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倒数
“去了这么久”，方思远接过郁烈手中的水瞥了眼郁烈身旁的傅澄，“不知道的还以为你被拐走了。”
方思远鼻尖动了动，“抽烟了？”
郁烈把校服掀起来闻了闻，“还有味儿吗？”
方思远仰头喝了口郁烈买的冰水，“不凑近闻不见。”
其实郁烈身上的烟草味一直都不明显，反而有股辛凉的薄荷味，感觉像是烟草被风吹淡后剩下的一丝丝冷气。
“再说你少抽点，大烟枪，抽这么多你弟闻不见？再说对小孩生长发育也不好。”
“那是你还有个弟弟？”傅澄突然开口。
郁烈还没回答，方思远倒是先替郁烈嗯了一声算是应答，挑眉看着傅澄，“他弟很黏郁烈。”
“回家就不抽了”，郁烈把手里抱着的校服塞给方思远，转身往教学楼走，“再说他又不是狗鼻子。”
方思远紧跟在郁烈身后，“你家狗不是狗鼻子啊。”
“得得得”，郁烈推了把方思远，“我又不是天天抽，就这么点快乐还要剥夺？”
回教室后还有一节生物就放学，郁烈看完课表还不忘把自己订正好的数学卷子借给傅澄，“明天还我就成，我不着急。”
傅澄把扫了眼郁烈卷子后对折叠好直接塞进了数学课本。
班主任的课，郁烈好歹端正做好，然而看着坐在课桌前跟个人一样在听课，实际魂儿早不知道飘到哪去，熬到下课铃响，才回过神来。
方思远已经在收拾书包了，看郁烈瘫在桌上一点要动的意思都没有问道：“这学期还不走？”
“不走”，郁烈不想一回家就看见姜随安。
“那好吧”，方思远摸了摸郁烈发梢，“那我先走了。”
郁烈唔了一声。
方思远走了，旁边的座位空了下来，郁烈转过头趴着，而后又直起身来。
“你也不走？”
傅澄嗯了一声。
“我是懒得回家，你为什么不走啊。”
傅澄看了郁烈一眼，“查户口？”
郁烈复又趴回桌上，“那你准备几点走啊？这总能说了吧。”
“上完这节晚自习再走。”
住宿生下午三节课上完之后再上一节晚自习食堂才开晚饭。
“好巧，我也。”
郁烈趴着侧头看着傅澄翻书订正试卷。
纸张翻过的哗哗声，笔尖在书本上写过的摩擦声，在这种白噪音的背景下很容易入睡，郁烈眼睛眨了几下便控制不住的要进入梦乡。
“你不写作业吗？”
郁烈短暂的惊醒了下，发现傅澄正在撑头看着自己。
“什么？”郁烈揉了揉眼。
“发现你天天上课睡觉，要不然就是走神，连老师讲到哪页了都不知道。”
郁烈唔了一声，还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模棱两可的回了两个字，“是吧。”
傅澄又转过头不说话了。
等到郁烈再睁眼，已经是暮色四合。盛夏五点，太阳将落不落，柿橙和淡紫杂糅晕染开来在天边形成层层渐变，余晖透过窗户落在傅澄脸上有种明明灭灭的光影暗昧感。
傅澄翻了一页卷子，有要侧头的趋势，郁烈赶紧垂眼抬腕看表。
还差一分钟下晚自习。
郁烈彻底清醒过来，敲了敲傅澄课桌。
“走吗？”郁烈做口型问道，教室里太安静，他不好意思出声。
“一会儿吃晚饭人就多了。”
傅澄盖上笔帽开始收拾书包，郁烈拎着自己书包站在后门等他。
“为什么不学？”
“你晚上还是在外面吃？”
一出教学楼，两个人便同时放开声音道。
“看我表现里现在是又加了一条要看我学习成绩吗？”郁烈率先回答。
“不是。”
“不是”，郁烈抻了抻书包带，“你今晚想吃什么？还是麦当劳？我请你。”
“不用。”
郁烈拖长哦了一声，“那是今晚不在外面吃了？”
“我请你，你想吃什么？”
“这么大方？”郁烈拉住傅澄书包上一截书包带又甩开，“不用看我表现了？”
“你说呢？”
“得得得。”
郁烈话还没说完就被傅澄拉住，“看路，不要倒着走。”
“好吧好吧”，郁烈被迫和傅澄并排走，“你有什么忌口的吗？没有忌口的话要不然去吃小火锅吧，可以吗？”
火锅店在麦当劳旁边，都包含在地铁附近的商圈内。
一人一锅的小锅没位儿了，只有平常吃的中等锅。
郁烈扫桌上的二维码点菜，“你要什么锅底？”
“番茄和菌汤。”
“好巧”，郁烈抬眼看桌对面的傅澄，“你平常也吃这俩锅底？”
傅澄敛眉嗯了一声。
“你不想吃？”郁烈注意到傅澄皱眉，“干嘛皱眉？不想吃就换啊。”
“没有”，傅澄手指顿了一下后又继续划着手机屏幕加菜。
本来郁烈还想好好坑傅澄一顿，但看二人共享的手机菜单里傅澄一直加菜都有点不好意思了。
“这些应该够了吧。”
“够了吗？”
“够了够了”，郁烈连忙阻止傅澄，“不够再加。”
点完下单开始陆陆续续上菜。
郁烈忙着下锅，傅澄从书包里拿出一份卷子。
郁烈眼睛瞪大，眼睁睁的看着傅澄把卷子递给自己。
翻开看了一下，发现是自己下午借给傅澄的数学卷子，“订正完了，这么快？”
傅澄对着粗略看了一眼就急着塞包里的郁烈道：“错的地方给你拿铅笔改了，别忘了看，向量三道，圆锥曲线一道，概率三道。”
郁烈人傻了，这是倒数第一对倒数第二该说的话吗？
看我表现还附带帮我订正试卷？
傅澄分毫未注意到郁烈怀疑的目光，专心致志的把菜和肉卷分到两个锅里。
郁烈半天没憋出一句话来，只是僵硬道：“谢谢哈。”
火锅咕嘟咕嘟冒泡，下锅的肉卷和菜都熟的差不多了，郁烈正闷头吃贡菜，一筷子牛肉卷就被放到他盘中。
啊？
郁烈抬起头来，傅澄给他夹肉？
“要煮过了。”
郁烈无所适从哦了一声，“不用管我，你也多吃点。”
直到当又一次傅澄帮他把番茄锅里的墨鱼丸捞起来放在郁烈盘子里的时候郁烈终于忍不住了。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奇怪了。
“怎么了？”
傅澄感受到郁烈目光抬起头来回看他。
“有点奇怪”，如果真想抓住他把柄威胁自己，为什么要帮自己夹菜。
“有什么好奇怪的？”傅澄自然而然道：“你不是不会用筷子吗？夹不上来很正常。”
郁烈低头夹了夹筷子。
确实，正确的握筷方式是中指夹在筷子中间，但郁烈是握笔式握筷，夹菜一类的还好，但丸子一类的经常夹不上来，杜晴柔教过他好几次也学不会，后来也就放弃了。原话是，“反正也饿不死，爱怎么夹怎么夹吧。”
但郁烈想说的奇怪不是这个奇怪。
手机震动的嗡嗡声打断郁烈。
来电显示未知号码。
郁烈扫了一眼直接按了锁屏键。
过了一会儿未知号码又不依不饶的重复打来，手机在桌面上震动发出嗡嗡声。
归属地未知，应该不是他吧。
打了两遍，真有急事？
郁烈接通。
“是小郁吗？”
郁烈在听到对方开口的那一刻瞳孔骤缩。
多么熟悉的语音语调，即便两个人快要两年都没有见面，依旧无法磨灭，千百次深深地印刻在他的脑海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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