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结案
饶是赵瑞元的仵作验尸技术娴熟,这验尸也用了近一个时辰。
温思谨一行人过来时,赵瑞元无声点了下头,便又回头看尸/体。
赵圆一开始时还在一旁站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腿已经有些酸涨,早早坐在一旁的温思谨招了招手,示意她在身旁的椅子坐下。
瞥了眼一脸轻松的站着的赵瑞元,赵圆走向了那把充满着诱惑的椅子。
通常来说,验尸时间不会太长,但剖验不同,用的时间不止长了一点点,长时间站着实在是耗费体力。
温思谨选的位置极好,让她在坐着的同时,仍能清晰看见验尸的情形,不耽误什么事情。
随着时间过去,屋内的光线逐渐变亮,仵作缓慢地直起身子,手握拳轻捶着腰间,道已经验好了。
一听这话,赵圆忙站起身,目光犹疑地望向温思谨。
“走吧。”温思谨道。
仵作站在两位大人之间,面向三具尸/体,“经检验,左右两具尸/体分别是死于棍棒之伤,即乱棍打死,中间这具则是失血过多而死。”
“可这尸体上的棍棒伤痕看着也是足以致死的。”杨仵作忍不住开口道。
仵作走近中间那具尸/体,拨开发套,露出有一条线状伤痕的后脑,“他所受的棍棒伤与另外两位不同,身体上虽有不少伤痕,但都在受重伤而不致死的地步。方才我将尸/体的脑袋打开,发现后脑处被砸伤,形成了不少血肿,这些血肿可以令他死亡,用时应当是半个时辰左右。”
“可腕间的割伤则不同,即便这伤割的极深,血流的极快,只需要一炷香时间即可。”
两种伤都可以让邵伟晔在短时间内死亡,为何凶手要刻意划伤他的手腕,仅仅是为了让他早些离世?
赵圆沉思着,看着邵伟晔的尸/体被仵作盖上白布,只露出一张面目全非的面容。
她脑中闪过一个想法,忙向仵作问道:“棍棒伤和手腕割伤,那种方式离世比较痛苦?”
仵作不假思索道:“自是割伤手腕更痛苦些。棍棒致死,刚开始可能都不会察觉,而后会头晕昏迷,在半个时辰之内死/去。割/腕需要你割的深,首先是手腕极痛,其次是血液一点点从身体流走,身子会变冷,一步步看着自己走向死/亡,这个过程极其煎熬。”
赵圆光是听着,就觉得手腕疼痛。
难怪凶手要做出如此行为,想必是恨透了这个人。
尸/体已经验完,仵作动作极快,没一会儿就递上了验尸状,一行人又浩浩荡荡地走进了里间。
虽然外间的味道都闻习惯了,但能不闻就尽量不闻嘛。
这回赵瑞元也寻了张椅子坐了下来,温思谨和邝祜年一人占了一张,这验尸处的椅子一时间有些不够,只余下了两张。
温思谨给赵圆指了张椅子,赵瑞元也给那名仵作指了张椅子,正正好好一张不剩。
仵作年纪较大,方才又一手剖验尸/体,得了大人一张椅子坐实属正常,这名捕快方才又没有做些什么,一直在旁边坐着。
一时间,赵圆身上多了几道若有若无的目光。
赵圆自觉脸皮够厚,端了杯茶喝。
这茶清香扑鼻,温度也适宜,显然是算着时间泡好的。
如此行为,想来也只有温思谨做的出来。
在外间时,大家都在看仵作验尸,赵圆也不例外,只走神的一小会儿瞥见门外有一片粉色裙角飞扬,还有一连串很轻的脚步声,听着像是一名女子。
她胡思乱想着,也不耽误喝茶,一口气饮了大半杯,抬头时才发现坐着的一圈人都在低头饮茶。
赵瑞元瞧着像是渴极了,一口气喝到了底。
正将茶杯放下,门口处进来了两名女子,身后跟着几名男子,手上或提着或捧着不少东西。
铃铛和玲珑怎会来了这里?
赵圆正想着,就见铃铛提着一壶茶给座上的人添茶,玲珑则从食盒中端出来几碟糕点和小食,其余的人则帮站着的人倒茶。
大家都在验尸处待了近一上午,此刻大都饥肠辘辘,没有瞧见食物时还好,这一看见食物,都觉得胃里火烧火燎的。
于是,刚喝完茶的人,又开始吃糕点和小食。
糕点做的精细,除了寻常的桂花糕、豌豆糕和枣泥糕,还有加了山捻子馅儿的糕点,外头软糯,中间酸甜可口,做成桃花的样子,小小的一口一个,吃着既方便还舒服。
小食做的五花八门,许是知道他们都饿了。桂花婶做的大多是荤食,仅两碟素的凉食。尤其是那道煎白肠,白肠为主,辅以蒜蓉、薄荷叶和醋等,吃着滋味丰富,让人口舌生津。
一桌的小食和糕点被吃了大半,众人的速度才慢下来,赵瑞元挟了块白肠,又喝了口茶,才开口道:“方才三具尸/体俱已验完,其中两具尸/体的身形样貌与我在临都所得讯息一致,是失踪的两名举子。另外一名面容受损的男子,温大人是否能确定是失踪的另一名举子?”
温思谨放下手中的筷子,“从尸/体身上所带着的路引可知,他是邵伟晔。”
赵瑞元拿出仵作给的验尸状,从中挑出一张,将自己所知的讯息与上面写着的身形等对比,一言不发。
这些东西,足以证明那具尸/体是太后娘娘主家旁支的孩子。
他没有沉默多久,将状纸对折递给站在一旁的暗卫,侧过脸正对温思谨,“如今案子已有结果,我不日就返回上京,这些时日,多谢世子殿下款待。”
温思谨唇角勾起一个明显的笑,“赵大人一路顺风。”
………
于此,蒋修杰的案子也算正式落幕了,赵圆狠狠松了口气,县衙里琐事繁杂,相比起命案却要轻松不少,一办起这种案子,可谓是刻不容缓,再加上一个不关心案子的县令大人,尤其令人头疼。
案子结束,桂花婶当天夜里做了一大桌吃的,赵圆吃了肚子圆圆的回了家中,推脱不过桂花婶和铃铛的热情,她回去时还拎了好大一篮子东西,足够他们父女二人吃上几日。
县衙里事情多,父亲又伤势未愈,温思谨的伤也没大好,趁着空隙能不动则不动,忙的赵圆和邝祜年两人腾不出手来。
临近月末,是县衙里发工钱的日子,温思谨新官上任,给大家多发了一个月的工钱,县衙里的一些闲言碎语也都改成了赞叹,可想钱这一东西威力不小。
赵圆拎着还未捧热乎的工钱,走出了县衙的大门,先是走进一家点心铺子里买了几袋点心,再买了好大一包的桂花糖,瞧着店里增了几种新口味的糖果,她挑了又挑,多要了一包桃子味的糖。
出了店铺,她直奔脑子里常想着的那个地方,门前站着的两名小厮友好地冲她笑道:“赵姑娘,你来了,先生在里面教孩子们念书哩。”
衙门有一天月休,发放月饷,无什么案子发生,则一整日不上值。
自从成为捕快,赵圆在每月的这一日都会来义塾,从无例外。
梁熙华也是知道的,在她还未走到孩子们读书的地方,他就下了课,走了过来。
“我猜你这个时辰应当就到了,还好没有晚。”他和气的笑着。
“自然是不能忘的,你看我带来了什么?”赵圆提起手中的东西示意他看。
梁熙华接过她的东西,目光落在她的手掌,“怎么提了这么多东西,手可会累?”
赵圆将手藏在背后,笑嘻嘻道:“我才不累呢,我买了你爱吃的点心,特意挑了三分糖的呢。”
“看来我们阿圆是真的长大了。”梁熙华望着她,笑容无奈,“你倒是与书鸣有些像,都喜欢给我送东西,每回发了月饷就往这里跑。”
听着与书鸣相像几个字,赵圆的笑容缓了些,手指在身后相互拨/弄着,玩笑道:“我长大了,熙华你也长大了。上回我听着伯母在给你相看姑娘呢,熙华什么时候给我带个嫂子回来呀?”
梁熙华摇摇头,空出一只手轻轻点了下她的额头,“果然是大了,居然取笑我来了。倒是阿圆你,如今亭亭玉立,也不知以后要便宜了哪家儿郎。”
赵圆低下头,声音仍是带着笑,“那可不能,我还想在义塾多赖两年呢。”
“不是赖,梁熙华的义塾向来都是阿圆何时想来就能来的地方,也是阿圆想住多久就能住多久的地方。”梁熙华坚定道。
“嗯。”赵圆用力点着头。
“好了,先不说这些,阿圆你先坐着,我去去便来。”梁熙华指着一张椅子道,将点心放在桌面上,转身往里间走去。
赵圆给自己倒了杯茶,又从那几包点心里翻出一包来,小心地拆开。
点心做的很小又很精致,花瓣栩栩如生,外皮不知是用什么做的,吃着有些脆,里头裹着多种口味的软糖。
过了一会儿,梁熙华端着一盆水出来,放在桌上,拧干里头的帕子,拿起她的手,将温热的帕子敷在她手上。
“方才我见你的手一直泛红,总担心你会疼,如今敷了帕子,可好些了?”
他一边说着,将帕子又浸入温水中,拧净水,又敷上。
赵圆看着握在自己腕间的手,那只手清瘦干净,苍白的肌肤隐约透着青色的血管,没有伤痕和茧子,与她经过风吹日晒的手相比,截然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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