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已修)
“箸染箸染
映照在御帘上的唐衣
鬼笼中鼓之音”
仿佛听到了什么在地上蠕动的声音。
但或许也只是错觉。
在贫民窟,要丢掉这种可笑的对鬼神的敬畏感,与其去想是不是怀有怨气的亡灵前来索命,倒不如去想是不是什么强盗潜伏在暗处想要抢夺资源。
在这里,每个人都会成为强盗。
但是,果然不是。
深夜里的红色格外显眼,那是肉眼捕捉不到的速度,肩膀传来滚烫的感觉,好烫,好烫,所以想伸手去确认。
摸到了粘稠的液体,然后大脑慢半拍才开始传达痛觉。
是肩膀被扯下了一大块儿的肉。
啊,好痛,好痛,想大声喊出来,想把在附近睡觉的流浪汉们弄醒。
不能一个人面对这个家伙。
那不是人类。
剧痛使他眼前发黑。
努力想找回声音,但是张开嘴只有“嘶嘶”的气音。
风吹过满是汗水的脑门,让他下意识打了个激灵。
求生欲让他以异于常人的速度快速鼓动着喉结,伴随着如同破旧鼓风机转动扇叶的声音,他终于发出了一个音节。
于是他放声大喊——他打算这样做。
但是立刻,粗壮如同拧成绳结的布状儿长条填满了他长大的嘴,甚至冲进了更深的,喉咙深处,仿佛要伸进肚子里,将内脏撕扯出来。
然后,脖子也感到了一阵缩紧,不知何时,脖子上也缠上了同样的东西。
然后,被慢慢地拖动。
他开始惨叫,不知是因为难以呼吸而痛苦,还是因为肩上的伤口在地上被来回摩擦。
但是传达不到,他的声音被完全吸收掉了,只有口水从嘴角慢慢滴落,连同着汗水。
恍惚间,他仿佛听到了从远处传来的歌声。
“华褥桑树果实做成的华褥
绢丝纺织,纷乱的魂
静静地摇晃着箸染
又响起了不祥之箸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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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真的是□□糖。”
新堂清志的结果和麻取部的联系几乎是同时到的。
山崎要绷着脸,坐在床边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津岛美知子跪坐在他身后整理着他的衣领,一边按压着肩线,一边轻声说道。
“……麻取部的意思,是想要到时候潜伏进去,看看是不是真的有人在分发□□糖。”
“嗯,很合理。”
山崎要不觉得意外。
“但……”
“你也想去?”
津岛美知子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
“嗯。”
山崎要轻轻应下。
“那我和他们说一下,应该是没问题的。”
津岛美知子抬了抬他的下腋,山崎要闻声知雅意,顺从地站起来以便津岛美知子继续整理西装下摆。
“毕竟是身边的同学,咱们担心也很正常。”
“麻烦你了。”
“没什么,要是真想感谢我……”
津岛美知子将他的脸转过来狠狠捏了两把。
“就笑笑吧。”
“接下来的我自己就可以,你也去换衣服吧。”
山崎要向她露出淡淡的笑容以示自己没事,然后去拿放在床上的裤子,这个时候,手上传来了轻轻的震动。
是津岛美知子随手扔在床上的手机,山崎要不是有意去看的,但他还是瞥见了消息的内容。
是陌生号码。
【来这里,你不会想错过的。】
津岛美知子原本不甚在意的表情猛然僵住,她握紧了手机,用力得指节咯吱作响。
“美知子?”
“……跑过去的话是三十分钟。”
津岛美知子以极快的速度自言自语。
“宴会还有两个小时……赶得及……”
“美知子,你不会是……?”
山崎要脸色大变。
“没事的,我很快就会回来的,要,没事的,帮我和九条先生说一声。。”
不知道是在安慰山崎要还是在安慰自己,她重复着两遍,然后猛地将手机递给山崎要,仿佛是从牙缝里硬生生挤出来一句完整的话。
“要,查,查这个手机号的发讯地!”
她的脸色,仿佛是见了鬼一样苍白,同时出现了不可思议以及愤怒两种情绪。
而后,她头也不回的跑了出去。
绫辻行人在走路。
不发一语,独自一人走在狭窄的巷弄。
天空很蓝,大楼更蓝。淡淡的云朵和枯叶以相同的速度往西边漂流。
独自行走的绫辻行人眼神冰冷。即使阳光从建筑物之间洒落,也无法稍减那双眼瞳透露出的寒气。
他独自弯过街角,走进破落废弃工地旁的小路。
此时此刻,特务科狙击小队一定吓坏了吧。就在他们好不容易找出对策去应付前几天听说的双层窗户逃离手法时,特级的监视对象再度失去踪影,看来监视负责人差不多要被炒鱿鱼了。
不过,绫辻行人有非这么做不可的理由。
——因为他有某种预感。
绫辻行人向前走,右手边是一道高大的金属网围墙,大概是为了防止工地内的大型机械被偷。围墙上方还缠绕着铁丝,就连高个子的他也无法翻墙过去。
无论是工地内,还是绫辻行人正在走的小路上,都没有一丝人的气息。
他从那个地方经过时也是这样,察觉不到任何人的气息。
“好久不见啊,绫辻君。”
那是来自地狱的声音。
“水井一事,做的真是漂亮。”
绫辻行人没有回头,只是站定脚步,眨了两次眼。
吸气、吐气。握拳,再放开。然后闭上眼睛。
对绫辻行人而言,在开口说话之前,就是需要花上这么多时间。
“果然是你设计的。……我引用《古事记》时,感觉有多恶心,你这家伙知道吗?”
绫辻行人调整好情绪,朝身边转头狠狠瞪过去。就在视线前方,他看到那个身影。
褴褛的和服,封入千年智谋的灰色眼瞳,脸颊上还带有酒窝。
脚下无影,站在那里的人仿佛一缕幽魂。
然而,站在那个人前方的,还有正扶着膝盖大喘气的白发少女,她身上的高级校服早就变得凌乱不堪,原本苍白没有血色的脸也因为剧烈运动染上了看似健康的红晕,或许是绫辻行人的错觉,那双眼睛在看向他的时候似乎闪过一丝泪光。
是累到了吧,九条大宅离这里何其远,真是个笨蛋,就这么傻傻跑过来,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难道真的把自己当成像猎犬那样的人物了吗。
“上了年纪的人还这么不正经,怎么,你以为整天围着小姑娘转,你就会变帅吗?”
确确实实被打了一个措不及防的绫辻行人收回心思,冷下脸色向津岛美知子伸出手。
“美知子!过来!”
就如同他当年一样。
津岛美知子几乎是踉跄着扑过去,被绫辻行人顺势带到了怀里。
“好强的占有欲啊,呵呵呵。”
围墙的另一头,上了年纪的男人坐在长了青苔的石头上,以一副悠哉的表情发出笑声。
“老夫的教导派上用场了,这比什么都重要。”
老翁在绫辻行人眼中微笑。
“不过我自认为长得也是不差的。”
“你这男人三番两次让我不爽到极点。”
绫辻行人空着的那只手紧紧握住铁丝网,铁丝网不堪重负发出刺耳的摇晃声。
“要不要我现在马上叫个特殊部队过来,专程为你开一场烟火大会呢?”
他睥睨着对方,手上的力气越来越大,金属声在巷弄里回荡。
“哎呀哎呀,你应该清楚这是没用的不是吗,绫辻君?”
京极夏彦嘲讽般露出怜悯的表情,摇了摇头。
“因为老夫是一个有备而来的——”
“——胆小的男人啊。”
他好心情地看着绫辻行人似乎要保护什么一样紧紧地半拥着津岛美知子,在心里很有闲心地感叹道。
真有活力啊,年轻人之间的情趣还真是别出心裁,这让身为老年人的他多少有点吃不消了。
“当时,在瀑布上方,你这样说过吧——”
绫辻行人眯起眼睛
“『跟接下来的【式】相比,迄今为止的胜负也只不过是个开幕仪式而已』——”
“——然后从悬崖跳入瀑底。”
“呼哈哈哈,那个时候真的是,就连老夫也是情不自禁地打了个寒战呢。”
京极夏彦原本只是轻轻松松地笑着,后来开始癫狂大笑,似乎是说到了什么有趣的事情让他直不起腰来。
“毕竟死亡这种事也是个初体验啊!!!!”
绫辻行人与京极夏彦。
这两个怪人的对决,本应于两个月前——在瀑布上方的悬崖划下休止符。
绫辻行人的特殊能力是【造成犯人意外身亡的能力】,被这个特殊能力捕获的人,不可能有办法活下来,不应该有这种事。
咒灵?虽然隐约有这种气息,但是津岛美知子无论如何也没办法探明他的真身。
是因为她不是专业的吗?
“……”
绫辻行人陷入沉默,视线倾注围墙另一边的身影。
如果让辻村深月看到绫辻行人现在的表情,她大概会被吓一跳,绫辻行人现在的表情和以往或是冷淡或是讥讽的感觉不一样,他的眼中蕴含着纯正的杀意。
仿佛仔细磨亮的砍头镰刀,带着金属质地的锐利杀意。
他深吸了一口气,拳头握紧又松开,而后又握紧,重复着这个动作好几遍。
“看来光是杀死你,还远不足以阻止你啊。”
绫辻行人毫不掩饰杀意的说道。口中冒出寒气,周遭的空气几乎为之冻结碎裂。
“好吧,那就陪你这老家伙玩玩好了。看看你使出的是什么样的『式』,说不定还能让平淡的生活变得有趣一些。”
“就该这样,早这样不就好了。”
京极夏彦再次发出嗤笑,点了点头,接着又像想起了什么似的,意有所指地说道。
“你的奋斗可是关乎着好多条人命的,要好好努力哦。”
——得尽快逮捕创造出这个系统的人,终止他的计划。不然,这个国家的杀人事件,将会增加到其他国家的数百倍。
绫辻行人想起自己说过的话。
他要做的,就是识破京极夏彦的【术式】,阻止他的阴谋,最后再一次和这个宿敌一决胜负。
“话说回来,绫辻君——”
风拂过他那破烂的披风,京极夏彦忽然挑眉询问:
“你知道蛟吗?”
“蛟?”
绫辻行人眯起眼睛。
最初的记录是在吉备时期的中原,栖息在川岛河水潭的巨虬。
或是出现于《万叶集》第十六卷,境部王所写和歌中的蛟龙,又或是《魏志倭人转》里记载的蛟龙。
虽然拥有各种名称和姿态,总归就是栖息于水旁的蛇怪或着龙怪。
“那这就是你下一个对手。”
“你是想说……”
他故意掠过龙,这算是他日常里的一点小脾气。
“蛇会杀人?”
“怎么样,很有趣吧?”
京极夏彦耸耸肩,慢悠悠地说道。
“下一个牺牲者,会被爬出水井的蛟咬死。嗯,就算是杀人预告之类的东西吧……”
他歪着脸露出怪异的笑容。
“那么,杀人侦探,你要怎么行动呢?就算是你,也无法阻止蛟这种妖怪袭击被害者。”
——杀人预告。
会被爬出水井的蛟咬死。
毫无头绪,既然是从他嘴里提出来的,那必然不会是普通的意外,到底是怎样的蛇才能符合他的疯狂美学。
她想不明白,但是——
——果然又是水井。
津岛美知子在心里叹息。
和最开始的猜想一模一样。
“果然,又是跟水井有关。”
绫辻行人闭起眼睛,冷哼了一声。
“也就是说,还有其他杀人者从那里获得杀人智慧的传授对吧,邪道之人!”
“哦,你说呢?”
京极夏彦露出故作疲惫的表情。
“绫辻君,不要明知故问嘛。”
“哼,礼尚往来,我也在这里做个预告好了。”
绫辻行人的目光如果可以化作实体的刀子,肯定能狠狠在京极夏彦身上戳满洞。
“——下一次,我会更加慎重地,杀死你。”
绝对不能给他留下任何的漏洞,任何的。
“这真是对我来说最高的褒奖了,那么……”
京极夏彦愉悦的笑了。
“唔,为了庆祝我们游戏新一轮的开幕,让我邀请点嘉宾吧。这场表演算是老夫的一点小心意。”
他怒了努嘴。
“喏,看看你后面。”
绫辻行人反射性转身。
巷弄后方出现人影,有互相扶持着的两个人——一男一女。
两人手中都握着□□,他们持枪的手微微颤抖。
“是绫辻、先生,和津岛小姐吗?”
男人问道。
没想到会听到津岛美知子的名字,绫辻行人下意识地抱紧了她,津岛美知子慢慢将自己的脸转过来,一边微微喘气一边盯着对面两人。
男人穿西装戴眼镜,女人头发齐肩。两人年龄都在三十五到四十岁之间,外观上没有任何值得一提的特征。左手无名指戴着同款戒指,看来是一对夫妻。
“洋介,我、我……这种事,我果然做不到。”
妻子用颤抖的声音说道。她举起持枪的手,擦拭着流出的眼泪。
“没事的,律子,没什么好怕的,没事的,只要按照指示去做就行了。”
丈夫边哭边笑着回答,他的呼吸紧促,勉强地说着安慰的话。
握着□□哭泣的夫妻,以及他们的目标是——。
绫辻行人观察着两人,立刻做出结论。
这两人的目的,并不是攻击绫辻行人。而是——
“把枪丢掉!”
绫辻行人压低声音吼道,然后想要把津岛美知子挡在身后。
津岛美知子伸出手死死抓住旁边的铁丝网,不肯让步。
尽管已经明了京极夏彦的目的是什么,但是她果然没办法不挡在绫辻行人的前面。
“有个不知名的男人,为我们付了两个女儿之一的……手术费。”
丈夫牙齿打颤,发出格格的声音说道。
“他又说,只要我们按照指示去做,会连另一个女儿的医药费也付清。”
“洋介,好、好可怕,我还是……”
妻子闭上眼睛,泪水滑落。
“这种事情……”
“别怕,律子。为了那两个孩子,我们已经决定了不是吗。”
颤抖的夫妻,在绫辻行人面前——
将枪口对准了津岛美知子。
“住手!”
绫辻行人大喊,他松开津岛美知子往前踏出一步,眼中充满前所未有的怒气。
“放下□□,那男人只是在玩弄你们,把你们的性命当儿戏而已,你们是杀不了别人的。”
津岛美知子在他身形的带动下松开了手,手掌被粗糙的铁丝网划出了道道血痕。
“我们知道,他说过,最后死的,绝不会是你们。”
丈夫流着泪,边颤抖边微笑。
“可是对我们来说,这绝不是儿戏。而且,如果杀不死的话,那就最好了。”
他下定了决心。
“动手吧,律子。”
“神啊……是啊,好吧。”
那对夫妻闭上眼睛。
“住手!”
绫辻行人大叫,向前跨出一步,朝□□伸手。但是,他没赶上。
一切都是徒劳,从他们将枪口对准津岛美知子的那一刻,结局就已经注定了。
如流星一般划过的,鲜红色的,是血液。
是哪里来的血液,绫辻行人有些恍惚。
是啊,原来是津岛美知子手上被划伤的地方渗出来的,她当时用力不小,伤口不浅。
血液化作利刃,向那对夫妇笔直地窜过去,在他们的脸上绽放出了黑红色的花朵,而后一朵一朵,在他们身上连环炸开。
妖冶至极。
那是常人穷极一生都无法见到的场景。
绫辻行人曾经见过比这还要更盛大的景色,但是和那时相比,他的心境已经完全不同。
【具有可怕的巨大力量的,其实就是这一股子□□。人在可能产生的所有欲望中,这被说成是最低贱、最可恶的欲望,在这种道义的法则下,人们一面表示满意服从,同时又总想着突破它,或者为突破它而苦闷。】
那场景在常人看来并不美丽,而是从里到外透露着生硬的血腥味儿。
【那孩子,能否掌握好这份力量呢。】
女人淡淡地笑着,似乎在说一件与她毫无关系的事情。
异能力——地狱之花
巷弄里,红褐色的血液与脑浆喷溅在绫辻行人眼前。
鲜血洒在路旁的墙上。
整个身体被斜着劈开的夫妻,在异能力的冲击力道下,分别朝左右两旁弹开,然后倒在地上,成为一摊肉块。
剩下的只有兀自站立的两人,和被残阳拉扯变得长长的身影。
他怔怔地看着站在原地的津岛美知子。
“今天真是看了一出好戏,果然把你叫过来是正确的选择。”
京极夏彦意犹未尽地鼓了鼓掌,这话他是看着津岛美知子说的。
“比起身不由己的可怜夫妇在自己面前自杀,果然还是这种「恶之花」的绽放更加精彩,真不错,多谢款待。”
他似乎是尤嫌不够,继续说道。
“血乃无花果之花,故而艳丽——”
“若因爱而散落,化为落红吹雪,则更为绮丽。”
“京极,你这混账……!”
“老夫是个研究家,早已调查过你的特殊能力。说到底,你的异能力,根本无法将『支付手术费用的男人』判别为杀人犯。没错吧?”
他哈哈大笑。
“那么要审判这个案子吗,用你那无与伦比的头脑,去给你心爱的人定下罪名——”
“然后在你的异能力之下葬送自己的生命,好一出带有罗曼蒂克色彩的悲剧啊!”
绫辻行人用力捶打围墙上的金属铁网。
然而,另一头的京极夏彦已经失去踪影。
“就是这样!就是那个表情,绫辻君!”
他似乎挥舞着双臂,兴奋地大喊着。
“我就是想看到你露出那副表情啊!”
失去踪影的京极夏彦,只留下在巷弄里回荡的声音。
“就这样,再会吧,尽情享受老夫的妖术吧!”
但那也很快就消失了。
被留下的绫辻行人低头不动,紧握铁网直到手指渗血。
津岛美知子垂下受伤的手,向他走去。
“回去吧,去原本你应该去的地方。”
绫辻行人突然这样说道,语气并不冷冽。
“然后,不要再过来了,至少这段时间里。”
这是拒绝她继续靠近的话语,但是津岛美知子却从中听出了几分请求的意思。
津岛美知子想跟他道歉,她是不是又给他添麻烦了。
但是现在是否该说出口,她又搞不明白了。
黑色轿车无声无息地开到了巷口,那是九条家的车,车窗向下摇开坐在驾驶位的是——桐岛宏弥。
“跟他们回去吧。”
绫辻行人不再看她,只盯着地上的痕迹。
“我知道了。”
津岛美知子停顿了零点几秒,然后转换方向,向着巷口走去。
但是果然,无论来多少次,无论是否知道将是这样悲惨的前景,她都没办法放任不管。
她必须要来,不来不行。
反正都是一死,比起在绫辻行人面前自杀,还是由她来杀掉会比较好。
这份罪孽,永远都会由她来吃下。
车的后座坐着新堂清志,他看着津岛美知子吃惊的表情,冷笑一声。
“你可真是会给我找活干。”
他打开了放在身边的医疗箱。
“把手伸过来,我给你处理一下。”
“抱歉,给大家添麻烦了。”
他们都穿着正装,算算时间,宴会就要开始了。很明显是急忙过来的。
“我只是拿钱办事。”
新堂清志哂笑,仔细将伤口处清理干净。
“这算什么麻烦,你就应该多叫几个人来!美知子,下次可得告诉我们!”
桐岛宏弥愤愤不平地说道。
绫辻行人等到已经看不到车的背影后,才缓缓迈开步子,走到已经看不出样子的肉块前面,带上橡胶手套。
他们——这对夫妇的死因,当然只能是在绫辻行人面前,将枪口指向对方,互相杀死了对方。
全程,只有绫辻行人的见证。
伪造现场这种事情,对于绫辻行人来说不算很难。这件事将会和津岛美知子没有丝毫的关系,全程,她都在九条家安安心心地做自己的事情。
“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啊。”
他摘下手套封进塑料袋里,低声自言自语道,然后拨通了特务科的电话。
最后一丝残阳终于消失,红色的血,在路面上扩散开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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