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天台的烟
忙完车间里的事，陆云深很晚才回家。
回到家，看着黑漆漆，空荡荡的房间，陆云深觉得自己一下子被掏空了一般，瘫坐在沙发上。
这一天，感觉过得好漫长。
想起来，颜桂霞才走了2天，但他却感觉，那个女人已经离开了自己一个世纪一般。
隔壁403许福灵家，传来一阵阵喝酒的吆喝声，感觉十分地热闹。
想来，应该是许福灵为了庆祝自己上任车间副主任，在家里请客吃饭吧。
“爸爸，我们也庆祝一下吧！”
“庆祝什么呢？”陆云深脱掉鞋子，将双脚翘在沙发的副手上，“你老爸的这个副组长，就是个临时的头衔，等到整改结束了，就没喽！”
“我们可以庆祝一下，你今天过得很充实呀！”
“很充实？”
听到小雪这么一说，陆云深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是呀，我已经很久没有像今天这样，过得这么充实了！
仿佛是，又再一次找回了自己的人生一般。
究竟是为什么呢？不过是落实一份自己写的整改方案而已。
为什么今天这一天，感觉浑身都很有劲呢？
“也谢谢你哦，小雪，你今天帮了爸爸很多忙！”
“哈哈哈……那爸爸要奖励我嘛？”
“当然要奖励你！你要什么奖励？”
“我们……去天台放仙女棒吧！”
“仙女棒？家里还有仙女棒吗？”
“还有呀，爸爸你忘记啦？今年元宵节还没有放完的仙女棒，都在阳台上呢！”
“是吗？”
陆云深来到阳台，推开门就看见门边有个铁盒子。
“就在这铁盒子里啦！”
陆云深将信将疑地打开那铁盒子，果然里面还有几根仙女棒。
想起来，这还是今年元宵节的时候买的，当时没放完，就存了起来。
这一转眼，一年就要过去了。
“走吧走吧！”小雪兴奋地说道。
陆云深带着这几根仙女棒，来到他们这栋楼的顶楼天台。
“就在这里放吧！”
他来到天台的一角，点上烟火，就听见烟火发出了“呲呲呲”的响声。
“哈哈哈……”
小雪的欢笑声，萦绕在脑中。
此时的陆云深，仿佛感觉到小雪就在自己的身边。
他正牵着小雪的手，一起对着半空放着小烟火。
天空中，开始下起了小雪。
“小雪，你看，下小雪了！”
“哈哈哈……”
这是小雪最喜欢听的“笑话”。
以前，每当天空中下起这样小雪的时候，陆云深都会这么说。
每一次，都会逗得小雪哈哈大笑。
几根仙女棒放完了，天台上又恢复了一片寂静。
雪花飘散下来，很快就将天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绒毯”。
陆云深伸出手，让雪花落在自己的手心，看着那雪花，慢慢融化。
突然，他看见自己手的前方，在天台的另一个角落，仿佛有一个人正在看着自己。
天台上有一盏暖黄色的小灯，此刻那一点微弱的灯光恰巧洒在那人和自己的中间。
陆云深借着那一点点微光，仿佛看见，那是一个女人的身影。
“桂霞？”他脱口而出，“桂霞，是你吗？”
对面那女人没有回答，站起身来，伸出手来在脸上摸了一下。
陆云深又仔细看了看，确认应该不是颜桂霞，顿时觉着有些不好意思。
“对不起，我认错人了。你是？”
就看见，那女人从天台的一角走了过来。
当她走到中间微光中的时候，陆云深一眼就认了出来，那是林香莲。
而看林香莲的样子，应该是刚刚哭过似的，眼睛通红。
“林经理？你怎么……会在这里？”
“陆哥，叫什么林经理，那么生分，这又不是在饭店。”林香莲一边揉着脸颊的泪痕，一边挤出尴尬的微笑。
“你……哭了？谁欺负你了？”
“没……没有……是我在这冻着了。”林香莲喘了口气说道，“晚上来找我姐，结果她跟姐夫出去了，我就想着，来这等一会。”
“怎么上这天台上等着呢？天台上多冷啊！怎么不去楼道里等呢？”
“哎！我原本也是想在楼道里等来着，结果不是听见许福灵那帮子人，吆五喝六地就上来了。我是不想跟他们撞见，懒得跟他们多啰嗦，就自己上到这天台上来了。”
“爸爸，让林阿姨，到咱们家里等呗！”
小雪在陆云深的脑中说道。
“这……不太合适吧……”
“怎么不合适？哪里不合适了？”
“这个……咱们家又没有别人，这……”
“什么叫没有别人？你不是人？我不是人？”
“嗨！小孩子懂什么！”
“是啦，小孩子是没你们这些大人懂得多！你们懂得越多，这世界就越复杂！”
“这又是哪跟哪呢！”
陆云深在脑中，跟小雪就这么聊了起来。
林香莲一边哈着手，一边看着陆云深就站在那发呆。
“陆哥，你这是怎么了？”林香莲好奇地问着。
“啊！没……没事……我就是想说……”
陆云深刚想说点什么，就听见楼下传来了一阵歌声。
“狼烟起，江山北望；龙旗卷，马长嘶，剑气如霜……”
那是张大宝的声音。
这小子嗓门粗，就喜欢一边走路一边唱歌。
林香莲转身往楼下一看，欣喜地说：“哎呀，这两口子，终于回来了！”
陆云深看着，确实是张大宝和林桂花两口子，手挽着手，走进了楼道。
“陆哥，你刚才想说什么来着的？”林香莲问道。
“哦……没……没什么……就是……要不你快下去吧！”
林香莲看着陆云深一脸尴尬的样子，没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呢？”
“没什么，那陆哥，我就下去了，你也别在上面待太久，降温了！”
听着林香莲这一声嘱咐，不知道为什么，陆云深心头感觉到一热。
“好，行，我……抽根烟就下去。”
说着，陆云深开始在身上找烟。
可是，他刚才上来的时候，只带来火机，没带烟。
他翻遍了全身，都没摸到。
“抽我的吧！”
林香莲递过去一包“红南京”。
陆云深愣了一下，一开始没去接。
“哎呀，也没几支了，你就拿去吧！”林香莲说着，一把将烟塞到了陆云深的手上。
陆云深就感觉到，林香莲冰凉的小手，在自己的手心点了一下。
接过烟，他低头看了一下，里面还有3支。
“那我先下去喽！”
还未等陆云深抬头，林香莲就快步走下了天台。
他点起一支烟，走到刚才林香莲蹲着的地方，就看见满地的烟头。
这姑娘，在这里没一会，怎么抽了大半包烟。
莫不是，遇到什么事了？
陆云深的这支烟，还未抽到一半，楼道里又响起了张大宝的歌声：
“我愿守土复开疆，堂堂中国要让四方……来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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