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平定妖祟（二）
牧淮卿心有余悸地回头看向那处扭曲的洞穴，诡异的石洞如同拥有了生命，仍在不停歇的哀鸣，刺耳的叫声响彻天际。
“……师尊，那是什么？”
牧淮卿也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他控制着发抖的声线，谢玉响叹了口气，拍拍他的手背让他不要惊慌。
“凝魂咒。一种将亡魂与密闭空间封印在一起的恶毒咒术。”
“凝魂咒？”
谢玉响颔首：“被人用这种方式镇压的亡灵，永世无回，天长日久，就和那处空间融为了一体。刚才我们看到的那个，已经成了恶鬼。”
“下咒之人心思狠毒，特意留给我们一个明显的破绽，要是你按了那个机关，那么……”
牧淮卿紧张：“会如何？”
谢玉响摇摇头：“我也不知道。不过，不可能是好事。”
牧淮卿抱着他落到一块平稳的空地上，见他仍没有松手的打算，谢玉响提高音量：“还不放手？”
不得已，牧淮卿只好把他放到地上。
他垂下眼帘，遮掩眼底失落。
回想着那份难忘的柔软却不失韧性的触感，牧淮卿猛一抬头，不知何时，顾紫晏已站到了他面前。
牧淮卿一怔，刚要叫他，顾紫晏却摇了摇头。
“……”
牧淮卿不知道他要搞什么鬼，不悦地蹙起眉头。
顾紫晏慢慢走到谢玉响身边，不知为何，牧淮卿总觉得他的眼神透着股冷意。
而更古怪的是，谢玉响也没有察觉到他的到来，依旧自顾自道：“既然逃了出来，就赶快回那两个身边吧。让他们独处，我还挺担心的。嗯，你有没有听我说话？”
牧淮卿顺势点头：“知道了。”
他紧盯着顾紫晏的动作，眼前这人和顾紫晏长着同一张脸，气度仪态却大相径庭，真要说哪对不上的话，恐怕是这人扑面而来的血腥气吧。
牧淮卿的手悄悄放到腰上。
顾紫晏眼风凌厉地扫过来。
仅仅一眼，牧淮卿浑身血液霎时冰凉。
怎么会……
他动了动身子，发现自己连一根手指也动弹不得。
只能眼睁睁看着顾紫晏朝谢玉响走去。
“师尊……”
牧淮卿张了张嘴，胸口仿似堵着团棉花，发不出哪怕是一个短促的音节。
转瞬间，顾紫晏已经走到了谢玉响面前。
他的背影宽阔颀长，将谢玉响笼罩在了暗影之下。
谢玉响无知无觉，顾紫晏身躯微微压低，抬起右手，手指虚虚划过他的脸颊。
从牧淮卿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将他的表情尽收眼底。
他的眼神痴惘而迷恋，动作轻柔小心，不敢触碰到他，怕惊扰了难得的旖旎的氛围。
眼眸深深，刻骨相思，入骨缠绵。
牧淮卿的心脏紧缩成一团。
他搞不懂顾紫晏究竟何时修炼的邪功，也搞不懂他为何无缘无故出现在此地，更加搞不懂，顾紫晏几时对师尊生出这样的情愫。
就和他一样。
这个时候，视野模糊的谢玉响也嗅到明显不对劲的味道。
他试探性地叫道：“淮卿，是你吗？”
情急之下，牧淮卿狠狠一咬舌尖，剧痛刺激被禁锢的神经，打破了顾紫晏施加在他身上的禁咒。
“师尊！”
牧淮卿刚要开口，顾紫晏倏地笑了起来：“师尊，可找到你们了。”
变脸之快让牧淮卿措手不及，谢玉响心中闪过异样的感觉，很快回应道：“你和宁牧尘无事吧？”
“我没事。那只女鬼让我打跑了。”
顾紫晏摩挲着他无神的双眸：“师兄真是没用。”
牧淮卿脸色一沉，谢玉响略显尴尬：“是我疏于防范，淮卿已经尽力了。”
“尽力了还让师尊伤成这个样子，可见师兄的确无能。”
牧淮卿沉沉下跪：“师弟说得没错，没能护好师尊，弟子失职，请师尊降罪。”
谢玉响暗自扶额，你们两个斗法，拉上我做什么？
“好了，不要为这点小事争执，师兄弟之间和睦相处最要紧。”
牧淮卿和顾紫晏对视一眼，内心不约而同地想。
有你在，我们之间怎么可能相安。
“宁牧尘呢？”
“他啊，我把他扔给那个老头子了。”
谢玉响变了脸色：“你是说村长？不好，快回去！”
顾紫晏纳罕：“师尊，发生什么事了？”
谢玉响没时间跟他解释，牧淮卿显然也没那个多余的耐心。
顾紫晏心里思索了一阵，大致理出了头绪，这时牧淮卿过来打算带谢玉响上崖，顾紫晏拦住他：“不劳烦师兄了。”
“师弟一路奔波想必一定累了，区区小事就由师弟代劳吧。”
都什么时候了，还争这些没用的东西，谢玉响差点忍不住爆粗口。
“你们两个都闭嘴！你来。”
“好嘞。”顾紫晏得意得瞟了牧淮卿一眼，牧淮卿神情微僵，低着头跟了上去。
天边一轮浊月隐隐渗出血色，是大凶之兆。
顾紫晏速度飞快，不出半柱香的时间就赶回了桃源村。
村里的氛围更加诡异，谢玉响带着两个徒弟直接奔向村长家，还没进门呢，就听到宁牧尘惊骇的叫声：“别过来！”
“宁牧尘！”
谢玉响急得大叫一声，快雪毫不留情地劈裂村长家那扇破烂的木门，紧接着，一个瘦小的人影直直撞进他的怀里。
“师尊！”
宁牧尘哽咽：“你终于来了。”
谢玉响心肠一软，搂着他的背安抚：“别怕。”
谢玉响看向黑漆漆的里屋：“你为何要杀她们？”
“呵。”
一抹佝偻的苍影迈出屋子，牧淮卿和顾紫晏警觉地挡在谢玉响身前。
“还是让你给发现了。不过，就算你明白，现在也晚了。”
村长的视线落到谢玉响脸上，他先是一愣，继而大笑起来：“你连眼睛都看不见了，还想跟我斗吗？”
谢玉响咬牙：“她们与你无冤无仇……”
“她们是与我无冤无仇，不过，谁让她们倒霉呢？人各有命罢了。”
他无所谓的态度彻底激怒了谢玉响：“为了你的女儿，你杀害这么多无辜少女，你可曾想过，她们也是别人的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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