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无物
郁烈又等了会儿,见对方没反应还以为是去举报了,再说举报就举报,谁怕谁,没想到一看状态,直接离线。
干,还不如他自己再注册个小号带姜随安上分。
第二天上午考物理化学,郁烈照旧一睡不醒。
直到考试收卷铃响,仍旧趴在桌上一动不动。
“最后面的同学都醒醒,起来收卷了。”
虽然监考老师没指名道姓,但睡着的也只有郁烈一人。
傅澄起身收卷,叩了叩郁烈桌沿,“收卷,写名。”
郁烈通宵给姜随安继续升段,困得说话都含糊不清,眉骨还因为硌在桌上留了小块胭脂色的红印,看都不看眼前人是谁就把卷子随手一推。
“帮我写下,谢了。”
傅澄盯了会儿郁烈睡颜,从他胳膊底下抽出空白卷子替他写名。
下午除了语文之外全科出分,理科班的批卷速度一直快的惊人,等郁烈一觉睡醒教室里人空了一半。
方思远也不在。
郁烈缓了半响才想起来今天上午刚考完试,闭着眼靠在椅背上从桌箱里乱摸,终于摸出瓶水扭开喝了几口才清醒过来。
睡懵了。
教室里空了大半。
“人呢?”
“醒了?”
方思远看了下郁烈,“都看分去了。”
郁烈哦了一声,自己那烂分看不看都一样。
“下节课体育”,方思远捏了下郁烈懒筋儿,直接把郁烈捏的一个激灵,“走吗?”
“怎么又上体育?”
郁烈复又趴回课桌上,看着阳光透过窗帘纹路,照在他脸上昏昏欲睡。
“高三就要体育会考了,好歹做做样子,别到时候成绩太拉胯。”
郁烈嗯了一声,嘟囔了一句,“不行到时候就去开免体。”
“走吧崽子,看你这懒骨头发霉的样儿。”
郁烈是被方思远拖着往下走的。
照例跑完操场三圈,然后开始练三步上篮。
二十秒内三步上篮是体育会考里必考的一项。
体育老师先动作分解教一遍,教完挨个过,合格的自由活动,不合格的原地练习。
方思远以为郁烈还得练一会儿,本来都想好怎么教了,没想到轮到他时轻轻松松就过了。
方思远找到坐在树荫底下的郁烈。
“行啊,崽儿,看不出来,还以为你真不打,没想到三步上篮不是做的挺溜的?私下里跟谁偷偷练不叫我啊?”
“跟我家狗。”
“哈?”方思远怀疑自己听错了,“跟你家谁?”
“跟我家狗。”
“那条狼犬?”方思远有点不敢相信,“狗还会打篮球呢?!”
郁烈语气上扬得意的嗯了一声,“打的比我好,我经常被盖帽。”
“真的假的?”方思远表示怀疑,他见过一次郁烈家的捷克狼犬,看起来很高冷,不像是会生龙活虎随便乱扑腾的样儿,更别说打篮球了。
“下次带出来溜溜啊,让我长长眼。”
“那也得人家愿意,人家愿意打就打,不愿意就不愿意。”
方思远哎呦了一声,“怪金贵的。不过你家狗到现在还没起名呢?”
“没起,也不用起”,郁烈找了个稍阴凉的树荫坐着,三步上篮归三步上篮,但他还是不太想做有肢体接触的激烈对抗性运动。
“靠心电感应,或者拍拍手就来了。”
“说的怪玄乎的。”
郁烈得意,“我养的狗,肯定跟其他狗不一样啊”,说着就要拿出手机给方思远显摆他家狼犬的照片。
砰——
一个篮球砸了过来。
“捡过来。”
方思远把球踢了回去,“赵千瑜你有完没完了?”
赵千瑜无视方思远,直接把方思远踢回来的球又踢到郁烈脚下。
郁烈用脚勾住篮球,让球停了下来。
“我有哪里惹到你吗?”
赵千瑜冷哼,“你过来我就告诉你。”
郁烈把脚放下,篮球没了阻力立刻做自由运动滚开。
“走吧”,郁烈完全无视赵千瑜,对身后的方思远道:“去商店吧。”
方思远微微侧脸嗤了一声跟着郁烈站起身来。
赵千瑜见郁烈把自己视若无物立刻火气上头,“别他妈敬酒不吃吃罚酒”,说完抄起身旁篮球框里的篮球冲郁烈后脑勺扔了过去,“你把宋景湛打成那样有一句道歉吗?”
郁烈听到宋景湛的名字回过头来,这一下本来是要正中他面门,以赵千瑜扔的这一下速度怎么着也得把郁烈砸出脑震荡。
方思远还没来得及伸手拦就看见郁烈轻轻松松五指扣住了球。
“他没告诉你我为什么打他?”
“不就是因为温凌吗?你…”
赵千瑜话还没说完就听见郁烈冷哼一声,方思远有点诧异,侧身看着郁烈,发现郁烈的神色是他从未见过的冷寂。
“只会拿温凌当挡箭牌”,郁烈颠了颠手中的篮球,“你去问问宋景湛。”
“看他自己敢不敢说啊?”
球被郁烈直直的扔了回去。
赵千瑜还在想郁烈的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只会拿温凌当挡箭牌,什么叫宋景湛敢不敢说,根本没意识到郁烈把球扔了过来,等他反应过来伸手去挡已经晚了,只好下意识侧头闪了一下,直接打在了后面人脸上。
“我靠!”
赵千瑜听见身后人闷哼。
郁烈愣了,明显没想到赵千瑜身后还有人。
“谢吝?”
赵千瑜转过身。
“靠”,谢吝捂着自己鼻子,“感觉有什么东西流出来了,一股腥味儿。”
郁烈三两步走了过去,“流鼻血了?”
“仰头啊”,赵千瑜慌乱道。
“别仰”,郁烈打断赵千瑜,“仰头血流进气管会咳嗽,低头用手压住鼻翼。”
“我带你去医务室”,郁烈扶住谢吝,又回头对方思远道:“体育老师要是问起来帮我俩请个假。”
“我也去”,赵千瑜跟道。
“你去干嘛”,郁烈回头看了赵千瑜一眼,“人又不是你打的。”
“我”
“得了吧你”,方思远用肩从赵千瑜旁边撞了过去,“少惹郁烈,顺便帮我也请个假。”
方思远三步两步跟上郁烈。
郁烈正在给谢吝擦鼻血,头也不抬的问方思远,“你怎么也来?”
方思远双手插兜,“不想上了。”
“你先带他去医务室”,郁烈对方思远道,“我一会儿过去找你们。”
郁烈去商店买了包湿巾,又在货架停留片刻拿了两瓶冰水才往医务室走。
“怎么搞的?出这么多血?”
医生拿棉球让谢吝自己堵上。
郁烈那一下扔的确实够劲儿,再加上谢吝手忙脚乱的擦,擦的半个校服上都是血,看着视觉冲击力就很吓人。
“我点背”,谢吝口音含糊不清。
郁烈敲了敲门进来。
“进”,校医抽空看了一眼,“郁烈?”
“又哪不舒服?”
“没不舒服。”
校医看到郁烈手里拎的塑料袋,里面盛着湿巾和水,“你弄得?”
“不小心。”
郁烈拿湿巾帮谢吝擦脸,谢吝还怪不好意思的。
“不用吧,我自己也可以。”
“没事”,一旁的校医出声打断,“让郁烈给你擦擦。”
旁边的方思远也默不作声的开始帮谢吝擦。
擦了一会儿郁烈发现也擦不掉,“你还有备用校服吗?”
“有吧”,谢吝想了一会儿道:“后面柜子里应该有。”
幸好谢吝穿了一件夏季校服外面又套了一件秋季校服,血只沾到了秋季校服外套上,要是淌到夏季校服上再走出医务室,谢吝本人就是一个活脱脱的案发现场。
郁烈把沾满血迹的湿巾都收拾在一起扔到袋子里,“你把身上这件脱下来吧,我带回去给你洗洗,明早还你。”
“谢啦。”
郁烈有点惊讶谢吝都被自己打了竟然还能笑得出来,“别跟我谢,我先扔的你。你有感觉鼻梁疼或者头晕吗?”
“暂时还没,不过你这幅表情感觉不是我被你误打了,更像是你被我打了嘶”
“怎么了?”郁烈立刻停手,“我下手重了?”
“不是,笑的时候扯到伤口了。”
“还能笑的出来”,校医的声音从背后传来,“看来被打的还是不够重。”
“嘶”谢吝又倒吸了一口气。
“我扯到你伤口了?”
谢吝瞥了一眼给自己另一边脸擦血的方思远。
郁烈了然,把方思远挤一边去了。
把血迹擦完郁烈想去找校医拿冰袋,一转身发现校医还站在身后没走。
校医心领神会,“拿冰袋?”
郁烈点头。
冰袋在隔帘外面。
校医背对着郁烈从柜子里拿冰袋。
“盯着我怕我打他?”
校医把冰袋递给郁烈,对他耸了耸肩,“不至于。”
郁烈接过冰袋在手上颠了颠,“又是敲敲乐,制冷一点都不强。”
“下次,下次一定换,再说你不买冰水了吗”,校医瘫回办公桌后的椅子上掏出手机开了局游戏,“走的时候别忘关门。”
等三个人回去的时候,最后一节化学课已经上课五分钟了。
郁烈和方思远坐在最后一排靠后门的位置,趁化学老师转过身板书的功夫里直接拉开门神不知鬼不觉的归位。
谢吝绕过傅澄在他旁边轻手轻脚的拉开椅子入座。
“靠”,谢吝看着桌上红红白白的卷子,“这么快就登完分开始讲卷子了,我凉了。”
郁烈桌前摊着张空白卷子,上面几道斜斜的红色横线代替打叉。
没什么好看的。
郁烈刚没趴下一会儿就被化学老师一个粉笔头砸醒。
“我不想看到我的课上有人睡觉。这才这学期第一堂课,我不希望有些同学连听都不听就自我放弃。”
郁烈只好直起身子坐正,又推了把旁边昏昏欲睡的方思远把人给推醒。
无事可干,郁烈环视一周看到傅澄旁边的谢吝捂着鼻子,便从桌箱里抽出草纸。
“鼻子还疼吗?”
郁烈写完想了想,又在后面加上了一个下跪小人的流泪表情,搓成一团准备弹向谢吝。
把纸球放在桌沿。
瞄准,发射。
然而准头太差,纸球偏离航线堪堪弹到傅澄手背上。
傅澄侧目。
郁烈双手挡在嘴前欲盖弥彰,“给谢吝”
郁烈又用手指了指傅澄旁边,“你同桌”
“郁烈”
“还有他旁边那个”,化学老师低头扫了眼贴在讲桌上的座位表,“傅澄”
“一个交空卷,一个不及格。你俩不听课拿卷子门口出去站着别影响同学。”
“老师和傅澄没关系,是我”
化学老师打断郁烈,“不听解释,别浪费时间,出去。”
傅澄把纸球推给谢吝,率先起身拿卷子和课本出去。
郁烈也抓起卷子跟在傅澄身后,方思远这才彻底清醒过来一脸懵逼的看着开门而出的两人。
附中走廊一边是教室,一边是半封闭式飘窗阳台,采光很好,也很方便站着写字。
郁烈假装撑头看自己的空白卷面,实则偷瞄身边的傅澄。
“咳”,郁烈欲扬先抑的咳嗽一声,侧目发现傅澄没什么反应。
“对不起。”
郁烈不知道什么时候跟蜗牛一样一步两步三步的挪到了傅澄旁边。
傅澄没反应。
“傅爷?傅爷爷?傅大爷?”
郁烈试探着叫道。
“我错了,我滑跪认错,您倒是给个反应啊。”
傅澄还是没反应。
郁烈啊了一声直接用卷子把自己脸给埋住。
傅澄连头都没抬一下继续改卷。
完了,完了。他今天真是点背。
不过换个正常人无缘无故被连坐不生气才奇怪吧。一想到这里,郁烈一双狗狗眼低垂,像只被遗弃了的幼犬,只是撑着头看着傅澄。
“别看我。”
“你都没抬头就知道我在看你啊”,郁烈凑了过去。
傅澄停下改错的笔,用笔戳着郁烈的额头把人戳开,“别靠我太近,热。”
“热?”
郁烈奉承的把试卷叠成扇子给傅澄扇风,“这样呢?”
傅澄嘴角扬起微小弧度,随后扯了下校服领口答非所问,“我没生气。”
“没生气?”
郁烈捕捉到傅澄笑了,停下手里的扇子,而后反应过来又加大力度给傅澄扇风,“你也太大度了,这都能不生气?要是我,我早就”
傅澄不理他,郁烈自个儿一人唱单簧也没意思。
“没生气”,郁烈试探着开口,“那件事要不然就算了?”
傅澄这才侧身正眼打量郁烈。
郁烈被傅澄看的不知所措外加有点毛骨悚然,手里扇风的速度也停了下来。
“生气了。”
郁烈嚯了一声,“您这翻脸比翻书还快。”
“都说了看你表现,一码归一码,这件事算了不代表上件事就算了。”
“好好表现”,傅澄的语气漫不经心,“说不定哪天我开心了就答应替你保密了呢。”
说来说去,郁烈懂了,合该着不就是让自己当他舔狗呗。
“怎么?”傅澄注意到郁烈表情,“不需要让我替你保密?”
“你就是耍我玩呢吧?”
郁烈下意识的就要伸手抓住傅澄衣领,结果被傅澄挡开。
“怎么?又想动手?”
算了,郁烈蔫了吧唧的背对着傅澄趴在一旁,用空白卷子把自己盖住试图逃避,结果一睁眼就看见卷头劲瘦的郁烈二字。
靠,
连名字都是傅澄帮忙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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