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020直觉
余亭松明白他的意思，走了几步去沙发椅上坐下了：“你有怀疑的对象吗？”
陈迟回完话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听余亭松讲话也听得不全，只能再问他一次：“什么对象？我没有对象啊。”
余亭松无语。
不过这个案子既然连余泽都没告诉，那背后之人应该藏得很深，他换了个问法：“你为什么认为市局有内鬼？”
“其实也不是刚开始怀疑，”陈迟说：“之前很多次案子，明明已经接到准确情报，我们赶到现场后，嫌疑人逃得连个鬼影子都没了，这次的案子暂时还看不出什么，权当钓鱼了。”
“那我呢？我也是其中的一条吗？”余亭松问。
陈迟蹙眉：“你怎么会这么想？”
余亭松道：“毕竟这次的案子就发生在宁远大学，我又确实在宁远大学待了两年，对哪里有监控了如指掌，凭我的能力想要避开监控不是难事。”
他接着说：“再说了，我不是市局的，如果以前的种种都是巧合，或者说是因为余泽找过我而导致的机密泄露。而这次案子的幕后主使又是我，从理性方面看对市局好，感性方面又不用面对被共事多年的同事背叛，两全其美。”
陈迟勾起嘴角笑了笑，从沙发上起来一手撑在办公桌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余亭松，“嗯，确实有可能，但是，你的作案动机是什么呢？”
余亭松微微歪了歪头，做思考状，依然气定神闲：“谁知道呢？或许是，缺钱？或者我被什么人威胁了也说不定。”
陈迟瞳孔微微缩了缩，什么意思，他在向我求救？
他不动声色：“缺钱就是扯淡，第二个理由我持保留意见。不过这次带你回来还真的单纯就是我相信你。”
陈迟彬彬有礼地做了个请的动作：“余大教授，请吧。”
余亭松坐着，陈迟站在他身后，两人都聚精会神的盯着电脑屏幕，屏幕上正在播放一段视频，是最开始从宁远大学调回来的那一段。
内容是死者毒品致幻到跳楼的那一段，死者眼神直勾勾地望着天台外围，然后从天台跌落，短短两三分钟的视频他们来来回回反反复复看了二三十遍。
余亭松又把视频往前调了一点，一直到那人直挺挺走向天台边缘，余亭松按下了暂停：“就是这里，他为什么会忽然站起身呢，就好像……”
余亭松一时想不好用个什么词形容，陈迟却一下子想到了：“就好像有什么人在指引着他！”
两人对视一眼，彼此了然。
陈迟更是直接从面前的抽屉里拿出了……ipad,打开那段保存的视频，从头到尾重新看了起来，重点要查看的是能看到对面那栋地标楼的监控。
之前虽然看得很仔细，但主要是看案发现场的那栋楼，以及那栋楼附近的监控画面，其余的都是开个倍速草草看过。
陈迟这边已经开始行动起来了，余亭松那边却久久没有动作。
陈迟瞟了他一眼，奇道：“怎么了，余教授？”
余亭松等的就是他这一眼：“你有ipad为什么不早点拿出来？”
刚才为什么要和他挤一个电脑屏幕？
陈迟笑笑：“……忘了。刚刚……没想起来，快看监控快看监控，肯定有什么被我们忽略了的。”
毕竟是在人家的办公室里，余亭松也不好发表什么意见，也转过头聚精会神看监控去了。
然而所有的监控视频，包括余泽从学校附近带回来的监控都被来来回回地看了无数遍，没有一点线索。
陈迟甚至能清晰地记得监控画面里一共飞过了多少只鸟，学校附近哪些商户养了猫，哪些养了狗。
时间越久，眼睛就越花，连带着对自己最初的想法就越发的不够肯定，但两人还是认为，这条思路应该是正确的才对，哪里出了问题？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陈迟放下了ipad,虽然很不想承认，但是监控里确实什么也没有。
他起身给还在认真看监控的余亭松到了杯水，就这样顺势坐在了办公桌上，没有说话，给人的感觉就是单纯在这坐坐。
余亭松知道他想说什么，也不理他，等着他自己开口。
果然，陈迟斟酌了很久后开口了：“余教授。”
余亭松头也不抬问道：“什么事？”
“你觉得……宁远大学，在这个案子里参与了多少？”
对于不确定的事，其实这时候最好的问法应该是——你觉得宁远大学参与到这个案子里来的可能性有多少，但他还是选择了这种直接的方式。
“陈队长，你怎么就知道，我和他们不是一伙的？”
余亭松这人就是这样，他不会完完全全地信任除了余泽以外的任何人，也不奢望别人能够相信他。
“余教授，”陈迟长腿一伸站了起来，“其实你也怀疑他们对吧，刘福勇明明就是一个乡村教师，不可能凭做了县长家的上门女婿就一路飞黄腾达，成了宁远大学的校长，还有陆建国那通奇怪的电话，学校哪儿都有监控偏偏楼梯间没有，偏偏刘玥走的那条路上没有，甚至你……”
说到这儿，陈迟猛地顿住。
“我怎么？”
陈迟知道凭余亭松的智商不可能猜不出来，直截了当地道：“不管你因为什么原因，隐退了一年，一年后你偏偏来了外省的宁远大学，这些都是疑点。”
他接着道：“当然，我不是要打探你的隐私，我这么说，是因为我的直觉告诉我，你到这所学校，一定不是巧合。”
余亭松边听边微微点头，赞同陈迟的观点。
既然陈迟的诚意已经明晃晃地摆在他面前了，他当然是要有所表示的：“陈队长，你很聪明。只有一点不好，就是太相信自己的直觉，就算是对的又能怎样，警方是不能凭逻辑说得通就抓人的。”
他又道：“不过，就是这一点直觉，很多时候却可以省去很多的麻烦步骤，把这一点直觉带入案子，有时候误打误撞案子也就真得破了。”
他极其优雅地伸了个懒腰，向后靠在了椅背里，舒舒服服地抱起了双臂，抬起头看陈迟。
他用着最最胸有成竹的语气，说出的话却是：“那么陈队长，你相信我的直觉吗？”
陈迟在那张年轻而又笃定地脸上恍惚了一下，他听见自己同样笃定地说：“嗯，相信。”
余亭松嘴角微微勾起，露出了一个清浅的笑容，浅色的瞳孔里闪耀着神采奕奕的光。
陈迟又恍惚了一下，原来这个人真正笑起来是这样的，就算是最具天赋的画师也画不出那样生动的表情。
他感觉自己心里有什么东西正在慢慢融化。
余亭松坐了起来，恢复了一贯的面无表情，拿过陈迟办公桌上纸笔，对陈迟说：“好，那就来听听我的直觉。”
听见这一句，陈迟微微晃了晃头，借着这个动作甩出脑子里的杂念，搬过一旁的凳子也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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