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完整的世界

……陈衍没有再说话的机会，就被戈绘请离了。回到戈安的身边，他一脸好奇的模样看着陈衍，“戈绘他们叫你过去干什么了？”

陈衍没有回复，只是将自己手里先前喝剩下的水壶给了戈安：“喝吗？”

戈安点了点头接了过去，海饮了好几口，自从他两被关押后除了吃饭时能喝几口水以外，想再多要也是没有机会。“过了这个雪坑咱们就到了山顶，你来过吗？”他喝完擦了擦嘴望着远处，此时血红色的太阳已经悬浮在了山顶上，不知道山下的城市看到这血红的太阳会有多恐慌。

陈衍摇了摇头。

“我们前几次来时还没有这么多变化，只是到了山顶……看到神迹时会有一种植物攻击人，那些植物我们从未在山上的其他地方见过，待会你自己小心，我恐怕也帮不了你。”戈安说完顿了顿道：“我两的作用就是替他们摸清楚那些植物的位置，那些植物一直在雪里埋伏着，每次的位置都不一样。”

陈衍浅一脚深一脚的已经随着队伍到了山顶，鞋袜湿掉了一半，血红色的太阳高高的悬挂着，阳光也刺眼了许多。

戈绘与他的师父嘴里一直念念有词，手里拿着罗盘，来回走着。

“奇怪了。”伏欲的声音响起来道：“他们明明念得就是道家的五行八卦口诀啊，为何那罗盘……不对，他们没有念全。”

“没有念全？”陈衍看着那两个人，只能隐隐约约的听到乾艮二字。

伏欲点了点头道：“八卦指的是乾、坤、巽、兑、艮、震、离、坎。可是他们的罗盘上只有乾艮和离各占三角，少了余下的五个。这样的……怎么可能测算对呢？少了太多了。”

“会不会这个世界不是完全成型的？”陈衍不知怎么的脑海里突然蹦出这个念头。

“不成型？……我不知道。”伏欲被陈衍的话搞得突然沉重下来：“不成型的话……也不怪乎会有神明放弃这里。”

“这有什么影响吗？”

“太极生两仪，两仪生四象，四象生八卦。金木水火土乃万物的源头，八卦亦是包含这五气，八卦五行才由此而生。而他们的罗盘很明显的有问题，阴阳失调。因为乾艮在八卦中意味着的是阳，离指的是阴……”伏欲越说越觉得后背发凉。“这样的世界很容易崩坏的，你仔细想想在陈福姬的记忆里有没有什么不合适的地方？以你的世界和你曾经待过的世界来判断。”

陈衍闭眼想了许久，才发现这个世界的问题多的要命，只是先前她以为每个世界都是有所不一样的才没有多想。“……这个世界的物资极度的匮乏，而且四季循环速度很快，也不算稳定，甚至一年过三次冬季。”

“是了，春生，夏长，秋收，冬藏。这才是正常的循环，这个世界连八卦都不全，五行、季节又怎么可能稳定？这还是小事，这样的情况更会导致气场不稳定，人与人之间都会缺少许多的气场影响，圣人更是出的少之又少了。”伏欲说完陈衍像是突然想到什么似的，远远地眺望了一眼姜芮澜。

“那南狄的主君是否也是因为这样才需要姜芮澜？”陈衍脑海里闪过这个问题迅速的问出口。

“对！南狄的主君说不定也是求仙路上的人，只是他能力越提高，这个世界的不全面也就越影响他，再加上这个世界的阴气极少，姜芮澜恐怕就是能帮助他调和阴阳的人。”伏欲认可的点了点头。

陈衍叹了一口气道。“我真是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世界了……这个世界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伏欲也是不解。

“找到了！带那两个人过来！”

陈衍与戈安被带到了戈绘面前，同时还站出来十来个白袍人，那十来个白袍人纷纷掏出身上的匕首，在自己的胳膊上划出血痕，对着戈绘先前指着的位置将血滴进去。

好像是因为伏欲发现了这个世界的问题，这些人许多的奇怪举动都迎刃而解：“只能靠着人身上仅剩的阳气和阴气中和这块地方的气场了，这样也许才能看到他们口中说的神迹。”似乎是为了证明伏欲所说无错，当每一个人的鲜血都滴在了雪地上后，天上的太阳好像稍微减轻了一点血红色的光芒，随即众人眼里只看到天际骤然出现了一个不同的景象，花草繁茂，各类飞禽走兽于那丛林山野间飞奔游走。

陈衍听到了身边戈安的惊讶声音，接着便是所有人的惊讶之声。

“这是海市蜃楼吗？”

“有可能是这个世界原本的样子。只是他们从未见过。”伏欲有些心酸的说道。

“……”陈衍心里也有些不舒服，再抬头，禹猗的乌云就远远的停在那奇景的对面。

几息之间那些奇景突然缓缓的颤动，慢慢的移动到了地面上，众人无不是如临大敌，急忙从痴迷的情绪里回来，手里各持武器。而戈安也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把剑，扔给了陈衍一个短剑道：“今日恐怕都活不下去了，这些景象我们从未看见过。”

陈衍拿着短剑，虽然心底总觉得没有什么危险，但还是强迫自己警惕起来。她只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眯着眼晃了晃头，再睁开眼时那奇景已经完全的占领了山头，陈衍看着身边青青的绿草，头顶的茂盛的柳树，耳边比平时听到的鸟叫声悦耳好几倍的声音响在上空，鼻尖能够轻易的闻到植物的香气。

“不要掉以轻心！”戈绘大声喊道。

陈衍再看看四周，大多数人都情不自禁的放下了许多的戒备。

陈衍悄悄的靠近了一点戈绘看着戈绘手上那个三角形的罗盘，此时上面的字符竟然开始胡乱抖动，木质的指针四处乱指。伏欲悄悄的说道：“此时你们应该不在雪山了，这罗盘本就不完整，到了完整的世界自然就不稳定了。”

“我们不在雪山了？”陈衍有些不敢相信。

“是，我能感觉到你们的确不在雪山了，先前那奇景从天上移动下来，有可能就是带你们离开，至于你们现在在哪里我就不好说了。”伏欲说完，又四处张望着。

戈绘他们此时也是一筹莫展，按说奇景将他们带进来，却没有了先前的许多危险，但也不敢随意前进，万一一切都是幻想呢？一失足全部坠入雪山下，尸骨不存。包括白袍老人也是紧皱着眉头。

“师父，咱们往前走走看看？”先前给陈衍拿水的白袍人声音轻缓缓的说道。

戈绘一时恼火又抽了他一个大嘴巴“疯了吗？咱们一直站在雪山上！不能被这个欺骗了！”那白袍人往后倒退了几步，捂住自己的脸颊，再未出声。

白袍老人突然开口：“不要动不动就打你的师弟们。不如先让戈安和那女人走在前面探路好了。”

戈绘听到这眼睛亮了起来：“对，对，对。”他其实很想再往前走走，只是一时慌了神，实在不想冒险。

陈衍与戈安被推倒了队伍的前面，而身后的白袍人们则站在他们身后一米远，亦步亦趋的跟在他们身后，陈衍心里倒是还好点，毕竟她相信伏欲说的话，此时她们已经不在雪山了，那么跌下去倒是不太可能，更何况刚刚她发现禹猗也进来了这个秘境。也许这样的奇景，谁都会好奇许多吧？就算冒着生命危险，也会陪着陈衍冲进来。

“这他妈的都到这仙境了，头上那乌云还在？”戈安爆了句粗口，陈衍看他时发现他的紧张与害怕已经明晃晃的写在了脸上，每一次脚步落地都要呼出一口气的模样。注意到陈衍看着自己，他有些没好气道：“看什么看？你想啊，这乌云是雪山的吧？这是不是意味着咱们就在山顶上！你还是小心走吧！来，学我啊，脚步轻轻抬起来，前脚感觉到有实物再落定。”

陈衍看着他此时的模样，竟然也觉得顺眼了许多，噗嗤一声笑起来。“你这样还没一会就要被自己吓死了吧？来，站在我身后好了。”她也想让他心里舒服一点。

“不行，你们得并排站着！”戈绘阻止道，“我们这后面是两排人，万一你那没事他那却有呢？让我们这么多人陪葬？”

陈衍听到这话抿了抿嘴唇，有些不悦，但还是没有说什么，而戈安轻轻的朝她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两个人就这样仿佛散步一样的速度慢慢前进着，这块地方仿佛永远走不到尽头，景色各不相同，再眺望远处，隐隐约约还能看到泛着波光的湖水。

陈衍走了这么久实在有些渴了，见着前面有湖水，脚步加快了些，而后面的人也没有制止，走了这么久也未见什么危险，再加上大家的用水所剩不多，都有些心急。到了湖水边，陈衍甚至忍不住想要大声说些话，只因为景色实在太美了，湖面上泛着波光，再远处一点点湖面上还飘着水雾气，岸边的垂杨柳茂盛的仿佛叶子都要垂在地上，湖水的另一边还有简稚说过的他从未见过的桃树，桃树下还有一个穿着红纱衣的女孩子再玩水，她的那边雾气太重了，只看得见红纱群在她腿上，她那如莲藕般皙白的双腿扑腾着湖水，激起水花，她笑的也是极好听。

“画面美是美，但是我说……会不会太诡异了？”陈衍看着那个女孩子，心里漏跳了三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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