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二十四回
仵作被人夜里喊醒，套了件衣服就带着平时用的木箱急匆匆赶过来，给这个名叫阿言的女子验完尸后，仵作和顾榛说明自己所知的情况。
阿言身上没有其他致命伤，可以确定是被挖心而死，而根据尸斑的扩散程度看，应当是三天左右，也就是说她三天前就被遇害了。
“三天前？”顾榛有些惊讶，她不禁道：“三天前我还和她见过一面，回去的时候也是由贺府的人送她回去的。”
琉萤闻言不由转过头去看谢槐序，谢槐序发觉她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没有开口，他甚至没有去问顾榛当日的情景。
见状琉萤不由伸出手扯了扯他衣服，谢槐序将她手给拂开，琉萤显得有些着急：“你不去问她当日发生的事？”
“自己问。”谢槐序回道。
琉萤不可置信看他，平时不都是他主动去问情况的吗？怎么今天还让她自己去问？
谢槐序不想让琉萤太过依赖自己，她也不比别人笨多少，有时候思维敏捷甚至让人跟不上，她只是不喜欢主动开口去和人交际。
但一个人无论去哪里，总会有需要独当一面，不能靠别人的时候。
琉萤不知道谢槐序想了这么多，无奈之下她只好去问顾榛那天具体发生的事情，之前琉萤提醒顾榛，顾榛对琉萤的印象不错，便耐心给她讲起那天的事情。
阿言自幼母亲离世，父亲教书没有续弦，贺老夫人膝下就一个女孩儿，也是因为念在阿言母亲早逝，时常将她接过来陪自己女儿。
因此贺老夫人每月都会让她过来住几天，前几日和往常一样，阿言来贺府小住几日，之后阿言说要回去看她爹，贺老夫人就让贺府里的护院送她回去，确保她安然无恙到家。
那天几个护院送她回去后，并没有发生什么异状，也没有听到阿言家那边传来她失踪的消息，却没想到她早就遇害了。
顾榛说到这里时，蹙着眉思索片刻，便让人将阿言的尸首送到贺府，同时她也要去贺府一趟，问一问那几名护院。
她心中思量过后，才问谢槐序和琉萤他们，要不要和自己一起去贺府。
谢槐序没有拒绝的理由，点头答应下来，他也想知道狐妖是否躲藏在贺府中。
他问顾榛，贺府最近有没有什么新人或是陌生面孔出现，对此顾榛回答道：“这个恐怕要问令春才知，我不怎么住在贺府。”
府衙的人将阿言的尸首放进马车里，朝贺府赶去，顾榛也上了马前往贺府。
琉萤他们都会御剑，也就没有要坐骑，但顾榛他们速度不快，众人也只是在后面施展轻功跟着。
很快到了贺府，顾榛从马上下来，亲自带人将阿言的尸首搬进贺府。
琉萤他们跟着顾榛也进了这座富丽堂皇的宅邸，与琉萤想的不一样，贺府瞧着很明显要比城主府还要大一些，门上的漆在夜里瞧都是新的，就连门口的两只灯笼，也像是新扎好的一般。
他们过去的时候，贺府里的下人正在换府里的布置，有人将门口的红灯笼给换了下来，将白色灯笼挂了上去。
夜间雪白的灯笼映着烛光，有一丝凄惨阴森，琉萤跟着谢槐序身后看了一眼，便急急跟着他进了贺府。
虽然直面鬼怪的时候，琉萤觉得一点也不虚，但在面对自己想象中的鬼怪时，琉萤仍旧被自己的想象力给打倒了，恨不得与谢槐序形影不离，企图从他身上寻些安全感。
谢槐序见她一直凑过来，有些不明所以，但没有时间去管她，而是抬头去看贺府的布局。
贺府下人见顾榛过来，让人进去通报一声，准备好的棺材已经放在院子里，他们接过顾榛下属手中的尸体，准备给小姐换身新衣裳，再入棺。
琉萤发觉有人显得有些害怕，但不敢表露出来，她留心了一下便和谢槐序随着顾榛进了贺府的厅堂。
贺令春还在里面和其他人劝贺老夫人去睡，没想到顾榛已经过来了，他看了贺老夫人一眼，才朝顾榛走去。
“母亲，人已经送来了。”顾榛开口说道，并未坐下。
贺老夫人听见她开口，抬头看她一眼，站起身准备出去。
旁边有一年轻妇人扶着她出去，顾榛见状并未立即跟上，而是和贺令春低声道：“今晚我们住这里，你让人给几位道长安排住处，家里可能有些情况，你注意一些。”
贺令春微微愣了一下，随即认真点了点头，顾榛见他答应下来，才出去陪贺老夫人。
“我先给几位安排房间，请随我来。”贺令春没有让下人去安排，而是径自带着谢槐序他们去了贺府的后宅。
他一边带路，一边道：“兄长近日在外行商，家中除了我，还有大嫂和小妹在家，几位有什么要问的？”
谢槐序询问这几个月家里有没有多什么陌生人，或者有谁行为举止比较奇怪。
对此贺令春道：“家中大大小小的事情其实都由大嫂安排，但这些事情你就算问我大嫂恐怕也得不到什么确切答案，之前因为我成亲一事，家里招过一批短工和长工，这个问题恕我回答不了。”
琉萤觉得应当不是这个时间段，但她问过之后，贺令春表示家长的短工一直在变动，再加上他大哥偶尔回来还会带着一批人，这就更不好算了。
琉萤见状没有再问别的，贺令春将他们带到客房后，让下人给他们收拾了一下床铺，便回前厅去了。
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关注前厅，没有人在意谢槐序他们，谢槐序也没有打算就此睡一觉，而是要四处查探一下。
琉萤和其他人跟过去，程蔚在一旁问：“凶手真的在贺家吗？”
“有这个可能。”谢槐序并未确定，而是和程蔚道：“我与琉萤之前见到的阿言姑娘看上去还活着，说明对方做了什么手脚，或是一直附在她身上，如果她是在贺府施法，一定留有遗迹。”
琉萤反而想起来另一件事，她没有和谢槐序他们去四周查探，而是想找顾榛问一问，于是她和谢槐序说想去前厅。
谢槐序见状便和其他人兵分两路，他先陪琉萤去前厅，之后再去其他地方查探。
琉萤有点意外，不过想到贺府可能有来路不明的东西，也就没有拒绝谢槐序的要求。
她和谢槐序朝前厅走去之时，途中谢槐序突然发觉什么，他让琉萤先等一等，朝一旁的院墙走去，走到半路时看见一道长廊，对面则是一片小巧的湖泊。
“怎么了？”琉萤瞧见谢槐序望着那面小巧的水潭，不明所以。
“里面有尸气。”谢槐序和琉萤道，“今日太晚了，明日再来吧。”
琉萤不解：“你怕起尸吗？”
谢槐序瞥了她一眼，“大半夜你觉得会有人敢下水吗？”
琉萤沉默。
刚抬回来一个死人，现在又发现一个死人，她觉得那些下人不太会想下水捞尸体。
于是她和谢槐序去了前厅，前厅老夫人在哭丧，琉萤凑到顾榛身边，表示想和她单独说几句话。
顾榛见状便与贺令春说了一声，和琉萤走到厅堂旁边，“是发现了什么？”
“二哥说有尸体，不过明天捞也不碍事。”琉萤指了指谢槐序道，说完这件事她问出自己想问的问题，“一般来说家里有人去世，大半夜的也会瞒一瞒老人家，为什么你夫婿会告诉老夫人？”
顾榛当时有事所以没有考虑，她记下来和琉萤道：“我会问他的，多谢你提醒。”
“不用谢，不过你直接问没有关系吗？”琉萤有些担心，万一人家夫妻二人因此吵架，岂不是她的罪过。
顾榛似乎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她想了想宽慰道：“我有事一向会直接问他，不碍事。”
见她这么说，琉萤也就不再继续询问，而是和谢槐序去别处看看。
顾榛让他们发现什么，可以和她说一声，她虽然与贺府的人不怎么融洽，但能在老夫人面前说上两句话。
见状琉萤谢了声，便与谢槐序朝别处走去，离开的时候她问谢槐序，“你觉得那个妖怪会在那些人之中吗？”
谢槐序并未立即回答，他看了一眼四周，确认没有什么人偷听，才道：“人气聚集的地方确实适合她隐藏，但也难说。”
“贺府里会不会还有尸体？”琉萤问道，“刚才忘记问贺府最近有没有人失踪了。”
“你忘了她会附身？”谢槐序看向她。
琉萤皱着眉思考，她一时想不出什么结果，忍不住叹了口气，“就不能有个什么网盖住整个贺府，逼她自己现出原型吗？”
“你以为是托塔天王手里的捉妖塔吗？”谢槐序不客气回道。
琉萤不想和他继续斗嘴，闭上嘴巴不再言语，谢槐序也没有再说下去，而是仔细观察贺府里的草木建筑。
最终他们和程蔚两人在一间看上去荒废的院子前相遇。
程蔚瞧见二人也有些惊讶，“谢师兄，你们也看出来这里不对劲吗？”
“妖气过重。”谢槐序开口道。
琉萤见程蔚也能看出妖气，顿时明白自己实力好像还是差了许多，琉萤想那要修行多久才能赶上他们的进度？
琉萤不知道答案，她只知道自己修行的同时别人也在修行，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她见谢槐序推开老旧的院门，于是和他们一起进去，院中有一口被荒废的井，周围的土地还有一些没有人管的瓜藤，像是被废弃许久的厨房。
众人走到井口边，琉萤站在旁边犹豫一下还是往里面看去，黑夜里井底黑黝黝一片，什么都看不见。
谢槐序伸出手提着她的领口不让她掉下去，程蔚旁边的弟子随手捡了一个土块丢进去，很快就见了底，传来一声闷响。
没有水声，是枯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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