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 剥夺权利
凤云鹤已经无碍，我也就腾出时间来跟皇伊贤坐下来喝杯茶了。
已入年末，朝中事务本就繁忙。
而又因我在千阁学坊遇刺一事，朝中更是引起轩然大波。有人刺杀龙脉，这简直就是要与整个皇朝为敌，满朝上下都要求彻查此事，抓出主谋施以酷刑。
因在当时场的有大败皇伊楼凯旋而归的夙家军副将军夙歌，所以此事也就理所应当交给了他来办。
盛京中的闲谈八卦可不会关心这天下朝局的走向，他们更关心的是那日发现刺客时在我身边是幕主凤云鹤。
因此舆论不止没走向我所期望的那样，反而愈加的扯淡。
传播最广的一条就是：次帝化名程容霖在学坊时就与夙家大公子两心相悦。
却在夙家公子上战场后遇到了凤家大公子，不甘寂寞的次帝为凤家公子的美色所迷，不能自拔的与之相爱。
然而纳了凤家大公子为幕后之臣后，仍然惦念着样貌出色的夙家大公子。
便抛弃了宫中凤家大公子，与夙家大公子在学坊双宿双栖。
这次就是作为幕后之臣的凤家大公子不愿独居宫中，便追到了学坊，不料正好遇上次帝被刺杀，及时献身挡箭，以此夺回了次帝殿下的心。
次帝殿下看着凤家公子为自己受伤哭的很是伤心，丢下夙家公子就回宫去了……
这一番言论别说听的人觉得绕来绕去乱七八糟了，就算我这当事者都觉得这些百姓的脑洞着实大的可以。
盛京城中关于我这个女帝的花边新闻着实很卖座，他们不知道我就算身为次帝也会有许多的不得已。
他们只看到了我纳凤云鹤为幕后之臣，却看不到我与他之间没有感情，只有亏欠和弥补。
他们只看到了我与夙歌没有成婚却同进同出，却不知道，我们才是两心相悦，许诺一生。
这世间就是有这么多的是是非非，偏偏真相却不为人知。
彼时，御书房中。
皇伊贤批阅着奏折，我则在一旁伺候笔墨。
凤凌霜自生产后，便极少再出蓬羽宫。皇伊贤倒是去看过她几次，但见她态度淡漠，便也就不愿再多去了。
“想什么呢？”皇伊贤正想蘸墨，抬眼却看我只是拿着墨条发呆，便出口问。
“我抢了哥哥的儿子，哥哥也不怨我？”我回过神继续研墨。
“不过是个孩子，养在哪个宫里都一样。在你宫里还能不认朕这个父皇了不成？”皇伊贤好笑的看着我。
“唉，我是真怕哥哥一语成箴。岚雀告诉我，凤云鹤待这孩子视若珍宝，没日没夜的亲自照料看护。我那日见着这孩子，他都已经忘了我这曾日日供他血的皇姑姑了。只会冲着凤云鹤笑。”我不满的告状。
“朕怎么听着这么大的酸味。这说明小鹤待他好，若不然你要是也能做到没日没夜的照料，那孩子也会跟你亲近的。”皇伊贤抬手揉了揉我的额发。
“哥哥，我已经着人开始操办百日宴了，因是年初，所以宫中事物也最为繁忙。大概也来不及办的太隆重。”
“无妨，不过是个孩子的百日宴而已。”皇伊贤神色淡然的继续去批阅奏折。
“哥哥，可为小皇子起好了名字？皇朝这规矩真是奇怪，要等到百日时才赐名。对了，他的小名可不可以我来起？”我平生最爱的就是做媒和取名字。
“说起来名字，朕倒是想了两个，他这一辈名字中字该为凌，所以朕又为他择了，煦字，睿字。阿卓正好来参详一下取哪一个更好一些。”
“皇凌煦，皇凌睿……”我沉思：“煦字，光明兴盛。睿字，明智通达。我认为煦字更好一些，愿皇朝也如他的名字一般兴盛不衰。”
“那好，便是煦字吧。至于小名，就让你来取，也圆了你的心愿。只是不许起的太过奇怪。”皇伊贤不放心的还叮嘱了一句。
“好好好，我定然认真的取。”我保证。
“你……与夙歌打算今后如何？”皇伊贤迟疑着问出口。
“能如何？我们才不在乎那些流言蜚语。只要还能在一起，也不管在哪里，哪怕只有一个时辰，我们也不会放弃对方。”我摆了摆手，说的笃定。
这个问题若是他不在盛京我自然惴惴不安。但我们这么几个月来的相伴相守，对彼此心中如何想如何打算早就心中有数。自然不会再迷茫踌躇。
皇伊贤摇了摇头，沉思了一下又试探着问我：“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
我一愣，想起凤云鹤，心里了然，却也有些压抑：“是，我知道他的毒是怎么来的了。”
“朕一直不愿意告诉你实情，就是怕你会对他有愧疚，为此而心中摇摆不定。阿卓，他是皇朝的臣，他们凤家也是皇朝的臣，救你理所应当是本份。而且凤家以此来逼迫我们兄妹，纳凤云鹤一事，想达到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今后你自不必为此心中惶惑退让，也不必允诺什么。”皇伊贤拉过我认真的叮咛。
“凤云鹤只是求我荫庇凤家，其他的他什么都没说。”我坦言相告，望着皇伊贤的眼睛说：“哥哥，终究是我欠他的，我做不到无视他的请求。”
“小鹤只有这个要求？”皇伊贤蹙眉。
我点了点头。
皇伊贤闭上了眼睛，揉了揉额角。
我知道，他对我这个已经说出去的承诺确实还挺头疼。
“哥哥，凤家不足为虑，你不用如此担心……”
“你确定煦儿命格是九五之数？”皇伊贤看着我问。
我一愣：“哥哥……你不会因为凤家就想要剥夺嫡长子的继承权吧？”
皇伊贤不答。
“哥哥，这孩子就算与凤家有着血脉之亲，但他仍然姓皇。不会因此被凤家所掌控的。”
“阿卓，这个险我们冒不起。即便你不答应小鹤的请求，朕也不想再让这个孩子陷入与朕曾经一般都处境。朕自幼就在朝堂上被左右，艰难周旋才勉强应对不被当成傀儡。但，这也是因为有夙家所制衡。若是这孩子以后与凤家过往亲密，那么定然会被利用。与其如此，不如便放他做个闲散皇子，平安度过一辈子也就是了。”皇伊贤态度坚决。
“哥哥，这么做对他来说不公平！而且他本就有这得天独厚的继承权。你若不让他继位，今后要是引起帝位之争，那这皇朝岂不是又要被战乱所累。”我苦心相劝。
“那便直接公示天下废了他的继承权。”皇伊贤说的毫不犹豫。
这事，他大概也是早就思虑很久了。此时说出来条理清楚明确。
我心中哀叹，为这孩子，也为了苦苦养育孩子的凤云鹤，和拼尽性命生下孩子的凤凌霜，以及痛失继承者，让年少一辈失去嫡长子约束行为教导的凤家。
被君王忌惮就等于一朝错，步步错，满盘皆输。
而这个错，归根究底大概还是因为救了我。
我后退两步，敛衽跪拜：“哥哥，我只求你，不要对这个孩子太早下定结论。求给他一个公平竞争继承权的机会。阿卓不管凤家如何，但这个孩子的命数早就定下如此，这世上，即便是哥哥也不能改变。”
皇伊贤沉默良久，才淡淡的说了句：“起来吧。左不过孩子还小。此事以后再议。”
终究，他不肯放弃这个念头。
过完年开春时宫中将选妃，这皇朝的后宫，定然会因他这个念头而再起争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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