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放心选，真不要钱
彼时，一只灰白相间的“煤气罐”正朝门口奔来，随着左摇右摆的动作，身上的肉肉也跟着哆嗦，苏子瞻怎么都觉得此猫是肚子下面直接连着脚，分不清是肚子太肥赘肉遮挡了腿，还是本身就…“腿长感人”……
苏子瞻紧抿着唇，以防自己不厚道的笑容太过失控。下一秒，这货围着阮雪象征性的舔了下手背，接着碰瓷一般原地撂倒，肚皮朝上，四仰八叉，宛若一只仰躺的胖企鹅，还漫不经心的摇了摇尾巴。
噗嗤一声，苏子瞻笑出了声，好吧，他不得不承认，这只肥猫自带搞笑bgm。
叫包子是在自谦了，冬瓜会更合适些。
“别看我们胖，动作可灵活了。”阮雪从阳台猫爬架那边拎出一只逗猫棒，“来，包子，给你红娘展示展示。”
接下来的一分钟，苏子瞻笑到眼角飚泪，肚子跟着酸疼。
他及时出手制止，带着笑音：“行了，我看到了，很灵活。”他上前拎起包子，嗬，真够实心儿的。苏子瞻落座在沙发上，将猫屁股对准自己，掀开尾巴看了两秒，抬头对阮雪说：“没绝育。”
“可是我怎么从来么见过它的小jj呀？”
“咳…咳…咳”，苏子瞻拍着胸脯险些岔气，他掀起眼皮瞄一眼阮雪，那女孩眨巴着眼睛，一脸求知欲的真诚。
“公猫只有在发情、兴奋或者尿路感染的时候露出来…那个，公猫绝育与否，看的是…蛋蛋。”苏子瞻再次掀起包子的尾巴，抬手指了指：“它的…很明显，没有绝育。”
阮雪“哦”了一声，伴随着点头，紧接着又问：“你看咱们什么时候配？”
这话怎么听着味不太对，苏子瞻蓦然抬头看她，女孩眼眸清澈，一脸正色凛然，毫无轻浮之迹：“…哦…我先跟母猫那边联系一下，尽快给你消息。”
“那行。”阮雪走去厨房饮水机接了杯水递给苏子瞻：“不好意思啊，我大姨不喝饮料不茶，除了保健品也就只剩白水了。”
“没事。”苏子瞻接过水杯，昂起脖颈咕嘟咕嘟一口灌完，也不知怎么的，这会喉间干涩的厉害。
“你还喝吗？我再给你倒一杯。”
“不用了。”苏子瞻把杯子搁在茶几上：“你要不想来回跑，可以把包子放在我家，我养了一只布偶猫，叫milk，家里猫砂盆、饮水机、猫窝…什么都有。”
阮雪正从猫粮袋子里舀猫粮，“哗啦”一声，见底的猫碗堆起了小山丘，下一秒，他听到女孩的声音：“多少钱一次？”
“啊？”
苏子瞻也是纳罕，这女孩是如何做到一本正经说出的话这么有歧义……
猫粮袋子被她封好，扔进电视柜旁边的藤编框里，苏子瞻瞄了一眼，里面全是猫的吃食，猫罐头、猫条、小鱼饼干、猫薄荷…看得出，包子是挺受宠的。
“把包子放你那一次多少钱？”阮雪问。
阮雪小学三年级就开始一对一英语外教了。几个接触下来，她是太知道美国人对钱那是相当的斤斤计较。
就比如，有个美国妞帮朋友搬家出了点力，结束后，朋友招呼大家下馆子吃川菜，临别，这美国妞伸手就要今日份佣金。
再比如，有个金发碧眼的高大男孩特意跟她探讨“合租室友应该把厕所卫生纸也aa清楚”。
还有一个微胖的棕发女孩把宋清丽气到不行，平时来家里上课，哪回不是水果点心好生伺候，因为阮雪口语进步，宋清丽特意赤巨资请她吃了帝王蟹，母亲还塞了红包给她，这一幕阮雪可是看得清清楚楚。结果呢，隔天司机临时有事，阮雪转告母亲的话给这外教，今天司机没法过来，她得自己打车回学校了。这女孩答应的很好，没关系挂在嘴边，第二天就把出租车小票递给宋清丽要求报销。
宋清丽是真不理解这些老外，美其名曰是美国人的边界感，在她看来都是抠抠搜搜的小家子气，忒没人情味儿。
说道苏子瞻…哼，多转的2000块，眼都不眨就收了。今天又开始打包子的主意，她自己都穷得一批，还敢有人惦记赚她那点小钱，看来跟这老外打交道必须撕掉委婉的面具，直球是最好的交流方式。
苏子瞻大概摸明白了阮雪的脑回路，他有些失落，难得费劲心机讨好一个女孩，却被人当做谋财的小人。苏子瞻在心里安慰自己，这是东西方文化差异，怨不得阮雪。
“不要钱，包子来我家也能给milk做个伴，”他从沙发上起身，单手插兜，缓步朝阮雪走来：“我在宁海都12年了，你可千万别把我当个美国人相处。”
脚步停在离阮雪一米远的餐桌边，阮雪“哦”了一声，语气无波无澜，还带着点将信将疑。
空气安静了几秒，落针可闻，苏子瞻垂首瞧她，自上而下的角度，女孩圆领里起伏的雪白隐隐约约，撩动人心，苏子瞻下意识滚动了一下喉结。
“哎呀。”阮雪忽然抬手指着他，苏子瞻心虚的眨巴下眼，又顺着她的手指，低头看自己衣服，黑色t恤上蒙了一片明显灰毛，不用说，出自包子这只掉毛怪。
阮雪从抽屉里拿了粘毛滚筒过来：“猫呢就这样，一年掉毛四回，分别是春天，夏天，秋天，冬天。”她持着手柄，滚筒有一下没一下在苏子瞻胸膛滑过，身高差的关系，苏子瞻低头首先看到她挺秀的鼻尖，有光线隔着玻璃窗透过来，映在她的唇上，殷红小嘴，像熟透的樱桃，让人想要狠狠吮吸一口。视线接着下移，脖颈间的雪白再次撩拨到他，这女孩的皮肤是真好呀，光是这么看着就像剥了壳的鸡蛋，伸手摸一摸得有多光滑……
“你的猫掉毛多吗？”
她将滚轮移了个部位，不偏不倚，正是他敏感的点，滚轴滑过的每一下，都像电流打过，酥麻穿透每一处神经，他将头偏向别处，对着半空回话：“长毛猫掉毛少很多，反正不会像这种短毛猫抱一抱一身毛。”
“哦，掉毛就掉毛吧，可是包子真的很可爱对不对。”阮雪说着又换去另外一边，同样敏感的点，只那么一下，苏子瞻便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真够细的，他冲她笑笑：“我来吧…你弄得有点痒。”
阮雪从错愕转到莞尔：“原来你也怕痒啊，我就超怕痒的。”
苏子瞻干笑两声，捏着滚轴手柄动作简单粗暴，几下就捋得干干净净。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若不是这鱼饵是自己抛的，他甚至都怀疑自己被高级绿茶撩于鼓掌了。
阮雪从大姨那回来，去了附近车行，里里外外，让师傅洗了车。
等着的功夫，扫见对面是家麻辣香锅，隔壁还有间奶茶店，阮雪兀自咽了下口水，生活已经枯燥无望，何以解忧，唯有干饭。
唐敏在游戏里搭上一个体院大学生，今天晚上不回来了。她发了消息给刘希慧：麻辣香锅约吗？奶茶什么口味几分糖？
对面在三分钟后回了消息：我男朋友来找我了，这周末就不回来了。
什么鬼，全世界都在恋爱吗？
6：02，雪独自坐在自家餐桌边上，面前一盆麻辣香锅，红海中心点缀了一抹精神的香菜。
阮雪抿了一口奶茶，捏起筷子搅拌一番，浓郁鲜香召唤出她本能的战斗力。
一口米饭一口菜，这家不错耶，嗯，干饭人的幸福。
周遭有些过于安静，她起身点开茶水柜上的马歇尔音响，链接上网易云，音乐旋律开始萦绕。
这就对了，生活如此多娇。
多娇的生活仅仅维持了二十分钟，微信消息里，设计师不光催着出图，对于甲方不太满意的细节一一罗列，阮雪拧着眉心看了一会，这他妈是改细节吗？中式换成了美式，这特么是一次费用两套设计呀。
阮雪鼓着腮帮子跟设计师battle,要么加钱要么换人，这活没法干。
刚收了租金，阮雪就扒拉了一下小算盘，平时手紧一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还是饿不死的。
渲图这活儿还真没法天天干，从大三开始，这才三年多，阮雪就明显感觉到长期面对电脑颈肩不适，她这从小12的鹰眼视力，现在回落到10，再这么熬下去，估计能得个成人大近视。
人与人battle讲究气场，很明显，今日底气上涨的阮雪占了上风，设计师和客户再三沟通，同意一张图再追加400块钱。
改风格嘛，倒也好说，户型图、布局、灯光都不变，材质需要从新贴，家具模型需要重新拉…倒不算太复杂。
晚上九点，不算太复杂的风格转换足足耗去三个多小时，她的模型库里的家具需要更新了，没有客户要求的那种，就得自己建模，有够费时的
指尖敲下f9，v-ray开始渲染，阮雪一瞬摊在椅背上，四肢耷拉着。
掀眼环了下四周，她在琢磨：有只猫是挺好的，你看，人家都去谈恋爱了，还能有个肉肉在我肚皮上打呼噜，多治愈呀。
包子是好，到底也是大姨的心肝，她要真是定居法国了，给包子买张机票打包过去也不足为奇。
阮雪抓起书桌上的手机，点开淘宝开始浏览。
“咦，这雪屋猫砂盆好看呀…嘶…不是电动的呀”
“哈哈哈，这海军服它穿着太滑稽了吧，呃这墨镜可真逗，来一个。”
“唉，太空猫窝？不错，跟我家装修风格挺搭。”
“嘿，这小领结真骚包呀，要粉色还是蓝色…等会儿，我选公猫还是母猫？”
……
一小时后，阮雪翻到购物车从上到下扫了一眼，习惯性的点了左上角圆圈，空心变成实心的橙色，阮雪瞄了眼右下角的总价，瞬间倒抽一口冷气。
她把猫罐头、猫条删除，还是吃水煮鸡胸肉吧，钱不钱的不重要，关键新鲜。
她又把各类营养品删除，你看大姨天天一堆营养品，不还是高血压？有病咱治病，平常多晒太阳多锻炼，保健品吃多了身体有负担。
她又删除了猫咪饮水机，据说这玩意漏电，稍不注意小命不保，不好不好……
一个小时前，苏子瞻拿着包子的照片在朋友圈征婚，彼时，他从浴室出来，上身打着赤膊，水珠不时从颈肩滑落到腰腹，橙黄壁灯下绷紧的腹肌线条明显，色泽诱人。
“叮咚叮咚”的微信消息里炸开了锅，圈里圈外，身边养猫的是真多。
苏子瞻捏着毛巾搏愣了几下头发，他歪着脑袋过目一张张母猫，莫名有种给皇上选妃的错觉。
五分钟后，他按照品相标准选了五个“妃子”发给阮雪：我朋友那只品相一般，又帮你问了几个品相好的，你看着选选。
很快，他又追了一句：放心选，真不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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