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惊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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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聂开猛地坐了起来，呼呼地喘着粗气，原来，一切只是一个梦。

        聂开苦笑了一声，他早就应该知道那些只可能是梦，现实中，可能有那种胸口都被挖开了，还行动自如的人吗？更别说长了八只触手的宋晓雪。聂开无奈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宋晓雪当然长不出八只触手，更何况，即使她真的长出了八只触手，她也不会跑来强迫自己注射。

        宋晓雪说：“不用担心，如果你确实不想走上这条路，那就离开吧。这并不是一条好走的路，而且这条路上本来就没有你的牵挂，那么，离开这里，未必不是一个很好的选择。”宋晓雪说这句话的时候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聂开静静地听着她说完，心已经沉到了谷底。

        她终于还是没有挽留自己。她说这句话以前，每个人都在鼓励聂开，mr杨甚至表示，如果刘天一一定要赶聂开走，那他就跟刘天一拼了。但是，聂开却还是举棋不定，他在等一个人的声音，他已经很久没有像那样期待过一个人的声音了。

        那个人终于说话了，说出的却是聂开无论如何也想不到的话。或许，她本来就应该那么说，因为那样的话，她在洋山港上早就说过一次了。

        但是，聂开还是有一丝期待，他期待着，在经历了那么多事情以后，或许她的想法会有一丝转变呢？

        然而并没有，宋晓雪的话说得很慢，也很清楚，每一个字都像是刻在聂开心上，聂开的心里的火一点一点地暗下去，终于彻底熄灭掉了。

        所有人都被宋晓雪的话搞懵了，他们安静下来。久久的沉默后，胖子缓缓地说：“其实晓雪说的没错，决定权在聂开手里，他如果不想留下来，那我们说什么都没有用，而且，这里确实没有他的牵挂。”

        胖子居然也难得地严肃起来，聂开惊讶地看着这个整天坐在游戏机前的家伙，甚至有点想笑，他想，宋晓雪留下来是要找他哥哥，那你留下来干什么？难道是为了客厅里那台ps4？这真是太好笑了。

        聂开当然没有笑，他仍旧低着头，静静地坐在松软的沙发里。其他人却似乎都已经同意了这个观点，没有反对的声音，屋子里于是又安静下来。

        “大家散了吧，让聂开自己好好想一想。”教授说。

        大家于是都散了，宋晓雪牵着何倩回到了她们的宿舍，教授背着手，慢悠悠地走了出去，mr杨和胖子盯着聂开看了很久，终于也起身回了自己的房间。

        聂开突然觉得很累，他于是也从沙发里爬了出来，慢慢地爬回了他自己的房间。聂开居然一粘枕头就睡着了，这还是近几年来头一遭。

        这几年来，随着学业，前途等方方面面的压力越来越大，他睡得越来越晚，经常熬到一两点才入睡。不是因为失眠，而是害怕，害怕时间过得太快，他知道一闭上眼睛，这一天就结束了，那么他一睁眼立刻就会开始新的一天，开始新一轮的竞赛。

        聂开这一觉睡得确实很沉，沉得做了这么多光怪陆离的梦。他被梦惊醒的时候，屋子里已经有了一丝亮光，看来时间应该不早了，如果现在走过去拉开窗帘，大概立刻会有刺眼的阳光照进来。

        聂开深吸一口气，看了看表，时间是8点一刻，他已经睡了超过8个小时。聂开于是掀开被子，开始穿衣服

        。现在是4月初，还没到夏天，不过这几天上海已经热了起来，幸好这里每个房间都配备了空调，所以盖着被子睡也很舒服。

        聂开想起来他在学校的时候，分配到的，是一间没有空调的寝室。上海夏天那几个月的温度经常高达37，8度，而且是全天无休，热得坐在室内一动不动，汗也会不停地淌，一直淌到衣服和皮肤都粘在一起。

        那时候，聂开同一个宿舍里面的4个家伙都热得像狗一样，只能眼巴巴地盼着头顶的电风扇能尽快转到自己的方向。可怜的电风扇嗡嗡嗡地转着，累得随时都好像会忽然坏掉。聂开就在这样的宿舍里住了4年，直到大家都毕业了，宿舍里的人有的出国，有的工作，只剩下聂开一个人苦逼地留在学校考研，而现在，一年过去，他又一次倒在了考研那道砍上。

        聂开忽然有点想念宿舍里的那些家伙，那也是一群大大咧咧的人，他们会一起去骑车，一起去旅游，也会一起去吃饭，一起去喝酒，当然，还会一起宅在宿舍里打游戏。那些家伙现在去哪里了呢？聂开不知道，他已经很久没有联系他们了，他想，要是那些家伙知道他现在在什么地方，在干什么荒唐的事情，一定会吓一跳。

        聂开穿好了衣服，门外面，已经响起了mr杨和胖子的声音，看样子，所有人都已经起床了。聂开有点诧异，这两个家伙平常没有特别的事情是不会起那么早的。这是当然的，mr杨每天晚上都往酒吧里面跑，而胖子天天抱着他的游戏手柄，和屏幕里面的怪物搏斗，这么两个家伙，能起得早才是最大的怪事。

        这时，客厅里的音响也被打开了，震天的音乐开始在整个寝室里回荡。聂开想都不用想也知道这一定是mr杨干的。因为首先，别人没有他这么好的兴致，更没有他这么缺德；其次，其他人也没有他这么糟糕的品味。因为客厅里传来的音乐声不是别的，而是风靡万千广场舞大妈的“最炫民族风”。

        “你是我天边最美的云彩，让我用心把你留下来，悠悠的唱着最炫的民族风，让爱卷走所有的尘埃……”俗到不能再俗地节奏偏偏有着极强的感染力，而且凤凰传奇的歌声又豪迈得不像话。聂开尽管心里有一万个不情愿，但是双腿却已经不争气地跟着节奏抖了起来。

        “靠！你俗不俗？居然听这种歌？”外面忽然想起了一个更加高亢的声音，几乎压过了凤凰传奇的歌声。

        聂开愣了一下，客厅里最炫民族风的最炫民族风已经被掐断了。聂开终于听清了那个人的声音，居然是宋晓雪的声音。聂开恍然大悟，难怪胖子和mr杨今天起这么早，原来是鬼子进村了啊。

        “快去叫聂开起来，研究中心已经开门了，再过一会儿，那些疯子就该到了，我可不想跟那些家伙纠缠，所以我们要赶在研究所那些疯子上班以前，带聂开去抽血，然后火速撤退。对了，告诉聂开，抽血以前不能吃东西。”宋晓雪唧唧哇哇地说，真是难为她，一大清早就这么精神。

        “好好好好好。”mr杨一叠声地答应，然后聂开就听到了敲门的声音。

        “来了，来了。”聂开赶紧喊，一边弯下腰去找自己的鞋子。

        “宋晓雪居然要陪自己去研究中心接受测试？”聂开心里已经有个小人雀跃起来，所有的不快都好像在一瞬间被格式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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