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三万两雪花银
谭老爷瞪大了眼睛,慌张地问道:“墨儿,这是怎么回事。”
谭斗墨最近觉得自己的身体乏力,便是猜到那些人用毒了。
明知道眼前的食物是带毒的,可又不能不吃,吃了还能苟延残喘,不吃的话,几天内便也饿死了。
“毒。”
谭斗墨轻轻做了个嘴型。
谭老爷大惊,额头上开始冒出汗珠,拿着碗的手都开始了颤抖。
“爹。”谭斗墨捉住谭老爷的手,拿过谭老爷手中的粥,然后把他扶到角落的位置。
“爹,我喂你喝。”
谭老爷现在也不矫情了,几大口把粥喝了下去。
“爹,事情到了如今,你实话告诉我,我们谭家虽然不是富裕之家,但是吃穿用度也是不缺的,你怎么就犯了这个糊涂,要贪墨呢。”
谭老爷被下毒的事件吓了一跳,这时候也便说出实话来。
“是你姨娘。”
谭老爷叹了一口气,道:“你娘常年不理府上的事,自己独自一人住在佛堂里。”
“你姨娘本来拿着管家的大权,后来谁知道,你媳妇林家太尉的女儿夺权,你姨娘没了管家大权。”
“她往日吃喝挥霍习惯了,手中的银钱便不够了。”
“爹!你现在还在维护她,怪昭昭吗?”
“你知道昭昭为什么要夺她的管家之权?她知道昭昭喜欢花,便在我们的院子里种了夹竹桃,那东西有剧毒。”
“是她先要还我们夫妇,能留她一命,便也是看在你的份上。”
谭老爷不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随即喃喃自语:“不会的,你姨娘心地善良。”
“爹,你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吗?她若是心地善良,她要那多银钱做什么?”
谭老爷回想起之前,媚儿被夺了管家之权后,便经常问他要银子。
一开始,要的不多,后来便要得越来越多。
最后,媚儿告诉他,想跟京中的夫人们合伙开几间铺子,这样她也好有些零花。
谭家被抄后,谭老爷一夜之间老了许多。
“墨儿,你姨娘不是故意的,是那些人哄骗她开了间赌坊,后来有个人赢了很多的银子,你姨娘手上的银钱不够了。”
“我便挪了一点朝廷的银子给她,想着后面补回来就没事的。”
“爹,你糊涂!”
谭斗墨结合谭老爷的话,还有牢里的种种,这个陷阱就是为他谭家而设的。
他爹是户部尚书,皇上的钱袋子。
皇上现在因为各地水灾的事,吃不好睡不好,谭家的行为,这不是在打皇上的脸吗?
这一局,是死局。
“爹,你究竟挪了多少?”
能让皇上这么震怒,谭斗墨想知道还有没有求情的机会。
“三万两。”
谭斗墨咬紧了牙根,扶着墙壁让自己能有个依靠的地方,不至于瘫倒在地上。
他在朝中为官,一月俸禄不过才一百多两,他爹的俸禄也才不到二百两。
这三万的雪花银啊,他爹竟然敢。
谭斗墨没有做声,黯然坐下。
“墨儿,你向来得皇上赏识,你想想办法,你跟皇上求个情。”
“说这是我的错,让皇上绕了你姨娘她们。”
“爹,你现在还在想着她!”谭斗墨积累的怨气在这一刻爆发出来。
“因为她,我们谭家都没有了。”
“你现在还顾着她!我娘呢?昭昭呢?虎哥呢?虎哥才一岁,是个连对错都还不懂的孩子,何其无辜!”
“墨儿,爹也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变成这样的,是爹对不起你们。”
之前意气风发的谭老爷,现在如同衰败的黄叶般,人变得憔悴枯槁。
谭斗墨静静坐在一旁,他抬头看向头顶的小窗外,不知现在昭昭怎么了?虎哥怎样了?
之前坚韧的男儿,在这一刻,泪水缓缓从顺着脸颊而下。
现在,无双楼里。
二两和赵羽坐在包厢中,等待林府的林太尉。
因为是特殊时期,二两先是让人送信去林府,越林太尉在无双楼见。
无双楼并不在二两的名下,这样稳妥些。
眼看太阳西下,街道上的小摊,店铺都开始点起灯笼,出来逛街的人也开始多了起来。(在金凤国,是没有宵禁的)
一个身穿斗篷的人被带到包厢。
“姑娘,人到了。”
人进来,正是林太尉。
“赵羽见过太尉大人。”
“小女子赵二两加过太尉大人。”
林太尉摘下斗篷,以往,他听昭昭提过过这个姑娘,坚韧果断,勇敢善良。
“在这里喊我林伯伯便好,不必客气。”
林太尉坐下,眼底下黑青一片。
二两想来是因为担忧林姐姐才这样吧。
“林伯伯,我与二两昨日从五斗县赶来,对谭家之事还不是很清楚,只是这事怎么那么突然?”
林太尉轻轻叹了一声。
“是谭德那个糊涂的老东西,宠妾灭妻,可怜了我的昭昭和虎哥儿。”
“谭家那个媚姨娘与人合伙开了个赌坊,刚开始,听说赚得不少。”
“这种赌坊之类的地方,京中的夫人们都是不屑的。”
“后来听说不知道走了什么背运,有人来赌坊里赢了不少银子。”
“需要赔不少的银子,估计赌坊的银子不够赔了,谭德那老东西竟然胆大到挪用户部的银子!”
赵羽自然是知道,现在各处是灾情,皇上定然大怒。
“林伯伯,可有法子让我进去看看师父和师娘?”二两担心谭斗墨,担心林昭昭,担心虎哥儿。
林太尉摇了摇头,“没有办法,什么办法我都试过了。”
“最开始,我还能把东西送进去,现在是连东西都带不进去了。”林太尉连日来休息不好,声音很是沙哑。
赵羽思索一番,问道:“林伯伯,您觉得这次谭家的事背后是否有人?”
“定然是的,但谭德那老东西要是身子正,何惧此事。”
赵羽和二两陷入长久的沉默。
现在敌在暗处虎视眈眈,若是不能救出谭斗墨和林昭昭,以后怕是凶多吉少。
二两沉默许久,问道:“林伯伯,什么时候审谭家的事?”
“八月初一,就是两日后的事情了。”
等林太尉走后,二两与赵羽还静静待在包厢里。
赵羽是县令,除了休沐,其余的时间德回五斗县去。
二两让赵羽回去,她留在京中继续打听。
现在谭伯伯贪墨是事实,任谁也不能从中做什么可以改变事实的事。
二两一个人待在包厢里狂想,到底要怎样才能帮到谭斗墨。
隔了翌日,孙无带着顾宁回了京中的无双楼。
顾宁推开包厢门时,看到二两的样子不由得心疼起来:“傻不傻,总要好好待自己,身体好了,那才有法子呀。”
顾宁心疼二两,二两今日穿的还是之前离开五斗县时的衣裳。
看她瘦削的脸,估计这几日都没好好的吃过一顿饭。
孙无让厨房去做些清淡的吃食送来包厢。
二两忍不住抱着顾宁大哭:“顾姐姐,我没用,一直都是师父照顾我,帮助我。”
“现在师父出事了,我一点忙也帮不上。”
顾宁知道这种无力感。
身为平民,怎有与权力抗衡之力。
自己能看着司徒博文定罪,已经是莫大的幸运。
“二两,你先吃点东西,这样才有力气去想后面的事情。”
顾宁拿过清粥,正要勺起来送进二两的嘴里。
隐隐约约,听到隔壁谈话的声音,她敏锐地捕捉到一个熟悉的声音,是那个,噩梦里的领外一个人。
那时候,除去司徒博文,还有一个人。
但那人甚少说话,顾宁是因为对声音敏感,还有心中的恨,到现在依然那那人的声音记得死死的。
“谭家?”
“谭家这次翻不了身了?”
“谁让他们多事,害我折损了司徒博文这颗棋子?”
顾宁隐隐约约听到这些。
她很是震惊地捂住嘴巴,原来那人竟是策划这些事的主谋。
“二两。”
顾宁拉着二两压低了声音,道:“隔壁的人便是谋害你师父的人,我听到他们谈话了。”
“他们是和司徒博文是一起的。”
二两惊讶的长大了嘴巴,但是不敢发出声响。
这一层,只有两个包厢,隔壁的包厢靠近角落,然后自己所在的这个包厢,上面贴着不对外使用的字样。
所以隔壁包厢的人不知道我们这边有人。
即便是知道,但隔着墙,但没想到有人的听力能如此敏感。
还有一处是,这墙壁是后来砌的,原先两边是通的,二两便让人砌了一堵薄墙,这样隔音效果自然也不会很好。
二两与顾宁相视一看,安静地待在包厢里。
知道顾宁听着他们出来,脚步声远去。
二两打开包厢门从里头出来,打开窗户朝着外头张望,只见有一人上了一辆挂着个祝字牌匾的马车。
还有一人上了吴字牌匾的马车。
二两对朝中的事不了解,便立即让人递了拜贴去林太尉家。
林太尉这次直接让二两来林府。
他知道谭家这事罪名是定下的,只是看皇上如此判,重则斩头,轻的话,或许能捡上一条性命。
二两进了林家。
直接把刚才在包厢看到的事情告诉林太尉。
林太尉听说是祝家和吴家,脸色不由得沉重起来。
京中的朝廷官员,姓祝的只有一家,那便是当朝左相,祝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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