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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第五十七章


兴市的琴台路坐落在市区中心,前靠商街,后依湖畔,地段优越。

        其中最北头有一座四层会馆,毗邻鹤地湖畔,与湖对岸的霞雾山隔水相望。会馆占地宽阔,从外部看古朴低调,附带庭院,大门常年紧闭,并驻守有人,轻易不得进入。

        和热闹的商业区不同,往常会馆都是静悄悄的,颇有一种闹中取静的意味,但今日却一改常态,大门敞开,整片建筑灯火通明。

        过往行人可以从那一向紧密的窗户窥出一丝不同寻常,忽明忽暗的光影从落地玻璃倒映出来,偶尔有跃动的散射光线从缝隙一闪而过,如果驻足细听,还发现那么一丝微弱却嘈杂的乐声。

        二层楼的一间包厢中,震耳欲聋的音乐从音响溢出,屋顶一个临时搭建的镭射灯散发刺眼而炫丽的光芒,暧昧地照射在场中的人。

        平时用来欣赏高雅音乐的场所此刻被清空了场地,除了一片真皮沙发之外,四处摆满了琳琅酒水,还有一个高达八层的香槟塔,金色的液体盛在漂亮剔透的水晶杯中,细密气泡悠悠上浮,泡沫不断溢出,奢靡而华丽。

        这一层两百多平的房间有大概一二十人,一大半的人都围聚在一张桌旁,除此之外,场地正中央的唱歌台上还站了一个面容姣好的姑娘,此刻正双手握着话筒,无助地望着那一桌人。

        暧昧的伴奏声响起,她不知所措,漂亮杏眼里逐渐蓄起泪水,楚楚可怜。

        视线所及,那个被众星拱月的男人,正专注着手上牌面,唇间含了一根香烟,烟雾缭绕飘散,眼神半分也不曾朝这边瞥来。

        女孩委屈地站着,心中酸涩,却不敢轻举妄动。

        眼前这个男人说要听她唱歌,她接连唱了好几首,嗓子都快哑了,对方却一直视若无物,临了不痛不痒地评论一句不喜欢这几首歌,她一个冲动回怼了一句,对方便随手点了一首歌让她唱。

        可一转身又去了别人那里,把她当个笑话一样消遣。

        伴奏自顾自响着,女孩僵持地站在歌台,十几秒后,“啪”地一声,有人关掉了音乐,在那男人的示意下。

        “不是唱歌么,怎么不唱了?”

        磁性的男声响起,那双多情的桃花眼扫了过来,好似情人的注视,温柔无限。

        女孩身体一颤,下意识攥紧手中话筒,压下万般情绪。

        她不敢对上那双风流的眸,半垂着眼帘,双腮染春。

        方才她故意装作不服气,言语冲撞了他,就是为了引起他注意。

        “我、我唱了你又不听,而且……这是什么歌呀。”女生轻声道,嗓音细婉。

        稚嫩,娇弱,最能激起男性保护欲。

        她看了眼屏幕上带有暗示意味的露骨mv,欲言又止地咬唇,眼神含嗔似怨。

        “我才不会这种……”

        她生得清纯,一对浅棕色的眸子总是无辜地睁着,若是正常男人,见了这副模样就该心软了。

        但男人竟然不吃这一套,听了这话,笑意淡了几分,掀起眼帘扫她两下,轻描淡写的视线,桃花眼含了情,也无情。

        明明噙了温柔的笑,口中却说出最不留情的话:

        “不会就滚。”

        他嗓音极好,低沉悦耳,一字一句,极尽缱绻。

        有多温柔,就有多伤人。

        果然,话音落地,周遭响起压抑着的嗤笑声。

        “装什么纯。”

        有人明目张胆地出言讽刺,仗着男人方才的态度。

        闻言,女孩脸色一白,恍然如被人扇了一耳光,表情狼狈,一时说不出话来。

        太难堪了,她很久都没有经历过如此难堪,若是知道会是这种局面,她才不会求着别人把她带来。

        但是来都来了,她必须讨好这个人,这个肖家的长孙,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大少爷,被寄予厚望、甚至可能在未来接替其祖父位置、接手家族企业的男人。

        肖凌云。

        女孩默念他的名字,暗自握紧拳头,转而去寻在场的其他人,但没人愿再搭理她,方才那荒唐一幕惹得众人以看戏般的神情打量她,而领着她来到这里的所谓“姐妹”,也早就同另一个男人打得火热,无视了她投去的求助视线。

        所有人,或怜悯或嘲讽地扫落她后,又转头将注意力放回了牌桌上,无人再理会她,视她如无物。

        除了一个人。

        女孩睫毛轻眨,视线一转,落在沙发上的一团人影上。

        从进来到现在,她就注意到了那个角落,有个人懒洋洋地倚靠在沙发左侧,身上搭了件外套,衣服遮脸,看不清面容。

        他一直没说过话,也没露过脸,仿佛盖着那件衣服睡着了,与这场上众人都格格不入,但肖凌云本人,一副完全不介意的样子。

        若她没弄错的话,搭在那人脸上的银灰色西装外套,是从肖凌云身上脱下来的。

        是谁呢?她站在原地想了想,小心翼翼地迈步走过去,想要伸手揭开那件衣服。

        这时包厢的门被人推开,进来一男一女,旋即传来一道男声。

        “实在抱歉啊凌云,路上堵车,来迟了一会儿。”

        走进来的那个男人扬声道,引得在场众人纷纷看去。

        那是个有几分儒雅气质的英俊男人,面庞上带着从容不迫的笑。

        坐在牌桌中央的男人也抬起头,漫不经心扫过去,看见来人,眉头轻扬了扬。

        “严睿。”肖凌云双唇吐出一个名字。

        对这个曾经帮过自己的老同学,他神情算得上客气,淡淡扬起一抹笑,接了对方的话茬:“那你来得也太迟了些。”

        他没站起来,仍旧坐着懒洋洋地洗牌,对严睿说:“还以为你今儿没空不来了呢,这也没什么好玩儿的,就是一个随便的场,找找乐子。”

        严睿微微一笑,并不介意,“都是年轻人,太隆重的场合想必大家也放不开。”

        他说完,见时机合适,半侧了身子,将身后的人露了出来。

        “这是我妹妹,今天无事,我便带她一起来了,你不介意吧。”

        肖凌云视线仍落在牌面上,闻言似有若无地勾了勾唇,又甩了一张牌出去,这才抬眸看了过去。

        他带着几分漫不经心,扫了眼严睿身后的人,移开,然后又重新移了回去,视线定住片刻,又缓缓挪开。

        狭长的双眼漾起一道潋滟微光。

        “初次见面,肖凌云。”他放下手中的牌,微微探身,抬手伸向她。

        见状,严睿身后的人也伸手,指尖在他掌心轻点而过。

        “你好,我叫戚寒烟。”

        肖凌云收回手,小指微微蜷缩在方才被触碰过的位置。

        “姓戚啊。”他看着她,自语一句。

        “早先就听说严睿有个继妹,今天还是第一次见到。”

        他的视线再度转移到她身上,在那张脸上绕了一圈,然后收回,拍了拍身旁的椅子,示意:“站着干什么,坐啊。”

        这话是对着两人说的。

        但椅子就一张,戚寒烟和严睿两个人都才来,其他人已经将附近剩余空座挤了满当,唯独肖凌云身边还有一张椅子,他手一直撑在上面,故而也就没人敢硬着头皮往上坐。

        听了这话,戚寒烟扫了眼那椅子,没有犹豫便走了过去。

        两张椅子挨得很近,戚寒烟一坐下,就闻见肖凌云身上淡淡的烟草味,还夹杂着薄荷味儿,她不动声色摒了摒呼吸,掩下异色。

        桌上是扑克,玩的是跑得快,玩法简单,节奏快,几乎不动什么脑子,比谁最先将手中牌出完。

        戚寒烟来时,牌桌上有四个人,接近尾声。

        这一场游戏很快结束,毫无疑问是肖凌云赢。

        “玩儿过么?”

        见她盯着桌面看,肖凌云趁着洗牌的功夫,同她搭话。

        戚寒烟摇头,没开口,便显得很乖顺。

        “想玩么?”男人一副颇有耐心的样子。

        戚寒烟回眸看他,眼尾上挑,先前的乖顺都是错觉。

        “你教我?”尾音扬起,说不出是勾人还是挑衅。

        换来男人一声低低的笑。

        肖凌云将重新发好的牌放在她面前,侧过身子微微朝向她,右手背撑着下颌,摆出一副教学的姿态。

        “对,我教你。”

        “赢了算你的,输了算我的。”他声音懒洋洋的。

        他伸手,修长的指轻轻搭在她手中的牌上,指导如何出牌,同她讲解游戏规则,声音不疾不徐,腔调一贯的漫不经心。

        两人离得近,并肩而坐,都是世间难得的好颜色,甚是养眼。

        肖凌云一反常态地耐心十足,而戚寒烟却波澜不惊地稳坐在位子上,既不冷淡,也不自持,神情随意。

        在场其他人互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角落里那方才被羞辱的女孩望着这一幕,有些不安地蹙眉。

        似察觉不到外界的诸多打量,戚寒烟沉浸在游戏中,一开始跟不上几人的节奏,频频出错,在肖凌云的指导下,才逐渐上手。

        “还没问你,‘寒烟’是哪两个字,包含的含,香烟的烟么?”

        肖凌云一边说,一边点了点她手中的一张牌,示意她出那张,说完话,抽出根烟含在唇间,没点燃,只是含着,有些口齿不清地问她。

        他微微探身,绕过她去够桌子另一头的打火机,清浅呼吸,似有若无地掠过她的肌肤。

        白色香烟杆随着出声而上下摆动,那含糊不清的声音听着正常,余韵却隐含几分克制的欲气,像有气息直接喷洒在人耳后一般,激起一阵战栗。

        面对这有意无意地举动,戚寒烟神情不变,也不曾后退半分以避开他的靠近。

        “春寒料峭的寒,过眼云烟的烟。”她说,语气平静。

        肖凌云一顿,指尖勾过打火机缓缓坐回去,随机叼着烟笑了笑:“香烟的烟,过眼云烟的烟,不是一样么。”

        他个子高,坐着也比她高一个头,此刻眼帘半敛,有些睨视的意味。

        “不一样,”戚寒烟眉眼不动,侧颜冷淡又艳丽,她抽出一张牌轻甩出去,扑克啪嗒落在桌面。

        她声音像浸在雪水里的冷玉,剔透又沁凉,“我不喜欢香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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