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槐山路54号（10）
“咳…一不小心就…”天机摸了摸鼻尖，调出光屏看自己死时的画面。
光屏的系统官方名称叫“玩家观察器“，只有各个中专空间过联赛时才会启用，拥有在场存活玩家的所有视角。
从前有人跟排行榜063同一场随机副本。
当时的063叫柟琋，代号“绝对值”，无公会玩家。技能是在五分钟内，以柟琋为中心释放出一个直径为1000米的圆圈，在这个圈里，可以无视等级强行剥夺玩家使用道具和技能的权限，即使身体强化过也会有一定程度的削弱，而距离柟琋越近，受到的压制就越强。
在这个圈里，玩家会取消所有进游戏获得的能力，相当于直接回归萌新时期的身体状态。
这个技能听上去很强，但其实并不是很厉害。
因为玩家就算是站在柟琋头顶，随便找个方向跑500米就能离开她的技能范围。高级玩家即使被取消道具技能削弱身体，但硬抗五分钟也不是问题。
柟琋也明白这一点，并且她在释放技能时移动速度会降低，所以她只在敌人距离很近时，才会发动技能，一击必杀。
当时与柟琋同场的玩家死的很早，自动触发系统道具后被传送到了中转空间。
那个玩家就观看了柟琋通关杀人全过程，并成功找出了柟琋技能的副作用和一些详细规则，出副本后又卖给了柟琋的死对头。
一个月后，柟琋就死在了一群玩家的群攻下。
从那以后系统内就出现了一群玩家，专门买了系统道具开局找死，在中转空间看其他玩家的技能和道具，然后再把消息卖出去。
一开始通过这种方法赚到大笔积分的玩家确实不少，但在因为这件事情死了几个排行在090之后的玩家以后，高级玩家就不太在副本里完全动用技能了，导致这群玩家获取的信息越来越少，最后没有积分，没积分买道具，进副本又通不了关，于是就死在了副本里。
中转空间的光屏对所有人开放，不过结算完后中转空间会自动关闭，将玩家送回中央空间。
因此，高级玩家都选择了跟公会一起加入副本，不然就进单人副本，尽量避免与陌生玩家一起进副本。那段时间很多中高级玩家都向各大公会发送了入会申请，公会排名也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比如当时七大公会排名末尾的“墨竹“，就被008南柯的“浮生”给挤下去了。
不过排名在前面的公会对于成员都很挑，比如004绯夜的“红桃王冠”，入会标准第一条就是要长的好看。
因为绯夜是个颜狗。
……
画面一开始，天机单手拎着滑板走在医院的走廊上。
周围很安静，连绿植的叶子都没有动一下。
天机走路速度很快，但却没发出一点声音。
他调高了音量，视频依旧很安静，天机却紧盯着屏幕，不放过一帧画面。
“咔。”
天机向前微倾身体，天御也靠在椅背上看着。
一声轻响过后，画面中的天机推开了会议室的门。
下一瞬，铺天盖地的黑色淤泥从屋内喷涌而出，淹没了天机。
画面黑屏。
天机皱着眉看着变黑的画面，“刚刚…那是什么？”
天御摇头，“没见过，这个东西在副本里是第一次见。”
“你死之前还记得什么？”
天御将画面调回去，重新看了一遍，“就听到声响以后打开了一扇门，然后就被黑泥给吞了。”
“不，我问得是，你在黑泥里看到了什么？你被黑泥吞没之后画面还有两秒，你在黑泥里活了两秒就死了。”
“什么都没看到啊，就一片黑。”
“等等，”天御暂停画面，放大了画面，指着上面一个小黑点道：“这一段重新放一遍，这个点刚刚动了。”
天机重新调了一遍，然后发现，大概在他被黑泥吞没前一秒，黑点向右移动了一个像素点。
方向与黑泥吞没天机的方向一样。
二人对视一眼。
过了一会，天机沉声道：“我突然，想起一个人。”
“嗯。”
天机又放了一遍画面，看着那个黑点，问道，“哥，你还记得，‘缩略沙盘’吗？”
天御沉默。
“……嗯。”
天御抬头，“但他已经死了。并不是死在这个副本，甚至与这个副本毫无关联。”
“我知道，但玩家守则第二条：不要相信不可能。”
“你觉得这是个巧合吗？”
“……”
天御沉声道：“前046万花筒，不夜城一级成员，代号缩略沙盘，技能可以将周围的一切变成掌上沙盘，在沙盘中移动物体现实中也会移动，还可以将死去的物体暂存于沙盘，必要时可以将物体放出。
玩家守则是说过不要相信不可能，但你也要记得，玩家守则并不是完全可信的。
天机，缩略沙盘已经死了，他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天御看着天机的眼睛，声音缓慢而不容置疑。
“他已经死了。”
“已经死在栢麓里。”
“是你亲手埋葬了他。”
……
天机眨了下眼，盯着屏幕没有说话。
过了很久，他才应了一声。
“我知道。”
笔记本的屏幕发出惨白的光芒，江柒将屏幕转向鸦青。
【我并没有将人拉进梦境的能力，我只能进入梦境。】
【梦境是你自己产生的。】
【也就是说，你想要回溯这些过去，不是现在的你，而是拥有完整记忆的你。】
【是你的梦境在将我拉进来。】
鸦青看着屏幕，笑着问道：“所以，是拥有完整记忆的我将‘我’拉进梦境，同时将你也拉进来了？”
【对。】
“你真当我十七岁小孩啊，如果是拥有完整记忆的我才能控制梦境，那么梦境里物品出现和场景转换都是我做的？明明是因为‘我’的意愿……”
话未说完，鸦青顿了一下。
他笑起来，“所以，你还真的在啊。”
江柒的身影消失在原地。
光线扭曲，汇聚成为一团光影。待光芒散去，露出了一张与鸦青一模一样的脸。
或者说，那就是鸦青的脸。
“鸦青”与坐在沙发上的鸦青虽长相相同，但给人的感觉却是不同于鸦青的喜怒无常的慵懒。
还有一种令鸦青非常奇怪的感觉。
“鸦青”虽然在看着他，但他并没有感觉到注视，“鸦青”在笑，可那更像一种刻画上去的表情，无论对谁，表情都是如出一辙。
他感觉“鸦青”在看着他，也并不是在看着他。
奇怪。
“鸦青”坐在他的对面，拿起一个茶杯，淡色的液体从杯底缓缓上升，充满整个茶杯。
“你好啊，小朋友。”
鸦青“呵”了一声，光线扭曲成一条如蛇一般的长鞭，鞭身布满倒刺。
他抬手，长鞭划过空气，打散了“鸦青”的身影，接触地面后发出一声巨响，精致柔软的地毯却没有一点划痕。
“我不知道你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也大体能猜出来。”鸦青看着缓缓汇聚起来的人影，将长鞭轻轻一甩，打在地面上，又从鞭柄处抽出一把带有血槽的黑色匕首，抵在了颈边。
“鸦青”叹了口气，“不能坐下来谈谈吗。“
“可以啊。这样，你先给我表演一个原地爆炸，我就考虑一下怎么样。”
鸦青淡笑着，手上微微用力。
血液从鸦青颈边缓缓流下，没入衣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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