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姨甥对簿
我是一个书痴,回到家里把住持给我佛经往书架上一放,见《大方广佛修多罗了义经》卷本最薄,就打开它一字一句地认真阅读起来。这时我才发现佛学的精妙。不,用佛家的话说,是无比殊胜。你看其中“莲生湿地”和“龙象蹴踏,驴岂堪承”这样的句子,就和我的老祖宗孟子提出的“天降大任于斯人,必先劳其筋骨,苦其心志,饿其体肤,空乏其身,增益其所不能”的意义完全是相同的,说的都是一个道理,那就是不畏出身卑微,只要心怀梦想,克服困难,向着目标不停地前进,就会成功。
我在这一刻,彻底明白了佛经为什么被称为佛经,佛教为什么还被称为佛学?就这么薄薄的一本经书里,就蕴藏着这么多深刻的道理,那么那些厚厚的经典呢?我在心里着实的感谢谛听,他不仅是让我去地府里审判那些历史案件,见识到这个宇宙存在的真相,还让我的灵魂找到了归宿,我终于知道了自己今后的人生该向何方迈进?
书看困了,我躺在床上刚迷瞪着,就听见耳边有嘤嘤的哭声。仔细一看,竟有一个穿着清朝皇帝服饰的青年男子站在我面前,马蹄袖上一片精湿,胸前补子上的团龙一片乌黑的污渍。他的脸色极差,青黑中泛着绿色的光泽。
“你是光绪吧?”我躺在床上问他。
“不错,正是哀君。”光绪啜泣着。
我坐了起来,怜悯的说:“你这个哀君用得不错,被自己的姨娘幽禁了半生,最后又被她毒杀,的确是够悲哀的,你是来找我告慈禧的吧?走,我这就带你去地府了解这桩公案。”
我和光绪向外面走,一出门,看见还有六个汉子等在门首,垂手而立,不用说必定是谭嗣同、杨光锐这戊戌六君子了。于是我向他们拱拱手,表示敬意,然后来到地府。
一进我的办公室,小晴立即给我跪倒,说:“大人恕罪!”
我看见小晴,就会浑身燥热,就会流鼻血,就有一种精气即将耗尽的感觉。我连忙掩起鼻子对她说:“快变成你原来的丑样,你这个样子我受不了。”
小晴固执的说:“大人恕罪!”
我暴怒的呵斥她:“恕罪,恕罪?恕你个乌龟王八大头鬼?再他妈的不不变回你原来的丑样子,我就他妈的要犯罪了。”
小晴仍旧固执:“大人不恕,我就不变。”
我悲怆地仰天长啸:“天啊!既生晴,何生阳?这不是让我历劫么?”然后不耐烦的对小晴说:“恕恕恕,不管你犯了什么罪过,我都统统的恕了,我求求你,快变回原来的样子吧!再过一会儿,我的血要流干了。”
小晴这才变回一个夜叉的样子,对我说:“判官大人,小晴的哥哥一时糊涂,冒犯了大人,被阴公娘娘锁在地狱,小晴祈求大人开恩,饶过哥哥一次,小晴想判官大人保证,再也不敢冒犯大人了。”
“你哥哥?那个独脚夜叉?”我问小晴。
小晴说:“是,他正是小女子的同胞兄长黑不溜秋。”
我听了这么可笑的名字,有些忍俊不禁,但回想起昨晚发生的一幕,又气不打一处来。我问小晴:“你哥哥是个什么野兽?竟然如此粗暴,对本官痛下杀手?多亏阴公娘娘她老人家给我一把金锁,及时锁走了他,否则进地狱的人,可能就是我。”
小晴给我施了一个礼,凄然的说:“判官大人,小女子纠正一下,我哥哥他不是什么野兽,他和我一样,是阿修罗界的一个孤儿,小时候,在天界与阿修罗界的战争中,我们的父亲战死,母亲被天神掳走,剩下我们兄妹二人相依为命。由于没有了父母的管教,哥哥他成了一个酒魔,只要闻到天上人间的酒味,他就去吸食,结果被天上的天神和人间的道士削去了两条腿和两条胳膊,成了一个独脚怪物,小晴正是为了给哥哥恕罪,才来到地藏王菩萨身边,目的只有一个,就是让哥哥重新成为一个好人。”
听了小晴的话,我心里不禁产生过一丝同情,对独脚怪的怨恨也烟消云散了,我何尝不是一个孤儿呢?好在我用善知识武装了自己,终没有堕入邪道。我对小晴说:“我这里有桩案子要审,等我完事了,就去阴公娘娘那里,为你哥哥求情,饶过他好么?”
小晴对我说:“判官大人有所不知,阴公娘娘给你的锁,钥匙就在大人身上,只要大人把钥匙交给我,我就可以把我哥哥放出来,地狱里又脏又臭,惊恐万分,不是大人该去的地方。”
我不解地问小晴:“钥匙在我身上?我身上除了我家楼门,没有其他钥匙啊?”
小晴说:“没错,大人家楼门的钥匙,恰恰就是金锁的钥匙,阴公娘娘为了保护大人和您的家属,才赐给了大人这把可以锁鬼拿神的金锁。”
我听了顿时感到心中热浪滚滚,原来阴公娘娘是为了保护我和吃货的安全,才赐给我金锁的。难怪那把金锁那么灵,能够轻而易举的锁住独脚夜叉,风一样把他拿走。我把两手举过额头,对着阎罗殿的方向深施一礼,口里念叨:“多谢阴公娘娘保佑!”然后从腰上解下我家楼房钥匙,扔给小晴,说:“去救你哥哥吧!”
小晴接过钥匙,对我说:“多谢大人,我让哥哥从此以后,给大人看家望门,永远做大人家的门卫。”
我想我今后来往于大千界,断着那无穷无尽的案子,说不定还会得罪谁?我有金锁保护着,万一那些鬼魂对我的吃货和未出生的孩子下手怎么办?有个来自阿修罗界的夜叉当保镖也好,就对小晴说:“如此感谢你们兄妹了。”
小晴拿着钥匙出去,我来到我的办公桌前坐下,拿起惊堂木大喊一声:“升堂。”蛇千岁、虎威等人瞬间出现在公堂之上,高喊“威武!”
“给我带清朝慈禧叶赫那拉氏!”我吩咐三班衙役。
外面进来两个鬼卒,押解着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妇人进来。那老妇人蓬头垢面,赤身裸体,仅有裆间一块绿布遮羞,浑身干瘪成一段树根的模样。于是我问蛇千岁:“老蛇,是不是带错人了?慈禧太后极尽奢侈,死时含着夜明珠下葬的,怎么会如此寒酸?”
蛇千岁笑道:“大人,没有错,此人就是慈禧。正因为她生时太过于奢靡,死了之后才在地府如此受罪,另外还有一个情节大人可能忘了,民国的时候,慈禧的墓地曾经被盗,金银珠宝尽被挖走,而且她的衣服也被扒光,遭受到孙殿英士兵的凌辱,所以她才会如此狼狈。”
我连连叹息说:“不雅,不雅!咱们这里毕竟不是地狱,还是给她一件衣服穿上吧!”
蛇千岁变出了一件灰色的大袍,裹在了慈禧身上。我大声问:“堂下可是慈禧太后?”
慈禧可能受地狱折磨太久,早已经没有了在人世间的威风。用苍老的声音,颓丧的回答:“正是奴家。”
听她自称奴家,我不由怒从心起,骂道:“你个亡人,此时你才知道自己是个奴家,若生时能悔悟,何至于把一个繁荣富强的大中华祸害得那般惨淡,险些被外国人抢走?”
慈禧太后说:“大人,若说我在位之时,奢侈浪费,加重了老百姓的苦难,这个罪责我承担,可是把整个大清朝的亡国罪责都推到小妇人身上,不是我驳大人的金面,这个罪责我万万承担不起。”
我想想这厮说的也有道理。想从大清国建立,全国上下的农民起义就从没有间断过,所谓的康乾盛世纯属于史学家的胡编乱造,信口开河,就对她说:“嗯!你狡辩的也是,若没有你祖宗的海禁和闭关锁国,中国也不至于落后世界几百年。我今天找你来,是有另外一桩事,你的外甥,也就是爱新觉罗载湉状告你毒死了他,可有此事?”我指着跪在堂下的光绪皇帝说。
慈禧看看身边的光绪,发出一阵喋喋怪笑,道:“不错!的确是老身嘱咐李莲英用pi霜毒死了这畜生,这点你们人间考古也已经有了定论,不过是他先对我下的黑手,我才不得不把他置于死地。”
我想想这姨甥二人死的确实有些蹊跷,一个死于1908年11月14日,一个死于1908年11月15日,世间怎么会有这么巧的事?而且他们是政敌。于是我问光绪:“载湉,你大姨说的可是实情?”
光绪矢口否认道:“大人别听这恶妇胡言,我于1898年变法失败以后,就被她幽禁在瀛台,每日除了给我送饭的太监,我连个外人都看不到,如何会害死她?难道我会偷天换日不成?”
我对慈禧说:“你们娘俩的这段历史虽然我不算太清楚,但是《清史稿》我是读过的,载湉说的没有错,你于1898年就把他幽禁了,他怎么会有能力害死你?”
慈禧发出一声阴险的冷笑,然后颓唐地闭上眼睛,说:“我之所以沦落到今天这步田地,终究还是要怪自己的妇人之仁,如果我能够有大周吾皇帝则天一半心狠手辣,就不会落到这阴朝地府,遭受这非人的折磨了。”说着,慈禧的脸上落下两行眼泪,滴在地上。我准确地看到,你两颗泪水有些浑浊,饱含着人类的酸甜苦辣,便知晓这个老女人尚长着一颗人心。否则,其他生命的泪水,会清澈见底,不会如此丰富多情。
“你可有证据证人?”我问慈禧。
慈禧嘿嘿一乐,说:“何须证据证人?每天晚上,李莲英端来的那盆洗脚水里,哪盆没有大黄?他们就是想用这种软招子,慢慢泄掉我的元阳,一日阳气尽绝,使我归命。”
我听了不仅一愣,凭我的史学知识,李莲英该是慈禧的心腹,为慈禧服务了一生,对她忠心耿耿,不仅帮助慈禧害死了珍妃,还帮助她毒死了光绪,怎么会害他的主子?难道他是个双面间谍不成?于是我问慈禧:“老太太,你能不能把事情说的详细些?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儿?李莲英他可是你的心腹,他帮你害死了光绪,又怎么会反过来帮他害你?”
慈禧说:“其中的细节我并不知晓,你还得问那畜生,我把他从四岁带在身边,像我儿子一样的抚养,并把一个国家交给了他,结果他还是恩将仇报。”
我把头转向了光绪,对他说:“你大姨好像说的并没有错,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就请你给我一个合理的解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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