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抑郁少女陈晞（二）

闹市喧嚣，滴~滴~

陈衍逐渐清醒，听到了汽车鸣笛的声音在自己的右耳旁乍然响起。慢慢的感觉到了自己掌控了身体的主权，陈衍才能睁开了眼睛。她的面前是一条街道，自己此时正站在马路中央，堵住了一辆私家车的去路。

“喂，怎么了？”

陈衍顺着声音看过去，私家车里探出一个头，是个男人西装革履，面上也没有什么恼火。她自知理亏，弯腰致歉说：“对不起。”随即小心着两旁的车辆往来，小心翼翼的过完了马路。脚踏在了街道的石板路上，陈衍才开始打量自己所处的世界。依旧是普普通通的城市模样，与自己原来的世界、赵望雅的世界毫无两样。陈衍找了一处有镜子的地方，打量着镜子里的“自己”——陈晞。

有些略干的发质齐肩垂着，手腕上有一个发绳，有时需要就在脑后扎一个小发揪。陈晞还有些婴儿肥的鹅蛋脸，水灵灵的大眼睛却是眼睑下垂，平添了一副丧气。身上穿着的是白色衬衫系着一个黑色的蝴蝶结在领口下，下身穿着的是黑色及膝的学生裙，浑身上下都让人觉得死气沉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时，陈衍想，这样的长相天生命里带着苦吧？

脑海里回想了一下在自己到来这个世界前的陈晞的记忆。此时陈晞刚刚放学，正在回家的路上。陈衍便按照记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沿途上了不少的坡和台阶。这里与赵望雅的世界不同，赵望雅的世界很容易就能看到海，每一天的海风、海浪、海声都能让人驱走不愉快似的。可是陈晞的世界不一样了，视线越过高楼大厦，便是看到满目的山头，将这个城市包裹的严严实实……一丝丝的风都感受不到，有时甚至让人觉得仿佛无法逃离一切……

走到自家的楼下，抬着头望着十七层那扇窗户，与别人家没什么两样，可谁知道这个家里将会发生什么呢？弑母的精神病女儿……娇柔和善的母亲，负责任又爱家庭的父亲，看起来一切的悲剧都是陈晞造成的啊。

这些字字句句都是所有人的见解。

拿钥匙打开了家门。先见面的就是陈晞的妈妈，精致卷发盘在了头上，这个女人柔和的杏眼带着笑意。穿着厨房护裙的她看到陈衍回来说：“小晞回来了！”这句话，说给在客厅里面看新闻的爸爸。

“那就好，快来吃饭吧。”平淡的声音从那个男人嘴里说出，而至始至终，陈衍只看到了一个后脑勺。放下书包洗过手，陈衍乖乖落座在了餐椅上。

“你也不和爸爸问好？”妈妈经过陈衍时，悄悄捣了一下陈衍的后背，柔声问道。

“爸爸好。”陈晞爸爸听到这句话笑着点了点头，给陈衍夹了菜，随即一边吃着饭一边看着手机上的聊天界面。

“放下手机吧，一家人好不容易都没事坐在一起吃个饭。”陈晞妈妈弯着眉眼轻声劝说。

爸爸随口敷衍了几声，继续在看着手机。

陈衍踌躇了一会，放下手中的筷子撒娇说：“爸，好不容易和我们一起能吃个晚饭，别玩了嘛。”

此时这个中年人才抬眼看了看自己的女儿，看着她带着期翼的眼神，和瘦瘦的身体，于是才将自己的手机锁屏装在了裤兜里随后说：“好好，爸爸工作的事情太多了。我们陈晞不要怪爸爸，你看你瘦的，平时没有好好吃饭吧？”说着夹起菜放在陈衍的碗里。

“就是啊，我给她变着法做好吃的，这孩子就是挑食。”她见自己的丈夫收起手机，笑着眯起了眼睛。

陈衍听到这句话也笑了笑，事实上只要她的丈夫晚上不回家，她便只会指示自己的女儿自己去处理晚饭，从小学到初中，从初中到现在的高二。陈晞从还不到妈妈腰间的身高就开始自己去煮点稀饭或者吃些馒头和剩菜，偶尔还会被烫伤，热饭美味只有在面前的男人来时才有。

起初妈妈还对小小的陈晞说：“不要告诉爸爸妈妈没有给你做饭，妈妈在家里太累了。”

“那我告诉爸爸，妈妈太累了做不了饭，让他早些回来帮你好不好？”陈晞睁着大大的眼睛，幼稚懵懂的的声音并没有让自己的妈妈高兴。

啪！一声，一个耳光扇在陈晞的小脸上，妈妈抓着陈晞的肩膀说：“你才多大？就想换着法的告我的状是不是！”

陈晞还那么小，才不到七岁，设么都不明白，只能捂着自己的脸蛋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说：“对……对不起……妈妈……我……我错了，我不说了，我自己做饭，不让妈妈累……”对不起这三个字……是陈晞最熟悉最常说的话。

……这个画面在陈衍的脑海里突然闪出。此时她就好像是在那小小的身体里，结结实实的挨了那一巴掌，委屈的要哭出声。

“小晞你怎么了？”妈妈柔和的声音打断了陈衍的情绪。陈衍深深呼出一口气：“没事。”

“你现在的脸色不太好，学业再重要也要关注一下自己的身子。多休息。”爸爸在一旁倒了一杯果汁给陈衍，陈衍乖乖的点了点头，接过了杯子。

吃完饭后，陈晞爸爸少见的没有立刻离开去工作，而是待在家里陪着陈衍做功课。这确实是陈晞记忆里少有的，在陈晞的记忆里父亲从她懂事起便常常不再回家，有时甚至大半月不见人，有时回家吃顿饭就要回去工作。陈晞也知道，父亲是工程师，工作常常就是要去往外地，偶尔在本地待着也是经常无法回家。可在今天，按照陈晞的前世记忆，爸爸吃过饭就离开了，而陈晞也被母亲再一次的怒骂撒气。说她不会撒娇，不会关心父亲。所以今日在饭桌上，陈衍才开口劝了父亲放下手机。想着若是爸爸待会继续出去工作，陈晞的妈妈也没有地方可以发火。

可现在结果却出现了不一样，陈晞的爸爸没有着急离开，反而陪着自己在这做功课？陈衍的笔在纸上唰唰的书写着，脑子里也嗡嗡的。

也许，所谓的什么工作缠身，紧急工作，一直都是诳人的。只是陈晞还是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再加之对自己的爸爸的了解不多，便判断也有失误的时候吧？

而且陈晞的妈妈每次的发火，每次的重点似乎都在自己的丈夫身上，若是如同陈衍猜想的：爸爸出轨另外有家庭了，那妈妈就是最狗血也是最顺理成章的……原配之恨？却又害怕失去丈夫，只能委曲求全不敢声张，偶尔靠着女儿叫丈夫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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