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四章 大姐乔曼灵
肖筱一时动情，这句话几乎是脱口而出。
说完之后她就有些后悔，害羞的低下头继续吃面。
征嵘抬眸看她，抿嘴偷着乐，默默把碗里的一块羊肉夹到肖筱碗里。
肖筱见状把自己碗里最大的一块牛肉夹起来要给征嵘。
征嵘用手挡住了自己的碗，张嘴示意肖筱直接喂给他。
肖筱一愣，蹙眉四下看了看，然后做贼一样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地把牛肉扔进他嘴里。
“怎么跟杰瑞一样？”
肖筱笑话他。
征嵘闻言也不气恼，反而冲肖筱“汪汪”叫了两声。
他眉宇飞扬，看向肖筱的眼睛里神采奕奕，即便此刻什么话都不说，他们就这么互相对视着，肖筱都能感受到征嵘浓浓的爱意。
肖筱撇嘴轻笑，忍不住伸出手来，真的像从前摸狗头一样在征嵘头顶的发间撸了撸。
吃完面两人沿着这条烟火气十足的巷子一直往里走。
他们肩并肩悠闲的漫步。
征嵘喜欢牵着肖筱的手，这是他一直以来的习惯。
他的手修长，能把肖筱的手整个包裹住。
他喜欢不时地捏她一下，惹她歪头看他，然后两人眉目传情。
肖筱不由得想起了曾经在碧云湾的日子。
那一段时间他们两最喜欢做的事儿，就是每天晚上带着杰瑞和汤姆在楼下散步。
他们那会儿就是这样手牵着手。
和现在一样，有一搭没一搭的边走边闲聊着。
有时候会为一件小事争论不休，有时候打打闹闹。
更多时候是一句话都不说，只舒舒服服享受着彼此相伴的宁静。
“我有点想汤姆和杰瑞了！”肖筱说道，抬眸看向征嵘。
征嵘看着眼前的人，心有所感，也回忆起了从前。
但对于碧云湾，他比肖筱多了一段特别的记忆。
那就是在他们离婚之后。
在肖筱离开的那两年。
征嵘无数次一个人牵着两只狗走在他们曾经走过的小路上。
相同的地方，同样欢跳着的汤姆和杰瑞，只是曾经携手相拥的那个人被他弄丢了。
征嵘曾经还觉得那样平淡的生活太枯燥，还一度认为婚姻和他身上背负的责任一起，共同禁锢了他。
在他压力最大的那一段时间，征嵘曾任性地把那些没来由的怨气全都发泄到肖筱身上。
他像个孩子一样，有意疏远肖筱，想激怒她。
但肖筱却不为所动，只默默隐忍着，一味的包容他。
那个时候，的确是他们婚姻最糟糕的时候。
直到有一天，征嵘突然失去她时，才觉出那一段平淡生活的珍贵。
也是在失去之后，征嵘才真正认识到。
当外界对他充满苛责的时候，平淡婚姻带给他的那份宁静是如何的宝贵。
当所有人都要求他极尽完美时，肖筱对他无条件的爱是如何的宝贵。
当他不得不时刻戴着面具虚伪生活时，在相爱的人面前肆无忌惮的做真实的自己是如何的宝贵。
他曾经懊悔不已，所以才更加珍惜。
征嵘突然之间思绪万千，他将肖筱的手举到面前，轻轻地吻了一下。
“老婆，搬回碧云湾吧！”征嵘乞求道。
肖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征嵘欣喜地把她揽进怀里亲了一口。
“这一口是替汤姆舔的。”
紧接着他又亲了一口，道：“这一口是杰瑞的。”
穿过这个巷子，又过了一条马路，他们走到一条热闹的步行街上。
街道两边是热火朝天的小商贩和小吃摊，周围是熙熙攘攘来往的人群。
“你看那，有只猫。”
肖筱指着前面不远处一只肥头大耳的橘猫，提醒征嵘看。
被他们惊扰的小胖橘灵活地穿过马路躲进了一辆三轮车下。
那辆三轮车是一个卖棉花糖的商贩的，他的摊子前面围满了人，大多是小朋友和年轻的小情侣。
征嵘拉着肖筱的手走过去，排在了队尾。
“吃过吗？”
他指着前面一个小朋友手里拿着的一个巨大棉花糖问肖筱。
肖筱摇了摇头。
她当初上的大学是军事院校，学校里施行的是半军事化的管理。
肖筱平时不爱交际，除了学习和训练之外，基本上没有什么娱乐。
后来从实习开始就一直在急诊科，更是忙得连睡觉都是奢侈品。
哪里有机会逛街，吃这种路边小摊。
征嵘心疼地从身后拥住肖筱，低头在她耳边轻声呢喃。
“侬侬，我有个心愿！”
肖筱用脸颊蹭了蹭他脸上的胡茬，柔声问：“什么心愿？”
征嵘一只手移到肖筱小腹的位置，说道：“等这个小家伙出来，我想带着你们两去环球旅行。”
肖筱满脸惊疑地扭头看他。
“我们都不上班了？”肖筱问。
“暂时放一放！”征嵘回道。
这个想法就很征嵘！
征嵘和肖筱不一样，他一直把人生当做是一次极致的生命体验。
征嵘和征开济、征祁也不一样，他从未把征德当成是自己的信念和使命。
现在的生活，于征嵘来说，是责任，更是桎梏。
即便他能把一切都做的很好，成为了世俗意义上成功的人，也不表示他的内心就得到了安置。
但如今他有了肖筱，和那个还没有出世的宝宝，一切都不一样了。
有了宝宝之后，肖筱的心里，也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生活的重心在一点点往征嵘和孩子这边倾斜。
“好！”
感受着小腹上征嵘手掌带来的温度，肖筱几乎是毫不犹疑地就答应了。
“恭喜你的旅途中有了我这么一位优秀的全科医生！”
巨大的棉花糖夹在两个人中间，他们一人一口地舔食着。
等中间那个甜蜜的白色圆团越来越小时，就有了一个沾满了蜜糖的深吻。
第二天一早，征嵘开着一辆越野车，载着肖筱出发去看大姐乔曼灵。
乔曼灵生活的那个县城在乌格丹沙漠的边缘，与征嵘和肖筱目前所在的城市直线距离只有三百多公里，但实际上开车过去至少要四五个小时。
征嵘提前买了很多年货放在了汽车的后备箱里，准备给大姐送过去。
乔曼灵今年依旧没时间回京城过年，征嵘和肖筱这一趟，算是代表了姥姥、大舅等一大家子人去看她。
临出发前，姥姥和三个舅舅，包括乔倚云都打电话过来再三叮嘱。
“能回家还是尽量劝她回来！”
“看看她过得苦不苦，她一个人在那么偏远的地方，家里人不放心啊！”
汽车沿着一条省际公路行驶，路两边是茂密的灌木林，远方依稀能看到起伏的沙丘。
“真没想到这里的景色这么美！”
肖筱禁不住感叹。
“我以为往这里面走这么远，到处就只有黄沙呢！”
征嵘一边开着车，一边跟肖筱说着乔曼灵着两年的经历。
“我们刚刚路过的那片杨树林，以及眼前这片灌木林，可是好几代人共同努力的成果。”
“大姐调来这里之后，每年都带着数万人在这片沙漠的边缘种树，已经差不多有3年多没有回家了。去年大舅找到当年的一个部下，要把大姐调回京，大姐不同意。”
征嵘把车停到了路边，拉着肖筱往路边的灌木丛走过去。
“在大西北种下去这样一棵树可不容易，也不知道这里有没有哪棵树是我们的大姐种的！”
肖筱沿着征嵘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眼前是一条笔直的公路，公路两边是整齐规整的草方格，每一片草方格上都种着半人高的绿树，像是给这条公路镶上了一条绿边。
她蹲下身，抓起了一把沙土看了看，一下子就能体会到大姐乔曼灵的心境。
这是多么有成就感的一件事儿啊！
她看向征嵘，笑道：“这次你准备怎么劝大姐回家呢？”
征嵘摇了摇头，目光看向远方。
“侬侬，你有没有觉得，某些方面，你和大姐还挺像的。”
肖筱只笑着看向征嵘，不回答。
“你们两当年，一个跑到大西北种树，一个跑到战地治病救人。你说像不像？”
征嵘把肖筱过来揽在怀里。
“我曾经以为，你会和大姐一样，不回来了，我以为我会永远失去你。”
“我哪里比得上大姐，大姐是真正的女中豪杰，巾帼英雄。”
肖筱说完拉着征嵘往车上走。她催促道：“快走，我现在特别想见到大姐。”
两人继续往前开了一百多公里，然后下了省道，又沿着一条县道开了半个多小时，才开进一座不大的县城里。
县城里的道路很干净，绿化很好，两边是三四层的小楼和各式各样的小店。小店朴实的招牌和时不时出现的几处平房，给人一种回到八九十年代的错觉。
他们车子开到一栋相对宏伟的建筑前面，这里是他们当地的县政府办公大楼。
征嵘下车跟门口的保安说了几句话，又打了两个电话，才放他们进去。
他们刚停好车，就有一个三十岁左右的年轻人小跑着过来迎接他们。
“您来得真不巧，乔局下乡去了！”
来人一边说着一边引着征嵘和肖筱往办公楼里走。
征嵘闻言和肖筱对视一眼，两人也不好意立即就走，便跟着年轻人后面来到了乔曼灵工作的地方，喝了一杯水之后，征嵘向年轻人打听了乔曼灵目前所在的位置，便起身告辞。
出了办公大楼，征嵘就打电话向姥姥和大舅汇报了一下大姐的情况。
条件虽然比不上京城，但也没有太差。
“嗯，人不在，接待我们的是她的秘书。”征嵘对着电话说道。
听筒那头开着外放，围着好几个人，有姥姥、大舅，还有征开济和乔倚云。
他们都在专心地听征嵘回话。
“好像是有人在砍防沙林，大姐临时赶过去了！”
“嗯，好，我过去看看，今天争取能见到大姐！”
征嵘挂了电话，就开车和肖筱一起向刚刚那个秘书提供的地址疾驰而去。
出了县城，沿着一条不知名的柏油路行驶了十多分钟，然后又拐上了一条乡道，他们沿着一条土路又行驶了五百多米，终于看到了不远处围着的好多人。
征嵘把车停在路边，和肖筱一起下了车。
他们刚往前走了没几步，就发觉不对劲，那些人正在吵架，吵得还挺凶。
“你回车里，我一个人去看看！”
征嵘警觉地挡在肖筱身前，把车钥匙递给肖筱，示意她往回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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