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21章
许乘月如愿在家宅到了新年那天，但许蔚熙是不会让她如愿的，新年一早就给她从床上拉了起来，在许乘月迷迷糊糊的睁开眼以后，恨铁不成钢的瞪她一眼，“快起来，过来包饺子。”
“唉。”许乘月拗不过她，也不想在新年第一天就跟她吵架给自己招晦气，拖着身子去卫生间洗漱。
程书然围着围裙，坐在桌子边上捏饺子边，桌面上的手机震动起来，他手上都是面粉，本来不想接的，瞥了一眼立马放下手里的饺子，胡乱在围裙上擦了擦接通了电话。
许蔚熙寒着脸从屋里走出来，嘴上还不停地埋怨：“都说让你别惯着她，你看看这都几点了还不起来。”
话音落下，没有得到老公回应的许蔚熙小小的讶异了一瞬，下意识看程书然，“你怎么不说话？”
程书然一脸无奈的放下手机，“没什么，接了个电话，你说我惯着她，不就是让她多睡了一会吗？姑娘大了，总不能老约束她，这是她的家，想做什么就让她做吧，在家也待不了多长时间了。”
说完，程书然叹口气，拿起桌上的饺子皮接着包。
许蔚熙“咦”了一声，“你怎么回事？接了谁的电话？”
“害，就舒家那位，你给她挑的未婚夫。”
提到这个许蔚熙就一阵气闷，当年她定婚约的时候怎么也没想到那半大的小子会是她职场上的死对头，也没想到年年会和那个男人离婚。
“算了。”程书然冲她努努嘴，“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管了，过来包饺子。”对比许蔚熙的不甘，程书然倒看的开。
许乘月惦记着中午吃的饺子，看到在厨房忙碌的程书然，狗皮膏药似的贴过去，“爸？今天晚上吃什么啊？”
还不等程书然说些什么，许蔚熙的声音冷不丁的从后面冒出来：“你给我出去吃西北风，一个饺子不包你还想吃饭？”
“……”许乘月转了转溜圆的眼睛，无辜的看向同样无辜的程书然，然后灰溜溜的耸着肩膀小心翼翼的从许蔚熙身边绕开。
许乘月逃到安全区，刚想关上牢门，许蔚熙女王般的声音再次响起：“等会。”
许乘月顿了顿，探出半只眼睛：“女王请讲。”
“咳，你晚上别吃了。”许蔚熙有些许不自然，目光看向别处。
“别啊，坐牢还有牢饭吃呢。”许乘月抗议。
“舒望年没找你？”
“什么意思？”
望着状态外的许乘月，许蔚熙捂了下脸，好一会，才说：“你过来。”
许乘月往里躲了躲，无声拒绝。
“我又不吃你，我们谈谈。”
——
明亮的化妆镜倒映着许乘月素净的脸，她抬手捏了捏脸颊，一遍又一遍练习着职业微笑，镜子里的人却像假笑一样，看起来有点渗人，她揉了揉嘴角泄了气。
和许蔚熙的一番谈话后，她也更加了解舒望年的家事，那些他从未提起的事。
手机上的数字跳到整数，铃声准时响起，许乘月下意识就要接，快要按下去时她稍微等了一会才接通电话。
“许小姐。”经过手机的电流处理，舒望年的声音低沉暗哑，还夹杂着呼呼的风声。
许乘月愣着，沉浸在他浑厚的男性声线中。
“外面下雪了。”舒望年靠在车门上，单手点了一支烟，昏暗的路灯下，纷乱的雪花落在他的睫毛上，鼻梁上，黑色的风衣在冷风中鼓动的猎猎作响，他抬头看着某个方向，轻轻吐出一缕薄烟。
“出来看看吗？”
许乘月趴到自家窗户往下看，虽然舒望年什么都没说，但她知道，一般这个时候他已经在楼下等她了。
这是个风险投资，只要许乘月拒绝他，他就会血本无归，舒望年作为一个精明事故的商人，他比任何人都清楚。
但他每次都来了。
她住在三楼，很清晰的看到路灯下的那辆幻影，舒望年穿着黑色风衣靠在车边，路灯的光刚好照在他身上，雪花在灯光下纷纷扬扬的落下，像站在聚光灯的中心。他五观轮廓明显，平时梳上去的发丝凌乱的垂在额头上，他抬着头目光和她对上，手上拿着一根半燃的烟，腥红的烟头在风雪中晦暗不明。
许乘月突然心跳加速，他们无声的对视几秒，许乘月突然转身往楼下跑去。
许蔚熙坐在沙发上冷眼旁观着，最终什么也没说。
雪下的很大，许乘月用手遮着脑袋小跑着奔向舒望年身边。
“抱歉，让你久等了。”
舒望年伸手扶了一下脚底打滑的许乘月：“只要是等你，多久都不算久。”
许乘月低着头，揉了揉冻得通红的手指，小声问道：“舒总是有惊喜给我吗？”
“没有。”舒望年坦诚的笑笑，“只想过来跟你说声新年快乐。”
许乘月有些失望，抬脚踩了踩地上的雪，两人沉默了一会，舒望年顺着灯光看到许乘月的贝雷帽中间的小涡里积了点雪花，拉着她上了车。
车里开着空调，没多久就驱逐了寒气，许乘月揉着微红的脸蛋，偷偷瞥身边的男人。
“谷月广场有个新年许愿池，去看看吗？”舒望年自然的引出话题，缓解两人之间的尴尬。
“好啊，我刚刚在朋友圈看到有朋友在那玩仙女棒呢。”许乘月眼睛亮了亮，“我好久没玩过了。”
舒望年轻笑着，目光始终放在女孩身上，感受着她的每一个情绪波动，只要看着她笑，他的心情也就跟着一起好起来。
通体黑色的车子行驶在茫茫雪路，不一会就到了谷月广场。
平时热闹的谷月广场此时零零散散的只有几个人，都集中聚集在许愿池和少数开着的门店旁边，路边有一对小情侣在玩仙女棒，花坛旁边有几个孩子在堆雪人，广场上张灯结彩，拉上了霓虹灯。
许乘月兴奋的拉着舒望年望仙女棒商铺跑，脸颊因为激动显的红扑扑的，“老板，我要两只仙女棒。”
“要什么形状的自己挑。”老板嗑着瓜子指了指桌上摆的各色仙女棒。
有心形的，月亮形状的，星星形状的，许乘月看花了眼，最红选择了第一眼就看上的心形。
舒望年帮她付款，刚把手机揣回兜里，一只仙女棒就被塞进手里，他失笑：“怎么不自己玩？”
许乘月在他面前竖起一根食指晃了晃，“不要，我们一人一只就够啦。”
望着女孩雀跃的神情，舒望年心里一暖，轻轻应道：“嗯，好。”
“借个火，舒总。”许乘月笑嘻嘻的握着仙女棒凑到舒望年身前，调笑着。
舒望年从兜里拿出打火机就要去点许乘月的仙女棒，被她收回手躲开。
“不对不对。”许乘月摇头，弯腰够起舒望年拿着仙女棒的手，将自己的手也举起来，两只仙女棒凑在一起，“从心形尾巴中间的缝隙点燃，这样就能一起亮啦。”
舒望年的手掌被她短暂的包裹又松开，他还没来得及反应那抹柔软就转瞬即逝，但因为两人的动作，肩膀靠的很近，舒望年呼吸间都是她身上的味道，不是香水味，也不是化妆品味，淡淡的若有若无的撩拨着。
“啪嗒”，打火机摇曳着火花，点燃了两个靠在一起的心形仙女棒。
“刺啦”一声，仙女棒在许乘月期待的目光下燃起，蹦出一颗颗星星般闪亮的光芒，她惊呼一声转头飞快的看向舒望年，得到他温柔的回应。
仙女棒的光芒转瞬即逝，很快便暗了下去，许乘月晃了晃那根被烧的焦黑的棒子，略显遗憾的叹口气。
舒望年看出了她的情绪，宽厚的手掌揉了揉她的脑袋，将贝雷帽都按瘪下去，“别遗憾，有些东西虽然转瞬即逝，但它会用尽全力照亮你，你也得到了它的全部，不是吗？”
许乘月觉得有道理，重重的点点头。
“去许愿吧。”
许愿池是个看上去很普通的喷水池，但池子底部安了彩灯，喷出的水柱是七彩的，清澈的池子里面躺着一枚枚漂亮的硬币，都是前来许愿的人扔进去的。
许乘月摸了摸口袋，皱眉道：“我忘记带钱包了。”
舒望年嗤笑一声：“是因为是跟我出来的缘故吗？所以钱包都忘记带了。”
许乘月被他戏谑的目光盯的脸颊发烫，别开脸嘴硬道：“我只是不习惯带现金。”
舒望年见好就收，从风衣口袋掏出钱包，倒出满满一把硬币，许乘月见状眼睛都直了，“你……你为什么带这么多硬币在身上？”
如果许乘月没记错的话，舒望年是个消费需要刷卡的人物，毕竟以他的消费能力现金支撑不了。
“够吗。”舒望年问道。
“……”许乘月一阵无语，谁会在身上带这么多硬币，除了舒望年。
她要伸手去接，但是发现自己的手掌太小，根本容纳不下舒望年那双大手里捧着的硬币。
舒望年垂眸，嘴角勾起一抹笑意，看的许乘月有些羞恼。
“我帮你拿着，你望里面砸，砸到最中间再许，更灵验。”他声音温柔，抚平许乘月的羞躁。
“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要来许愿池？还跟我说没有惊喜。”
舒望年轻笑：“惊喜说出来就不是惊喜了。”
许乘月撇嘴，在他手心拿了一个硬币，伸手一甩，“扑通”一声掉进池子里，许乘月看了眼距离，双手合一，默默在心中许愿。
雪花顺势飘落，亲吻了少女的脸颊又飞快的掉落在地面消失……
许乘月不知道扔了多少硬币，许了多少愿望，最后手臂都酸了，看了眼依旧含着笑容的舒望年，“我……你没有愿望要实现吗？”
舒望年摇摇头：“没有，如果非要说一个，那就是希望你的愿望都实现。”
“……”许乘月垂下脑袋，话说的她很心动，但是她真的没力气了呀。
路过的一个小男孩拉着妈妈的衣袖，兴奋的指着许乘月的方向，稚嫩的声音洪亮清晰：“妈妈你快看，那个哥哥手里好多硬币，都是给姐姐许愿的。我也有好多愿望要实现，我也想要~”
年轻的妈妈一脸无奈的抱住激动地儿子，望着舒望年手里满满的硬币，瞬间有些头大。
最后，许乘月成功的将硬币交给小男孩，看着男孩的笑脸，许乘月立马就体会到舒望年刚刚看她的心情了。
“谢谢你。”许乘月轻声说道：“我今天很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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