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尘埃落定

顾朔离和顾明泽出宫的时候顾辞给了他一份盖过玉玺的空白圣旨，等到沂州白莲教的事情调查得差不多，肖沉香被解决掉，白莲教在沂州的势力也被池清霜风凝烟隋鹤翎他们带人控制住，蛮王赫连曜被刺杀的消息也传回来，一切几乎尘埃落定，顾朔离就写好圣旨的内容和顾明泽带着圣旨直奔刺史府，扣押了杨添珍和贾仕凯，杀了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大理寺少卿郑璟随他们一起押着杨添珍和贾仕凯，连同他们收集好的证据一起，带回京城。

        顾朔离来沂州之前顾辞对他说过想要再见莫倚澜一面，顾朔离请求莫倚澜与他们同行，莫倚澜最终同意了，所以莫倚澜和陆敏仪也和他们一起回了京城。虞忆初因为在养伤就没有和顾朔离一起回京城，舒予心也留在沂州照顾她。

        宫变还未开始就被镇压下来，策划毒害皇上篡位的二皇子顾奉安被四皇子顾承德奉旨诛杀，滢贵妃白静滢“自焚”，立功的左羽林卫将军高明和太医蒋理等人受到封赏，这场闹剧看似告一段落，可是只有被关押在大理寺等待调查的白词范知道，这还只是开始，他和他的党羽，不管藏得多深，都要被连根□□。

        等到某一天早朝顾朔离和顾明泽带人把杨添珍和贾仕凯押上殿，呈上了他们调查到的证据还有瓷瓶碎片和苏玉恒拼死保存下来的证明白静滢和贾仕凯和赫连曜往来的书信，这场他们苦心经营十几年的通敌叛国意图篡位的惊天大阴谋终于曝光，权倾朝野的丞相白词范在文武百官中精心编织的关系网也无所遁形，连同他们贪污的证据全都暴露在所有人面前。

        苏玉恒沉冤昭雪，追封忠武将军。大理寺卿鲁不成因为是白词范的党羽而受到严惩，而大理寺少卿郑璟因为尽忠职守查案有功而升任大理寺卿。大学士孟嗣宗和贾仕凯的妻子孟如意因为检举揭发白词范和他的党羽而得到封赏，皇上亲自赐婚泓州刺史吴庸和孟如意。

        虽然靖慧公主和亲是滢贵妃和蛮族勾结设下的圈套，但是靖慧公主义无反顾为国和亲，被刺客所害，尸骨无存，顾辞下了一道圣旨悼念靖慧公主为国捐躯，并且为靖慧公主建立衣冠冢。

        下朝后，顾承德、顾朔离和顾明泽跟着顾辞去了御书房，也见到了早等在那里的顾凤瑶、莫倚澜和陆敏仪。因为公主顾凤瑶毕竟已经是个“死人”了，所以顾凤瑶现在是装扮成宫女跟在顾明泽身边。

        “这段日子辛苦你们了，其实朕得了绝症，所以有些事朕急着要做。”顾辞看着为了帮他破解阴谋守护天下而辛苦奔波了这些日子的弟弟还有儿子女儿，微微红了眼眶说道。

        顾朔离看他这样子心中难过，蹙眉默默握紧了拳。顾明泽其实心里早有猜测，可是听到他亲口说出这样的话不由也红了眼眶，顾承德抿了抿唇，眼中也是泪光闪动。

        “朕的确利用了阿瑶，也没有保护好她，是朕的错。但是朕也别无选择，毕竟朕剩下的时间不多了。”顾辞看着顾凤瑶，眼里充满了歉疚和无奈。

        顾凤瑶对上他那样的眼神，心里有说不出的心酸。她的父皇虽然此刻看起来依旧俊朗依旧，却难得露出了疲态。她泪流满面摇着头抱住了她的父皇，却更加心痛地发现她父皇比她记忆中消瘦了许多。

        顾辞拥抱过顾凤瑶，眼里含着泪温柔地抚摸着她的头发说道：“从你同意和亲的那一刻起，你身为大宁公主的使命就已经完成了。阿瑶你自由了，可以不必再背负你身为大宁公主的责任，可以去过你想要的人生了。”

        顾凤瑶含泪点点头说道：“父皇放心，我作为大宁公主的使命完成了，可我作为大宁人的使命还没有完成。就算作为一个普通的大宁人，我还是会继续守护我的大宁，这是每一个大宁人与生俱来的使命。”

        顾辞欣慰地点点头，又放开她抓着顾明泽的肩膀郑重地说道：“民安则民心定，民心定则天下宁。孟子说‘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即是这个道理。”

        “懂得尊重每一个百姓的国君才是明君。他要知道，他的子民都是活生生的人，是和他一样会经历生老病死会渴会饿知冷暖有悲喜的人，不是尘土可以随意践踏，更不是牲畜可以随意驱使。诚然人皆有善恶之分，因此一个国家要想国泰民安，就需要圣明的君主以仁礼教化臣民，以刑律约束臣民。”

        作为太子的顾明泽自然知道顾辞这一番话是什么意思，泪流满面但是十分坚定决绝地点头应下。

        顾辞浅笑着点点头，把他们两个和顾承德一起拥入怀中郑重又温柔地抱了抱，然后松开他们转向了莫倚澜和陆敏仪。

        顾辞年少时参加围猎被人所害受了伤滚下山坡掉到了一个坑里，莫倚澜带着陆敏仪偷偷潜入猎场采药，陆敏仪发现了他救了他。但是顾辞却对对他很冷淡的莫倚澜动了心。顾辞从莫倚澜看陆敏仪的眼神知道莫倚澜不会喜欢他，又知道他们的身份注定不可能在一起，但他还是把莫倚澜放在心上。后来选妃时顾辞遇到了和莫倚澜长得有些像的杜茗悠，立即娶了她做皇后。杜茗悠温婉贤淑多才多艺，通透又有才气，顾辞虽然不爱她，但是对她很好。可惜杜茗悠身体不好，生下顾明泽就去世了，顾辞对顾明泽寄予厚望。

        他没有想到顾朔离竟然真的能说服莫倚澜，而一向桀骜不驯随心所欲的莫倚澜竟然真的愿意来见他。

        “你们两个在一起了？”顾辞浅笑着看着莫倚澜问，笑容里是难得的真诚和放松。

        “皇上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莫倚澜抱着胳膊看着他，微微蹙眉。虽然顾辞对她的态度很自然，眼神语气也没有轻佻的意味，但是看到顾辞这样的样子，对于顾辞想要见她可是见到了又只说些废话还是有些火大。

        “这样就好。她救过朕，朕爱过你。你们两个都能幸福，朕就放心了。”顾辞却并不在意她的态度，只浅笑着说道。

        “皇上的病……我和师姐愿意尽力一试。”陆敏仪微微蹙眉看着他惨白的脸色作揖说道。

        “不必了。”顾辞笑笑说道：“如今危机解决，天下太平，明泽也可以担当大任，朕也同你们好好告别了。朕再也没有什么遗憾，可以一身轻松地去见茗悠了。纵然朕没有爱过她，但是她在世时朕一心一意对她好，她离开后朕照顾好了明泽，也算是没有愧对她。”

        顾辞的视线落在了桌案上摊开的一幅画上，画上端庄美丽的女子笑容温柔浅淡。

        “你能不能再撑一段日子啊？他的太子妃还在沂州等着他呢，还有苏湘仪他们，我们也算是同生共死一起破解了这些阴谋，总要让我们好好聚一聚。”莫倚澜轻叹了一口气，看着顾辞诚恳地说。

        确实，沈玉容和苏湘仪他们去刺杀赫连曜，莫倚澜跟随顾朔离他们启程回京城的时候沈玉容他们还没回到沂州，而他们几个回了京城其他人还在沂州，他们确实需要时间回沂州相聚一下。

        顾辞听了她的话又惊又喜地看着顾明泽，顾明泽微微红了耳朵，轻轻点了点头。顾承德的神情僵了一瞬，又迅速恢复了平静，挂上了淡淡的笑容祝福顾明泽。

        陆敏仪看着顾辞浅笑着说道：“长公主和公主也都找到了自己想要共度一生的人，皇上可以放心了。”

        顾辞看看欲言又止的顾朔离，又看看眼里闪动着泪花的顾凤瑶，笑着点了点头说道：“就当是在明泽担当起皇上的责任之前给他放一个假。这段日子你们也辛苦了，是该让你们好好轻松一下。”

        莫倚澜微微松了口气，蹙眉看着顾辞说道：“既然这样，就让我和敏仪看看你的情况，我们也好给你开方子，你肯定不希望太子回宫之前你出什么事惹得天下大乱吧。”

        顾辞浅笑着看着她认真地点了点头，他仿佛看到了当年明明一脸不耐烦，但是却认真帮他治伤的莫倚澜，一如初见时那样特别，明媚耀眼，让他移不开视线。

        顾明泽把他们在沂州遇到的事情和调查的过程都同顾辞详细汇报过。顾辞本就十分开明，又听说舒予心才貌双全，自然更是十分满意。

        莫倚澜和陆敏仪察看过顾辞的情况，给他开了方子，并且指导了蒋理要如何照顾他。顾朔离和顾明泽把宫里的事情安排好，就带着顾凤瑶回了沂州。因为琴歌也还在沂州等郑璟，所以顾明泽帮他也求到了假期，顾辞特许郑璟可以同他们一起去沂州。

        他们回到沂州的时候沈玉容和苏湘仪也都回来了，他们终于有机会所有人聚在一起。

        “师父！”沈玉容一见到莫倚澜就激动地扑上来抱着她。

        “行了行了你是狗吗？”莫倚澜虽然嘴上不留情地吐槽她，但是却温柔的笑着揉着她的头，好像在哄粘人的小狗一样。

        “母亲。”苏湘仪红着眼眶紧紧抱住陆敏仪，陆敏仪温柔笑着回抱住她。

        韩素晴在旁边看着他们两个母女情深也欣慰地笑了。她也明白这些年为了调查真相洗清苏玉恒和韩素羽的冤屈苏湘仪也付出了许多，也能理解她和陆敏仪的感情。

        “父皇答应让本宫娶予心当太子妃了。”顾明泽深吸一口气，郑重地对韩素晴说道。

        “这是喜事啊，我和景云自然不会反对。”韩素晴笑着点点头，拉起舒予心的手，放到顾明泽手里。

        “真好啊。我听说千山那死丫头在边关遇到了喜欢的人，都不知道跟老娘我说一声。”梅雨沐在旁边抱着胳膊故作忧郁地叹了口气。

        “对了，说起慕千山，我们能平安回来还多亏了她和百里岫川。”沈玉容笑着说完讲了他们在边关遇到慕千山和百里岫川的事情。

        “雨阳长公主的故事竟然还有后续啊。”唐郁霏一脸震惊地扔下手上咬了一半的桂花糕，拍拍手上的碎屑，飞速地拿出纸笔记录起来。

        “慢点别噎到。”隋鹤翎看她鼓着腮一边嚼着嘴里的桂花糕一边笔走如飞不由觉得好笑，眉眼弯弯眼神里都是宠溺。

        “哎呀哎呀腻死人了，你们两个怎么这样啊。”柳暮紫夸张地捂着眼睛仿佛被辣到眼睛一样一边吐槽一边把脸埋进了林秋水胸口，一向沉默寡言的林秋水微微红了耳朵。

        “我怎么觉得柳姐比他们两个还腻啊。”何潇染抖开折扇笑着说道。

        柳暮紫回头对着他翻了个白眼，指指面无表情坐在他大腿上的罗沐梨控诉道：“你还好意思说我！你怎么敢的啊！”

        罗沐梨一脸无辜看着柳暮紫，搂上了何潇染的脖子，理直气壮说道：“我的。”

        柳暮紫被这对小情侣气到捂脸，其他人也都觉得好笑。

        楚云歌拿出沈正源给她的荷包，塞到沈玉容手里，笑着说道：“师父让我交给你的，师娘亲手绣的，里面还有她给你求的平安符。你什么时候有空跟我们回去看看他？”

        沈玉容接过那个荷包，摩挲着上面她最喜欢的蝴蝶和兰花凝视了片刻，突然抬头看着齐重霄和秦碧落狡黠一笑说道：“等重霄和碧落成亲我再回去好了，这样他也没有理由赶我走了。”

        齐重霄听了她的话不由红了耳朵，秦碧落微微红了脸无奈地笑着嗔怪地戳了戳她的额头。

        风凝烟好整以暇地笑着开口看着夏露笙和她身边的花映雪还有江浸月说道：“说起来夏姑娘准备选谁啊？”

        一向了解他的隋鹤翎立刻看出他的意图来，撇撇嘴吐槽道：“哎呀你就缺德吧，不就是燕庄主曾经想和池清霜结亲吗，人家夏姑娘和池清霜又没那个心思，你至于这么小心眼吗，池清霜都抱在怀里了还惦记着赶紧给夏姑娘嫁出去。”

        一向清冷的池清霜被他这一番话说得绯红了脸咳了几下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赌气暗暗踩了坐在身边的风凝烟一脚怪他多嘴挑事。

        风凝烟被池清霜狠踩了一脚差点惨叫出声，只能咳了两声掩饰，狠狠瞪隋鹤翎了隋鹤翎一眼。

        花映雪浅笑着说道：“为什么要选择啊？夏姑娘两个都喜欢，就不能两个都要吗？”

        江浸月抱着胳膊从容一笑说道：“我没意见。”

        夏露笙红着脸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又被大家盯着看，实在害羞得紧，索性低头不说话了。

        “我也没意见。”唐郁霏抓起一块桂花糕飞快地塞进正张嘴笑得夸张的隋鹤翎嘴里，拍掉手上的碎屑拿起笔又两眼放光迅速记录起来。

        隋鹤翎被唐郁霏拿桂花糕堵住嘴，有些不满地哼哼两声，可奋笔疾书的唐郁霏皱眉抬起眼来瞪他一眼他又只能乖乖闭嘴敢怒不敢言。

        陆敏仪看着段归尘问道：“你有什么打算？你真的会娶星移吗？”

        陆星移是除了她以外仅剩的陆家人了，她希望能看到陆星移幸福。

        段归尘十分认真地抓起陆星移的手，看着陆星移坚定地说道：“我一直想要娶星移，只是她之前因为陆家的仇没有报所以一直没有答应我。只要她答应，我就一定会娶她。”

        陆星移看着段归尘眼里映出来她一个人的影子，段归尘的眼中，从来就只有她，尽管他们两个之间隔着身份年龄的巨大差距还有过往的各种恩怨，段归尘对她的心意也从来没有改变过。

        陆星移缓缓点了点头，回握住段归尘的手。

        “真好啊，我也想我家老慕了。慕千山那死丫头都去边关了，我也想去。”梅雨沐难得有些惆怅地感叹了一句。

        梅雨涵笑着说道：“那你就去啊，老慕应该也很想你吧。”

        梅雨沐看出她眼中隐隐有泪花闪动，就一把搂过她的肩膀，说道：“肖沉香死了，我们也替虞镇海报仇了，虞忆初也找到她的幸福了，你也该放下了。你要是想跟我去边关散散心也可以哦？”

        梅雨涵看着她，浅笑着摇摇头说道：“四海盟的事情还需要我处理。”

        “那好吧。”梅雨沐耸耸肩。

        沈玉容一手搂着云梦霓一手搂着洛朝雩笑着问郑璟道：“郑大人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郑璟有些腼腆地笑笑，却没有犹豫说道：“我会娶琴歌。”

        琴歌看着他认真的侧脸，缓缓勾起了唇角。

        顾朔离和顾明泽举杯敬他们，大家愉快地举杯共饮，庆祝天下太平，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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