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九十一章 那惊艳的一巴掌

早晨的空气带了点白色的雾，阴沉沉的，中南的校门被云雾笼罩，如临仙境，偶尔能看到两个晨练的人摇摇头返回去。

        很显然这大雾弥漫的天气并不适合晨练。

        中南二食堂位于升华公寓中心位置，结构呈扇形，地上四层地下一层，框架结构，被油漆成绿色的棚子敞开，向阳成列，烟囱徐徐不断的排着青烟出去，太阳隐没于云层里面。

        食堂进门口的台阶上放了一个广告牌，上面用碳素笔写了食堂降价菜系，一头白猫从角落丛中飞蹿出来，几下弹射，就消失在食堂门前。

        苏灿和程可淑两人就坐在二食堂二楼靠窗的角落里，这儿十分安静，没有人过来打扰，在这个宁静的早晨可以说是一件难得享受的宁静时光。

        程可淑瓜子脸微微有些红润，侧面尖弧翘面，唇边些许染上阳光呈淡金色的绒毛，长长的睫毛很有规律地律动，黑瀑般的长发柔顺的从粉颈绕下，白皙修长的纤手握住一个勺子，轻轻搅动蓝色花瓷纹瓷碗里的营养米粥，更吸睛的是那莹莹如玉指甲，令人有一股莫名的冲动。

        摆在食堂餐桌上的是一碗营养米粥，一个被袋子装着的烧饼，一个白面馒头，营养米粥里面撒了玉米粒，胡萝卜粒，黄瓜粒，火腿粒，青翠欲滴，看起来十分可口，烧饼被烙的两面金黄，香脆酥软，咬一口，豆沙馅流出来，非常有食欲，白面馒头小麦磨得精细，而且馒头发酵的也十分好，被蒸出来以后香甜可口，柔软适中。

        精致的早餐配合程仙子优雅地张开红润的小嘴，轻轻喝着营养粥，这场景更像是在拍电影。

        当然有点违和的是呆头呆脑的苏小灿贼兮兮的探视，手上还捧着一碗二食堂三窗口张阿姨大勺舀的肉丝汤面，汤面上还浮着一点葱花和香菜，冒着热气腾腾，怎么看怎么都违和无比。

        “我这个学期准备辞去学生会的职务，安安心心的读完这一学期，然后考研。”程可淑喝完最后一口营养粥说道。对于有些人来说，大学里的学生会就是象牙塔里的顶端，所以无数人挤破脑袋也要爬上去，但对于程可淑而言，入学生会锻炼这只是一个尝试的过程，体验了，就足够了。毕竟，象牙塔里的学生会再怎样充实。权力再怎样使人感到快感，等步入社会以后，都是一段全新的开始。

        社会是一个讲究能力和人脉的圈子，而要想进入这个圈子，并且往上爬需要一张文凭作为敲门砖，虽说现在大学生尚未饱和市场，但疲态已经初现端倪，何况自从九六年以后大学生毕业出来就不包分配了，毕业等于失业。而进入市场在抛除有关系、有门路的情况下，大多数人都只是普通的家庭，并没有显赫的家庭，不能拼爹，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

        普通的大学学历文凭对于一般的大学生或许已经足够了，但是对于程可淑、重小烟她们而言，这远不够，甚至说考研都只是一个起步的阶段。

        随着社会高速发展，经济的进步，企业和国家也越来越需要高等人才，越来越多的企业通过对业务和管理进行结构性变革，获取经营绩效来实现企业转型，也需要一大批人才的支撑，传统的廉价劳动力输出已经逐渐开始成为过去式了。

        尤其是最近一两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兴起了留学思潮，交流生去美国、英国、澳大利亚等发达国家留学深造，亦或者称之为镀金，等熬出来了，回国凭着外国的文凭进入国企等事业单位。

        这更在一部分程度上和国内普通的大学生争夺就业岗位资源。

        所以大学生们需要高学历高文凭也是迫在眉睫的事情。

        君不见各个大学每年图书馆、复习室、食堂凡是能够复习的地方都做满了考研党，这不是偶然，而是必然的趋势。

        苏灿程可淑他们也将沿着学长学姐走过的步子前赴后继，为考研而考研，为以后能有一份好工作，这是没有办法而且无可奈何得事情。

        于是苏灿想了想，也就点点头，“嗯，我支持你。”

        “光有支持还不够。”程可淑用纸巾擦拭嘴唇，目光扫过玻璃窗户，白蒙蒙的雾气透过玻璃凝结成透明的水珠。

        苏灿微微一愣，“嗯？”

        “还要有努力！”她明媚一笑，风光霁月，好似雨过天晴。

        他们两人坐在这食堂二楼的角落里，在没有人打扰的情况下就生活还有学习上的小事谈论着，苏灿说的事情莫过于潘大爷的女朋友，而程可淑提的大多也是关于宿舍里面的化妆品，还有一些女孩子们感兴趣的事情，这些事情程可淑偶也会和苏灿提一下，莞尔一笑。

        一个女孩从二食堂大门走出来，已经走到台阶上，刚好是程可淑目光所能看到的地方。

        “秦敏？”程可淑说了一句。说曹操曹操就到。

        苏灿也扭头过去，此时秦敏已经走到一个分岔路口，旁边有街灯，再往上有一个长方形的桌椅，她坐下来，手上捧着一杯豆奶。

        正当苏灿疑惑她这是干什么的时候，远处走了一个人，正是潘大爷。

        潘大爷看到秦敏以后，眼睛一亮，三步跨做两步，眨眼就到了秦敏跟前，那低眉顺眼地模样，放在抗日战争时代，就是一个点头哈腰的狗腿子汉奸殷勤的向太君们致敬，

        这模样还是有些忍俊不禁想笑啊。

        “潘大爷也是没谁了。”苏灿先是惊愕一下，随后哑然而笑。

        “他很可爱啊！”程可淑莞尔。

        “继续看下去，反正我们也没事情。”

        “嗯。”程可淑乖乖点头。

        底下上演精彩的一幕，秦敏见到潘大爷来了以后，哼了一声，看到潘大爷点头哈腰一副指哪打哪地小媳妇的模样，也忍不住笑了起来，潘大爷看到她笑了，也跟着傻笑起来了。

        就是这样的天气，白雾蒙蒙，彤红妩媚的阳光穿透云层落下来。

        空气大概还有点湿度。

        望着眼前明媚笑容的脸，还有那娇羞的眸子，怦然心动的笑直戳到一个人心脏，怦怦跳动，就像是恋爱的心电图。

        潘大爷觉得自己的春天到。

        每个人的身上，总有一些或多或少的缺陷，有些人矮，有些人胖，有些人丑，有些人笨，但缺陷并不代表缺点，缺点是一个人的毛病，可以改正。但缺陷是上天给予的，爸妈生的，它不能够改变。而你能够做得就是在黎明到来前静静的蛰伏，当黎明撕裂黑暗带来曙光的时候，当你的光芒能够闪瞎他们眼睛的时候……再大的缺陷也会被光芒盖过，所以再没自信的人也不要轻易放弃，不要怕，要发光！你要等，日子还长，总会有一个瞎了眼的人看上你。

        潘大爷其实人并不笨，他脑袋特灵活，天生和计算机有缘，自学成才，成为一个电脑网络里面的黑客，他可以在网络里隔着电脑屏幕呼风唤雨，可以在黑暗中来去自如，但在现实生活中，因为脸上的青春痘和身体瘦小，他从来不被别人看重甚至有时候都是被欺负的对象。

        两种性格造就了潘大爷矛盾的性格，所以一直以来也没有女孩喜欢他。

        对于别人而言轰轰烈烈的初恋，还有可歌可泣的爱情是什么滋味，他都没有尝试过，唯一暗恋无终的苦果重小烟却一直没有正是过他，毕竟像比风度翩翩的韩雨寒，十个潘大爷也比不上。

        可是就是这么凑巧，就有这样一个‘瞎了眼’的女孩秦敏来到了潘大爷的身边。

        所谓的‘瞎了眼’并不是说秦敏真的瞎掉眼睛，而是指她放弃了一大把优秀的男生不选，而选择了这个脸上长了青春痘又瘦又小的男生，常人很难理解，匪夷所思。

        其实这有什么难的，真正喜欢上了一个人，是不会在乎他的美与丑，如果只是注重于皮囊外表，那么这样的女孩也太肤浅了。

        当然有的女孩会说，其实我们也不是那么在乎外貌的，关键是怕会影响下一代。

        这个自然会有，不过潘大爷青春痘并非先天性遗传，而身体瘦小也只是因为小时候营养没跟上，因为身体瘦，他平时都有些习惯性驼背，其实挺直背还是不矮的。

        真正喜欢上了，还在乎美丑么？连跨越人种肤色恋爱的都有，和那些黑人结婚的人也不在少数。

        所以说秦敏是一个好女孩。

        潘大爷伸手想要抓住秦敏的手，平日里她都是拒绝的，但今天秦敏却是微微一笑，“今天当做你听话的奖励，诺，给你牵吧。”

        “我快死了！”潘大爷激动的语无伦次。

        “嗯？”秦敏歪头，“为什么？”

        “幸福死了……”

        “噢……！我也是。”秦敏牵着他的手，浅浅笑着，看着潘大爷傻笑，她心底也涌出一股久违幸福感。

        没必要和别人比谁好，小心经营自己的小幸福就好。

        潘大爷和秦敏两人就这样在那彤红妩媚的云层照耀下，穿过白蒙蒙的雾气风雨无阻的走下去，留下了无限遐想的背影。

        这一幕久久不能忘。

        青春无限好，也未近黄昏。

        程可淑微微伸展柔软的腰身，起身面朝着玻璃窗潘大爷秦敏两人消失在白雾的方向望去，那明亮的眸子澄澈，妩媚的阳光洒在她柔软头发上，逆着光，剪影的轮廓在细碎的阳光中，在静静的微风中定格。

        她伸完懒腰以后，扭头过来，发现苏灿偷偷的望自己，有些好笑，又有些骄傲，伸手在苏灿的头发上揉一揉，柔软蓬松的头发像流苏一样划过程可淑的五指，忽然觉得这个动作有些不太礼貌，想缩回来，却被苏灿抓住了手。

        苏灿抬头，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摸了我不负责就想跑？”

        这话好有歧义啊……程可淑在心头想了一下，这个苏小灿好坏。

        见到苏灿蠢蠢欲动，程可淑翻了一个好看的白眼，在他的额头上敲了一下，凑过来，香气扑鼻，在苏灿的耳边低声说，“这是在学校啊，苏小灿不老实也没用。”苏灿牙根痒痒的，左顾右看，见到早晨没有人来把目光关注到这里，目光一瞥，顿时邪恶起来了，一股念头心里蠢蠢欲动，心猿意马，“但是这也不意味着你就赢定了噢！”他快速、准确、无误的在程仙子那被牛仔裤包裹的翘臀上拍了一下。

        随着仙子目光错愕惊呼一声捂嘴，以及某个柔软、隐私敏感的地方急剧弹性的弹了一下，手感真好啊……苏灿将手放在鼻间轻嗅，这个动作看上去有些变态，可是掩饰不住过的手中带着淡淡兰花般的清香……突然觉得这几天不用洗手了。

        程可淑的脸红了起来，就像是喝醉酒一般酡红，不等她发作，苏灿顿时举白旗投降，可怜巴巴的望着她，一副特别委屈的模样。

        “苏小灿你还委屈起来了！”向来恬静的程可淑声音提高了八个音调，以至于对面有端着早餐盘子的男生和女生好奇的探视目光过来，不解这女孩和男孩发生了什么事情在吵架。

        “不敢……”苏灿可怜兮兮地说，“保证不会有下次了。”

        “你还敢有下次？”程可淑虎着好看的脸庞说，其实她到底没生多大的气，只是被吓得不轻而已，在这众目睽睽之下，那突如其来的一巴掌，心脏都差点飞出来了。

        “想都不敢想了。”苏灿连忙摆摆手，表示自己刚才那只是无意之失，绝对不会有下次了，如果再有下次就剁手，当然程可淑是不信苏灿的鬼话，他向来是虚心认错，死不悔改，认识这么多年了，要是还不知道苏灿的秉性，那还当什么女朋友？

        “走吧，有人看过来了。”程可淑发现那边一对情侣正好奇怪的看过来，似乎已经认出他们两个人了，窸窸窣窣的交谈着。

        所以此地不宜多久留，还是赶紧走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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