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 疯子还是乐师?
苏灿深深地呼吸,象牙塔般的大学校园里流淌地是自由的气息,这更可以说是一种人文精神,独特,自然,充满魅力。
在这种空灵的环境下,苏灿突然听到了古筝的声音。
很细微……但可以明确的知道没有出现幻听。
对于自己耳朵的听力,苏灿向来是比较坚信的。
一般来说很少有人见过古筝,甚至都没有听过古筝的弹奏,认为古筝和琴是一种东西,其实是有区别的。
苏灿的三伯苏枋以前捣鼓过古筝,所以苏灿还是能够分辨的出来,琴音和筝音的区别,但是现在弹古筝的人很少了,大多是弹琴的人,那么这古筝的声音又是从哪里飘来的?
“好像是在那边的居民区。”苏灿深感疑惑,起身循着筝音过去,绕过一大片大片的法国梧桐林,来到了居民楼这附近,低矮的建筑渐次堆叠,鳞次栉比,来到这里以后,他可以最直接地听到了古筝声源是从哪儿传过来的。
居民楼楼梯狭窄阴暗,而且没有电灯,可视距离极短,他扶着楼梯把手走上去,循着声源寻找,不过没有发现有人。
但古筝声音还在继续弹奏。
他继续寻找,很快有所发现。
从这边的阳台上可以看到右边一栋居民楼第三层的窗户半遮半掩,一个人的背影对着苏灿而坐,一张小矮木桌上放着古筝,声音正是从他这传过来的。苏灿心想原来在这里,自己走错楼道了。
苏灿绕到那栋楼,直接来到了第二层的房间,大门紧紧地关着,一股子呛人的灰尘气弥漫,他犹豫一下,最终还是敲门了。
开门的是一个小孩,面黄肌瘦,怯生生的问苏灿找谁?
苏灿就说冒昧打扰了,我是听到古筝过来的,能不能进来你家坐一会儿?可惜苏灿高估了那小孩的理解能力,或者完全不懂‘冒昧’‘打搅’之类的词语,那小孩扭头,用他们的方言喊了几声,没见答应就啪得一声关了门。
苏灿碰了一鼻子的灰,灰头土脸的,苦笑一下,准备返身走人,谁知道古筝的声音又变了,一会儿如同高山巍峨,一会儿如同流水奔流不息,筝音绕梁,连绵不断。
这下越是激起他的好奇心了。
俗话说好奇心害死猫,但他还想想去。
苏灿继续敲门,开门的人不再是那个瘦小孩了,而是一个中年女子,就是普通路边上那种大众脸女子,掉人堆里找不到的那种,她背上还背着一个小孩,闭着眼睛,睡得很安详。
女子问苏灿来干嘛的?
苏灿继续重复了之前地话,女子犹豫了一下,眼神躲闪,最终还是让苏灿进来。
光线粒子陡然冲进苏灿的眼睛,让他闭上了眼睛,等适应了光线,才看清楚这个家的装修环境,为什么会有那么强烈的光进来,是因为进门的正对面,有一面镶嵌在墙壁里的大玻璃镜子,而窗台那边又有一面镜子,阳光从窗户上斜斜的射到窗户的镜子上发生反射,然后阳光照射在墙面镜上又发生了反射到苏灿的眼中。
或者说这并不是针对苏灿一个人的,而是针对所有来访的人而设置的,但又很奇怪,镜子旁边还贴了朱漆画的鬼画符,看起来有点像是宗教里面的辟邪一样。
苏灿瞥眼暗中观察了一下,家里的装饰和普通人家并没有什么俩样,但这到处画的鬼画符是什么鬼?
目光所到之处,就看见了六七张黄色的符箓鬼画符。
古筝的声音从单间传出来的,苏灿侧头,同时向中年女子抛去询问的意味。
中年女子面露难色,那面黄肌瘦的小孩又朝着要吃东西,她摇摇头,说这是辟邪用的,而那单间里面住着的人是她丈夫,以前是撞邪后来疯掉了,所以这满屋子里贴的都是这种请高人画的辟邪符。
苏灿哑然,继续追问,中年女子说她丈夫疯了以后,先是住过几年医院,但是没啥症状跟正常人一样就送回来了,当然恐怕也有住院费用的问题,这个家庭不是很连小康都算不上。说来也奇怪,他丈夫常皓如平时跟正常人一样,也没见有什么精神病症状什么歇斯底里啊都没有,但有一个奇怪而且诡异的地方就是,每个一个多月他就要发作一两次,但也不是说像其他精神病那样歇斯底里,脾气暴躁,常皓如一发作喜欢弹古筝。
中年女子说古筝也是她去买的,因为她丈夫常皓如吵着要古筝,但她一个二字不识的文盲哪里知道古筝,还是几番转展才弄来一把古筝。
常皓如抱着古筝就跟着魔了一样,如痴如醉,而且无师自通地弹得一手好古筝,经常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无法自拔。
这也是奇怪的地方,常皓如的妻子表示自己的丈夫就是一个普通地道的农民,跟她一样斗大的字不识一个,对于乐器的认识也就仅限于鼓和锣,但这突然会弹一手古筝,这,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后来还有专家和记者来报导过,有专家研究了一下,说了一堆也许是他自己偷偷摸摸研究了古筝曲谱的屁话,无法自圆其说,就说用一堆科学术语噼里啪啦说一堆。
再后来连记者们也走了,因为他常皓如只知道一个人弹古筝,疯掉的那段时间,根本就无法和人正常交流,在记者看来无法发掘到有商业价值的新闻也就走了。
“这倒是奇怪了,难不成他以前撞鬼的还是一个古代鬼?”苏灿觉得匪夷所思,这世界上真的有很多科学无法解释的东西。
中年女子表示自己要去做饭菜了,他丈夫就在里面可以进去看一下,但不要打扰他弹琴,不然失去理智的人是最可怕的,尤其是这个人还是一个疯子,那就更可怕。
苏灿点头,推开门走进去了。
苏灿终于正面看到了常皓如的样子,蓬头垢面,下巴都还留有长胡子,虽然外表看上去像疯子,而且还在喃喃自语,但苏灿却发现,常皓如左手摁在一块‘木板’上,右手提弦而谈,而且谈古筝的动作很专业,至少苏灿承认自己做不出来。
常皓如的目光没有焦距,眼睛望着窗外,就像是走神和游离一般,全然没有关心苏灿这个突然闯进来的不速之客。
他抚筝而弹,嘴唇张合,依稀辨别,可以听到他在唱:“挥弦一曲几曾终,历山边,犹起薰风。门外客携琴,依稀太古重逢……髙低处,落雁惊鸿。怕弹指,唤醒美人卯睡,客子春浓。任闲愁千缕,也不解踈慵。焦桐,非中郎青眼,徒沉埋爨下残红。休虑却,调高和寡,换徵移宫。”
“一帘秋水月溶溶,酒樽空。懒听琵琶江上,泪湿芙蓉。盼何时,钟期再遇野航中。”
苏灿默然。
明白常皓如这是在唱高山流水,伯牙与钟子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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