼睛也能踢进。

　　他感觉有趣，便多看了一会，越看越觉得惊奇。虽然球门那样大，但要进球却是十分不易，对方人员拼命阻止，而一旦失球，又需要快速回防。这显得对抗性十足，对体力的要求也非常高。他还发现，他们在进攻的途中，各队员之间互相配合，站位中暗暗含着兵阵变化。不由得暗暗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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