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离死别

　　
十七年前：岳阳城外，范阳古河入海口。海面上波涛滚滚，怒浪涛涛，看起来像一场巨大的海啸，席卷可整个海面。天地之间，风雨潇潇，摧折了树木。
岳阳城十里开外，一座楼阁之中，一位男子抱着一把七弦琴端坐其上。看着天将薄暮，而风雨没有丝毫减小的迹象。
男子却别有情趣，弹了一曲《晚风夜雨》，听他的琴声，似比这满天风雨还要密集繁乱。
已是初更，然而风未止，雨未歇。男子看着这场面非同小可，于是捧可把雨水闻了闻，大觉讶异：“这雨……莫非是龙族的人来了？龙族的人不轻易出海，究竟是什么事情呢？”
范阳古河入海口的风雨尤其大，远远看去，竟有三条长龙从海中游向岸边，一条金龙，一条银龙，一条红色的龙。金色长龙在后，红色的龙和银龙在前。前面的两条龙行色匆匆，后面的龙是在追赶她们。
很快到了入海口，进入到淡水里面，三条龙褪去鳞甲。红色的龙对银色的龙道：“我们顺着范阳古河一直往上游去，只要遇见了非宫，我们就没事了。非宫一定梦对付得了龙爹的。”
“龙妈，小鳞，只要你们跟我回去，在小鲸墓前诚心认错，我不会杀你们的。”龙爹在后面大喊道。
“我妈有哪点儿不好了，你还找小鲸当小三，你对得起龙妈吗？”小鳞大声回驳。
“你才不会放过我们呢。”龙妈大嚷道，“你为了你的小鲸，连儿子小豚都杀了，你还会放过我们吗。”
“龙爹以龙魂令起誓，只要你们回去真心实意道歉，我一定不会为难你们的。”
“龙魂令？”龙马顿了顿，一把推开小鳞，“你快去找你的非宫吧，你龙爹这里我先挡着。”
还没有得到小鳞的许可，龙妈迎头撞向龙爹，龙尾横扫，卷起掀天巨浪。
风，雨，在不知不觉间又增大了许多。
龙妈巨口一张，向着龙魂令咬去。可谁承想，那龙魂令金光大盛，上面生出无限风暴，顿时将龙妈击飞。待龙妈醒转过来之际，龙爹早已抓住了她的衣领，并在她的后脑勺上扎了七根针，使她变得与常人无异。
龙爹将龙魂令握在手中，向着大河下了一道密令：“古河龙王听令，率领虾兵蟹将捉拿小鳞。”
话才出口，范阳古河之中，龙蛇猬集，龟鱼福凑，朝着小鳞的方向而去，在小鳞身前三丈之处组成了一道坚硬的墙壁。
小鳞见状，吸了两口冷气，身体之上地龙鳞如梳子齿一样排开来。
这些龙鳞快去利刃，远非平常刀剑可比。小鳞朝着那道墙壁冲去，所有碰到她鳞甲的，尽数伏诛。那道坚硬的墙壁顿时土崩瓦解。远远近近，鲜血染红了一大片河水。
这些鱼兵虾将虽然没能拦住小鳞，但它们成功减缓了她前进的速度。
几乎就是在刹那间，一条金色巨龙淬入水中，击起了好几丈高的大浪，将小鳞打飞了出去。
眼看小鳞就要被拍到河边的石上，忽的，一道白色身影一闪，迅雷般掠了过来，抱住了她。
“非宫，你来了。”小鳞微微一笑，“我等你很久了。”
非宫看了看她，有些不解：“你们自家人怎么也打起来了？”
小鳞将事情的原委说了一遍，非宫取出古琴：“有我在，你不用怕。”
小鳞看到龙妈在龙爹手中，悲戚喊了一声：“龙妈。”
龙爹道：“只要你跟我回水晶宫，我不会杀你们的。”
“有我在，你休想为难她们母女。”非宫说得正义凛然。
“看样子，你的琴技不存，让我来会会你。”龙爹侃侃地道。
说着，龙爹一把将龙妈扔给了小鳞，小鳞接住了母亲。可是在她接住母亲的时候，一道金光打在了她的腹部，顿时将她打飞。原来龙爹将龙魂令放在了龙妈身上，用以攻击小鳞。
而龙妈手中握了七根针，不知何时，已经刺入了小鳞的身体里。刹那间，母女二人都得了不治之伤。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龙妈的身体李冒起了一团白光，使她清醒了片刻。
龙妈从肚子里吐出来一颗珠子：“我们都被龙魂令所伤，没有这颗还生珠就不能转世投胎为人，现在我把它给你，你下一世就可以转世为人了。”
“不，这么重要的东西，娘自己留着吧。”小鳞话还没有说完，龙妈便已呜呼哀哉了。
小鳞抹了一把眼泪，看着母亲的身体化为烟尘，消散在天地之间。
他将那颗珠子吞了进去，已然哭成了一个泪人。
此时，龙爹以龙王的身份，号令古河中的所有生物全去攻击非宫。但非宫的琴技实在是太好了，扫轮之下，所有古河生物悉数毙命，就连龙爹也受了不轻的伤。龙爹扫了扫尾巴，一头淬入河中，不见了踪影。
雨，渐渐停了下来。风，却依旧呼呼地刮着。
东方天际，亮起了一抹鱼肚白。
非宫将小鳞抱在怀中，跳上石崖，小鳞吐了一口血：“非宫，我好想再听你弹那一曲《闺中怨》啊。”
非宫将琴搭在双腿上，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声悲切，哀转经久不绝。
“好好听啊。”小鳞取出一把尖刀，再右腿上割开了一条口子，将自己的筋拔了出来，安在了古琴之上。
“你这是干什么？”非宫大惊。
“这第八根弦，我把它命名微情弦，下一世，我就可以凭这根情弦找到你。”
“我们还有下一世吗？”非宫淡淡地问了一句，“让我用琴声为你治伤吧。”
“不用了。”小鳞推开了他，“能死在你怀里，我感到无比幸福。你要等我，我会回来找你的。”
两行泪水滚轮脸颊，非宫泣不成声。
“你弹琴给我听吧，我希望死的时候有你的《闺中怨》道别。”
说着，非宫拨动琴弦，琴声颇有凄凉之意。这琴声夹杂在早晨的风雨声中，如同一位怨妇，在埋怨世事无常。
风未止，天初亮。而所爱之人已化为云烟，轻轻飘散。
……
十七年后的今日，当非宫再次看到那位仆人，才从他的言行里找到了龙爹的影子。前尘往事，一骨碌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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