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群盗攻城

　　萧照正在县庭的院子里晒太阳，今天的天气十分凉爽，阳光照在身上温暖极了。萧照昨晚一晚没睡，这时候有点打盹，想到郡府的文书马上就要到了，便强打起精神。县令又做了新的承诺，只要将向府的人收捕归案，拷掠出其他谋反叛乱的名单便马上保举他为主橼吏。主橼吏，那可是众属吏之首，腰间可以挂印绶的。萧照可以想见自己身着官服，佩戴印绶回到家里的时候家人和邻里那艳羡的目光。而且以后再也不用担心吃不饱穿不暖的问题。一想到这些，萧照就抑制不住兴奋。他的前世不过是个朝九晚六的打工人，属于社会的底层，整日为了生活房贷奔波。而如今，年纪轻轻的他马上就要跻身成为主吏橼，不仅权利非常大，而且前途一片光明，这如何不令他心情激动。他站起身来，看着天空，火红的太阳将旁边的云朵渲染成了红色，似一团火在烧一样。他心中暗想：“估计郡府的文书马上就要到了吧。”

　　突然，隐约听见外面鼓声大作。不一会，一个小吏上气不接下气地跑进来大叫：“不好了，县令大人，刚刚城门巡逻的士卒看见西北方向有许多革车，大概有几十辆，正朝我们这边奔来，有可能是芒砀山群盗趁机攻来了。”县令正在堂上打盹，闻言脑袋嗡的一声，险些没吐血。他强打起精神，对左右道：“快，赶快击鼓，通知县尉，征调所有县吏和兵车，去城墙守候。县丞何在？”

　　县丞赶忙上前：“明廷有何吩咐？”

　　“你去通知各户曹橼吏，将还在城外劳作的民众招唤进来，安排城中壮丁上城防卫。”

　　县丞随即带着几个吏员去了。王德虽然十分慌张，但并没有失去理智。具事安排的有条不紊。

　　萧照听到消息也是心中一阵寒冷，刚刚还在憧憬着美好的未来，眨眼间便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故。不由得暗暗叫苦。他跟着众人，急匆匆的登上城门。远远看见西北方向几十辆革车正滚滚向萧邑驶来，周围烟尘滚滚，估计至少有两千人。萧邑是个小城，东西不过三里，全部是由夯土墙构成，墙基不高，有些地方年久失修，早已破败不堪。城墙上县尉正在紧张的部署防守，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焦虑和不安。萧照未曾经历过战事，一时间呆呆的站在城头。

　　王臣这时候也登上城头，一脸愁苦的问：“芒砀山距离此地不下百里，这股贼匪为何来的如此之快。”

　　萧照道：“可能是贼首们察觉到他们的谋反机密已经被官府知晓，现在打算先发制人。不过，我们也是昨晚才拷掠出来，他们这么快就收到消息，看来，县庭是被他们安插了眼线。”

　　王臣狠狠道：“这些人真是疯了，明目张胆的来攻击县城。”随即又问县尉：“部署的怎么样了，能不能击退这波贼寇？”县尉道：“恐怕很难，县庭的县卒加上吏员，不到两百人，刚刚从城里聚集起来的壮丁，能胜任兵器者也才两千多人，仓促应战，根本没有战斗力可言。眼前这伙兵马，应该是芒砀山的群盗，五年前，下吏随郡府兵马上山剿匪，和他们接触过，他们装备精良，训练有素，俨然不似一般群盗，那次剿匪，最终也以失败告终。”

　　王臣一听，脸色更加难看，道：“这…这可如何是好？一旦被贼寇攻破县城，使民众财产遭到损失，按照律令，这官我是做不成了，但这城里，还藏有数万件珍贵漆器，眼看到了岁终，郡府马上就要派官吏来验收，若被贼寇掠夺，你我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这县尉毕竟经历过战事，并不显得十分慌乱，他安慰王德道：“明廷不必气馁，事情尚有转机，倘若我们能撑到明天，等来郡府的援兵，一定可以击退敌寇，明廷的官位就能保住。”王德听完脸色并没有好转：“我们就这点人手，许多士卒手上连兵器都没有，如何撑到明天？”

　　县尉道：“明廷请看，这伙贼寇远道而来，他们之所以还没攻城便是因为刚才赶路劳累，歇息一阵，马上就会进攻。只要我们能坚持两个时辰，挨到天黑，他们便是铁打的身体，再想攻城也没有体力，我们只需稳固防守，马上派人通知郡府，待明天凌晨郡府的兵马赶到，一齐破敌，到时说不定朝廷还会嘉奖明廷破贼有功呢。”

　　王臣见城下的贼寇虽然列阵齐整，但一个个的都喘着粗气，有的更是上气不接下气，显然十分劳累，霎时有了几分希望，道：“好，现在这事我交给你全权负责。就算最后失利，我也不怪你，我是一县长吏，很难推脱罪责。你看现在该怎么办是好？”

　　“多谢明廷厚爱。”县尉说：“现在关键是命令士卒，将弓弩持满，射住盗贼，不让他们逼近。然后发下号令，命令县吏每捕斩贼盗一名，赐爵位一级。不愿要爵位的，按照《盗律》，可以赏钱二万。我们干脆将今年县廷的岁入赢余拿出，号令每斩首一人，赏钱五万。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只要所有人团心齐力，一定可以撑到天黑。”

　　萧照站在一旁，看着这个县尉面临大敌，丝毫不显慌乱，防卫部署的井井有条。只见城头女墙内每三人为一个单位，各持弓弩长戈刀剑，每组间隔数丈，准备扑杀，刚聚集的壮丁站在身后，作为预备役随时准备补充。数百徒卒正在往城墙搬运形状奇怪的滚木和擂石，堆在身后空旷的地方。萧照适才慌乱的心情稍微安定了下来，觉得这县尉颇有些才干，自己若面对这种局面，恐怕只能手足无措了。殊不知，这只是作为一个将领最基本的操作。真正的考验，是在战斗中临场的反映。他低声问旁边的士卒：“这县尉是何来历，好像深受王明廷信任。”士卒道：“这县尉姓胡，外黄人士，年前刚调过来的，据说是出身武卒，还是个屯长。摸爬滚打许多年才升上来。”萧照点头道：“武卒？魏武卒？原来如此，我说怎么如此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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