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夙家府邸

　　次日早朝北方战场传来八百里战报，皇伊楼与妖族的结盟军人数骤增，对我方边境城镇大举发动猛攻，我方不敌，痛失潞安山等数城。

　　此消息震惊朝野，此前重兵把守边境城镇两月有余，一直都是两军对峙，以致大家都以为就这样可以撑到花七恢复妖力去瓦解妖族势力。

　　但眼下结盟军应该是得到了妖王即将恢复妖力的消息，索性先下手为强，若是能一举突破结界束缚在皇朝扎根，自然是再好不过的一桩美事。

　　这个时空的消息传递终究还是太落后，看日期，正是与我昏厥的时间相符。

　　如今已过四五日，朝中才得到消息。

　　如此一来再传递指令回前线，小半个月就过去了。

　　双方对垒时这种一触即发瞬息万变的时刻，皇伊楼已经比皇伊贤占据了时间上的先机。

　　如今前线的凤家军，皇朝军与夙家军各有将领主帅，各自为政，这么下去，军令不能相互传达，协同作战。

　　那么受损失的只会是皇朝。

　　缺少主帅来统领三军，这是个刻不容缓的头等大事。

　　朝中进言由凤家军主帅凤清礼来做三军统帅。皇伊贤却未当朝应允，只说暂且考虑一下。

　　我知他在衡量，衡量凤家在此时拿走三军统帅的兵符，日后将如何收回。

　　来年二月凤凌霜将入主中宫，到时候，凤家可真是权倾天下再也难以撼动。

　　我和皇伊贤坐在昭和宫廊下，晒着太阳，看着院子里的桃花纷纷飘落，久久的谁也不说话。

　　“哥哥，如果我们有电话就好了。”我叹了口气。

　　皇伊贤哭笑不得的揉了揉我的额发：“傻丫头，朕若亲征，这后方交给你可好？”

　　“不好，哥哥，你是这皇朝的主心骨，若你有什么闪失，那么这天下就只能等着一场浩劫了。”我阻止他。

　　“但，若是再将三军的主权交给凤家，那我们今后只怕会很难过，皇权式微，我们兄妹两个只能被人左右。”皇伊贤亦是苦笑。

　　“哥哥，不若将夙歌破格提拔为副帅，这样即便凤清礼统帅三军，但夙家也有话语权，也不至于因为没有实质的兵权而一直被压制。这样两项制衡，我们才好扶持夙家，来减弱凤家在军中的威望。”我提议。

　　“这点朕也想过，但夙歌年纪太小，贸然提为三军副帅，怕是有人会反对。”皇伊贤知我并不参杂个人感情，确实是在为皇朝打算，很是欣慰。

　　我略一沉思：“右相自然不愿即将到手的兵权被人瓜分，但若是让左相知道我们有意放权给夙家，而让他去对付右相，这样以来我们顺水推舟便好。”

　　“都是老狐狸哪里会看不清这其中的因由。”

　　“看清又如何，若非战乱骤起，离夙家掌权夙家军也不过一两年的时间了。如今兵临城下，凤家还能以时间不到来故意推迟吗？说到底皇朝是我们皇氏的皇朝，不是他们凤家的，也不是夙家的，哪里容的他们来推三阻四？”我一想到朝堂上两派争斗就来气，不就是欺负皇伊贤年轻皇权根基不稳吗？

　　“这样也好，不过左相那边…”

　　“我来吧，正好想问一下夙歌的情况，我始终不放心。”

　　“好，若是左相能在两日内定下此事，到时让程云掣做督察使，带着任命书赶往前线。”皇伊贤神色微松：“阿卓，这几日可还头昏？”

　　“我没事，你放心。”我冲他一笑。

　　为了不让右相提前察觉此事，我只好私下出宫，前往夙府。

　　日近黄昏，我披着斗篷，带着围帽，站在夙府门前。心中有些异样的感触，这里就是夙歌的家。

　　听人回禀是程容霖前来拜访后，夙家的正门豁然敞开，左相和夙歌的父亲当朝一品大臣夙铭亲自出府相迎。

　　也是因这一条街都是夙家府邸区域，也不用防备被人瞧见。我便大大方方的由左相带路走进了夙家。

　　夙家庭院布置并无多少书香门第的气息，而是线条硬朗，用色古朴的沉稳大气。

　　我在心中暗忖，真是如左相为人一般的喜好布置啊。夙歌只怕也是秉承了他祖父的理念吧。

　　左相本欲带我去正厅，我示意有事想私下来说。他便带我来到书房，夙铭则没有跟来。

　　一入书房，我便瞧见正对门的墙上挂着四个字：金戈铁马。

　　笔走龙蛇，写的大气蓬勃，甚是洒脱豪放。

　　“让殿下见笑了，这是小孙儿临行前所作，臣为表思念，便命人装裱了挂在了此处。”左相看我立在这入神，便行来捋着胡须笑言。

　　我这才看见落款处果然是夙歌的名讳。还有他的私印。

　　“夙夙的志向永远都是在战场上，在军营中。”我伸手触摸他的笔迹。

　　左相到不意外我的称呼，显然夙歌从未向他隐瞒过和程容霖的关系。

　　眼下程容霖等同于次帝，自然不会瞒过他的耳朵。

　　“左相大人，陛下有意破格提拔夙歌做三军副帅，您意下如何？”我亦不兜圈子，公事还是得严明称呼立场。

　　左相一愣，这个消息显然有些突然。

　　我回身认真的看着他那双依旧睿智的眸子：“凤家与夙家，谁都不能一家独大。这个天下最终的主宰还是皇氏。

　　凤家太过贪婪，倾轧皇权的最终下场会是被帝王忌惮。

　　而夙家如今没有兵权在手，军中的根基薄弱，在朝堂上底气不足。若是趁战乱获得实权，对夙家对陛下都是一件好事。”

　　“殿下的意思是…让夙歌与凤清礼斗？”左相面色微沉。

　　我摇头：“不，而是制衡的同时自保便好。”

　　我想起梦中对夙歌下黑手的人明显与凤家脱不开关系。

　　若是出任副帅，即便形势和人事上面艰难了些，但凤家想要动黑手也得再掂量掂量轻重。

　　“陛下的意思是夙家要不要这个手掌三军副帅位置的机遇就全看左相大人的意思。”

　　左相深吸一口气，沉思了一会，开口问：“这个主意是殿下提的吗？”

　　我点头，不打算隐瞒：“左相大人知我与夙夙关系匪浅。但在他未娶，我未嫁之前，我还是陛下亲封的次帝。国事之前不谈儿女私情。”只有皇权和利益。

　　“陛下如今有了殿下相助，稳定皇朝政权自然是容易了很多。”左相听我所言，倒是有些欣慰的感慨。

　　“那左相您的决定？”

　　“自然是欣然允命。殿下也是为了歌儿筹谋良多。”左相痛快的便答应了。

　　我松了口气：“那右相那边…”

　　“不必担心，都是千年的狐狸，他又怎会没有把柄落在我手里。”左相讳深莫测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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