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08接手
陈迟回到市局的时候，时针刚刚指到7。
熬了一夜的刑警刚刚离开不久，其他换班的人还没到，办公室里静悄悄的，只剩个李文斌疲惫地趴在办公桌上睡觉。
陈迟没有吵醒他，亲自上市局食堂买了两份早饭，将其中一份放在李文斌桌子上，自己去了支队长办公室。
昨天看过监控，他已经确认劫走刘玥和陆妍的是萧翊的人。
但他们以前的猜测是，刘玥和陆妍应该本身就是萧翊的手下才对，为什么还要劫走呢？
用的还是同一批人，倒有点像是故意的，未免太过刻意了点。
这么做的好处是什么呢？
如果一切都像陈迟昨天想的那样，那么这起绑架案必然也和余亭松有关联，他以前被劫走过一年，刚工作的时候昌南大学也发生过一起绑架案……
这么想的话，萧翊倒像是故意抛出了一个诱饵，引着他们去查一样，这些绑架案始终围绕在余亭松身边，是因他而起的吗？
那么，这或许是一起慢慢收网，最终目标其实是余亭松的连环绑架案！
想通了这一点，陈迟立马三两步跨上楼，去局长办公室找周平，时间刚到7点半，周平家离市局近，这个时候通常已经到办公室了。
和陈迟想的一样，周局赵副局果然已经到了，一同到的还有周局的秘书孙慧。
陈迟一般不关心别人的生活，这几个月他的关注点全在余亭松身上，只有偶尔才会在周局身边遇见这个圆眼圆脸的姑娘，自从周局知道他和余亭松在一起后，就再也没在他面前提起过孙慧。
孙慧还是一样地聪明机灵，一见他进来就先给他沏了杯茶，陈迟有些心不在焉，接过茶杯就是一大口，险些将舌头烫了个泡出来。
陈迟也就没再碰那杯茶，直接说明了来意：“周局，赵局，我昨天和我爸聊过，准备接手这个案子。”
“你不是……”赵局有些诧异，还是没有反驳：“那你来一下，我把手头的资料同步给你。”
“好。”陈迟道：“王慧茹、以及ktv那些员工都带回来了吗？”
“带回来了，”赵副局说，“审过一轮，ktv服务生说不出个所以然，王慧茹说和她姐姐没什么联系，倒是和她这个侄女关系不错，刘玥也经常去她那里玩，这才认识的任永年。”
“有说她怎么认识萧翊的吗？”
赵副局摇了摇头：“没有。”
“好。”陈迟拿上赵副局给的资料，往外面走，脚步却有些迟疑。
赵副局明白他的欲言又止，在他身后说了一句：“小余老师还没联系上，你要带人去看看吗？”
“……不了。”陈迟道：“他……身体不好，昨天应该着凉了，你们能帮我去看看他吗？”
“好，告诉我地址，我和你舅舅一起去。”
赵副局有些心疼，却也知道有些事只有他们自己能解决，没有再多说什么。
时间接近八点，非常时期，同事们都很给他面子，没有一个人迟到，整整齐齐待在办公室里听从安排，李文斌也醒过来了，桌上的早餐不见了踪影。
陈迟沉声道：“各位，打起精神来，我们面临的不仅仅是两个学生被绑架的案子，据我推测，这是一起历时八年、有计划有预谋的连环绑架案。”
“余副……老李，你带几个人去档案室拿卷宗，把日期追溯到10年前，所有和绑架、失踪有关联的都拿到办公室来。”
“是。”李文斌吩咐手下，“你们几个，跟我走。”
陈迟一直目送他们几个人出去，转过身来吩咐道：“剩下的人，在这里等着，一会把卷宗按顺序排列，失踪者或者被绑架者是十几岁小姑娘的排在前面。”
“是！”
这种时候，市局上蹿下跳、活泼的像原始人的刑警们通常很给陈迟面子，不用吩咐也能认认真真完成自己的本职工作。
“小罗，小蔡，你俩跟我走，去审王慧茹。”陈迟又吩咐道。
两人齐声应是，跟在陈迟身后走了出去。
·
王慧茹昨天晚上十点多被传唤到市局，已经在审讯室里待了十个小时。
审讯室是个磨人的地方，心理素质再好的人也有熬不住漏出破绽的时候。很多事先串过供的人都很有可能在反反复复颠来倒去的问话下说漏嘴。
陈迟进去的时候，王慧茹正披头散发坐在椅子上睡觉，听见动静，她一下子惊醒，警惕地转过头来。
三个多月前，陈迟在爵迹见过王慧茹，那时候王慧茹自信美丽、黑丝红唇，随便走在哪回头率都会很高的那种。
这时候却再也没了那种神采，穿着普通的厚棉袄，没化妆，脸上是明显的皱纹和厚重的黑眼圈，看上去非常烦躁。
但看见陈迟进来，她还是努力摆出高傲的表情：“陈队长，又见面了。”
“嗯，好久不见，你瘦了。”陈迟淡淡道。
王慧茹一挑眉，笑道：“陈队长观察的这么仔细，不怕余教授不高兴？”
说完她又想起什么似的抱歉一笑：“不好意思啊陈队长，我忘了你们已经不在一起了。”
“你怎么……”陈迟脸色瞬间阴沉下来。
“我怎么知道？”王慧茹知道他想问什么，又是一阵大笑：“你真是有够可笑的，全世界都知道林天一杀了你母亲，就你一个人不知道。”
“那又怎么样？”陈迟反问。
“你看过林天一的照片了吧，有什么感想？”王慧茹问道。
陈迟内心烦躁，但还是回想了一下：“老实巴交的普通人。”
“发现问题了吗？”王慧茹一笑：“那你觉得这样的一个人好不容易出狱了，为什么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反而要去寻死？”
“是你们教唆？”陈迟皱了皱眉。
“不是教唆，”王慧茹摇了摇头，“是威胁。”
“……为什么？”
“这你得去问问你爸，”王慧茹愉悦道：“他要是不那么穷追不舍的话，或许也不会拿你们开刀。”
她接着说：“不过谁也没想到，竟然这么巧，你就和余教授在一起了，我们老板正愁找不到理由把人带走呢。”
陈迟顿了顿，哑声道：“他想去哪、想和谁在一起，是他的自由，其他人无权干涉。”
“确实，”王慧茹话音顿了一下，忽然说：“实话告诉你吧，我希望他早点死，不过死一个他还不够，陆妍和刘玥也得死。”
审讯室的白光刺眼，对面的女人难掩疲态，脸色惨白，表情却十分狰狞，说出的话要多恶毒有多恶毒。
陈迟忽然就笑了：“王老板还真是痴人说梦，你已经老了，怎么比得上那些娇滴滴的小姑娘，你们老板身边的人那么多，就算全死光了也轮不到你。”
王慧茹果然被这句话激怒：“那些小贱人算什么？我陪了他十几年，帮他把爵色做大做强，是那些小贱蹄子能比的吗？”
陈迟道：“那他为什么只带走了刘玥和陆妍，没有带你？你考虑过这个问题吗？”
“因为……我在爵色就在，”王慧茹道：“他一定还会回来的。”
“别傻了，”陈迟惋惜地摇了摇头：“他心里只有余……你们只不过是还算有点价值的物件，你想想，绑走你造成的影响大还是绑走两个如花似玉的小姑娘影响大？你已经被放弃了。”
“不可能！根本就不是——”
王慧茹想说些什么，却又像是忽然被扼住了咽喉，立马闭上嘴不说了。
陈迟问道：“刘玥常去爵色吗？”
“别提那个小贱人，”王慧茹愤怒道：“吃里扒外的东西，本来就是个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踩着老娘的脸往上爬，胆子还挺大，我都不敢动的人她敢动，还不是被老板丢在警察局门口了。”
陈迟淡淡道：“你不是挺厉害的吗，还有你不敢动的人？”
王慧茹不甘心道：“除了余教授还真就没我不敢动的，那小贱蹄子雇人去杀他，这不是故意找死吗？老板没杀她真是让人觉得不可思议！”
“那五个杀手是他雇的？”陈迟问道。
“还能有谁？那小贱人喜欢老板，视余教授为眼中钉！”王慧茹道：“你不会以为是秦远吧，秦远喜欢那丫头，死一个余教授反而是把她往老板身边推，他没那么傻。”
“她为什么要杀任永年？”陈迟道。
王慧茹道：“宁远大学就是个火药桶，出了事倒霉的是学校，余教授也得被查，他身上疑点太多，经不住查，小贱人估计是嫉妒疯了吧。”
陈迟道：“你怎么认识萧翊的？”
前面的问题王慧茹要么愤怒要么嘲讽，问到这个问题却少见地迟疑了一下：“……路上碰到的。”
罗勇问道：“时间地点，起因经过结果交代清楚。”
王慧茹一笑：“你们警察不是最会查案了吗，想知道的话就自己去查啊，问我干什么呢？”
罗勇沉声道：“请你严肃一点，老实回答刚刚的问题。”
王慧茹道：“你们神通广大，应该已经知道我的住址什么的了吧，就在我家那边碰上了，零几年的事，去查。”
说完这句话之后，王慧茹就紧紧闭上了嘴巴，任其他人再问什么话也不开口了，陈迟一阵烦躁，站起来朝审讯室外面走去。
罗勇跟了上来：“陈队，刘玥和陆妍的家人在接待室，见见吗？”
“刘福勇来了吗？”陈迟问道。
“来了，”罗勇说，“昨天晚上来的，和他老婆大吵了一架，还动了手，现在他和王慧珠两人还守在那，陆妍的父母包括陆副校长，都在会客室等着呢。”
“嗯。”陈迟应了声，抬脚朝会客室走去。
大年初二，天气依然不太好，雪停了很久了，只剩下寒风还在呼啸，直往人领口里钻。
陈迟感觉到冷，两手交叠搓了搓，感觉到了一阵阻力，一低头就看见了左手上的那枚指环。
他讽刺一笑，终究没舍得摘，将手塞进大衣口袋里继续往接待室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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