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16章
“林阅辰！”陆云毅一拍橱柜面板，“你过分了。”
“也许吧。”林阅辰打开水龙头，慢慢地洗着手，“你先走吧，不用你送，我自己打车。”
陆云毅二话不说地转身离去了。
陆云毅刚走，王楚昕就打来了视频电话。他笑得灿烂，还风情万种地眨了眨眼：“辰哥，你家陆总和你温存够了吧？现在可以陪我去享受人生了吗？”
“我……”
林阅辰本想拒绝，但看王楚昕那充满期待的眸子，他那句“不想去”终究还是咽在了喉咙里。
王楚昕买了一堆奢侈品，又拉着林阅辰去了酒吧。
林阅辰知道自己喝酒多一点就会胃痛，而且酒量也不好，所以除了和陆云毅在一起之外他几乎不喝。但今天，他忽然觉得酒也未必不是个好东西。
一杯酒喝下去，那种什么都隔着一层，就是心里的难受好像也远了一些，无法真真实实砸在心口的晕晕乎乎的感觉，还挺玄妙。
旁边一桌的人一直在看他们这边，同时还凑在一起窃窃私语。
王楚昕早就习惯于顶着小明星的头衔出风头，对这种瞩目一向甘之如饴。而且这家酒吧是会员制酒吧，能进来的人非富即贵，至少都有着镀金的身份，他也是蹭着李公子的会员卡才能来，所以他非但没有反感，还略带鼓励感地多看了那桌几人几眼。
那桌似乎得到了鼓励，不多久，一个高瘦男人端着酒杯走过来，笑着和王楚昕打个招呼后，就转向林阅辰道：“大明星，可以有这个荣幸，请你喝杯酒吗？”
“我？”林阅辰一时间没反应过来。
男人居高临下地把视线胶着在林阅辰眉眼间，低声道：“你本人比屏幕上好看多了。”
虽然是搭讪，但他的姿态和话语并不油腻，倒也不让人感觉到特别冒犯。
但忽然从林阅辰右后侧响起的声音却满是敌意：“好眼光。我也这么觉得。”
这突如其来的熟悉声音让林阅辰肩膀一紧，他恍惚地回头，正对上了陆云毅极度不高兴的眼睛。
“陆云毅？真巧，居然这里能遇到你。”
那来搭讪的高瘦男人似乎认识陆云毅，笑着对他点了点头说着话，又向陆云毅身后看了看，换了一种玩味的语气：“原来虞星也在啊，你们这是，特意来叙旧了？”
“虞星”两个字，即使在微醺中，也拉紧了林阅辰的神经。
他试图向陆云毅身后看，视线却被陆云毅的身形遮得严严实实。
不但遮住他的视线，陆云毅还瞪了王楚昕一眼。他铁青着脸看着明显喝了酒的林阅辰，没有回应那高瘦男子的话，而是压着怒意问林阅辰：“你不知道自己不能喝酒吗？到底喝了多少？”
“阿毅，你遇见朋友了吗？”
林阅辰没回答，却有人叫了陆云毅。
那声音轻快流畅，是林阅辰在电话里听过几次的那个男声。
那人走过来和陆云毅并肩而立，又对那来搭讪的高瘦男人笑笑。
高瘦男人笑着举了举酒杯：“虞星你什么时候回国的？”
“回来不久。”虞星答着，“刚还跟阿毅说让他给我安排些同学局呢，就这么巧遇见你了。多年不见，你还是这么帅。”
高瘦男人和虞星寒暄起来。陆云毅站在他们中间，只置若罔闻地盯着林阅辰，眉心越发紧蹙。
林阅辰不看陆云毅，酒意升腾的眼睛只凝视着站在他身边的虞星。
感觉到林阅辰的注视，虞星侧头不太在意地看他一眼，又拉住陆云毅手臂：“这位看着眼熟，是谁？”
陆云毅答了两个字：“朋友。”
林阅辰喉咙泛起一阵干涩，他动了动喉结。
陆云毅说完，转向虞星，轻轻拍了拍虞星搭在他手臂上的手背，低声道：“我和他有点话要说，你们先去包厢，我就来。”
虞星瞥了眼林阅辰，点点头，又靠近陆云毅脸颊，闻了闻他呼吸的气息，松开了搭在陆云毅手臂上的手：“你今天酒喝得有点多了，自己当心点。我们在里面等你。”
那自然间流露的熟稔亲近让林阅辰心里泛起针扎般的疼痛。他默然又拿起了桌上的酒杯。
看着虞星离开后，陆云毅才转过身来。看见林阅辰一仰头又喝下一整杯酒，眼中闪过更多冷意。
他把林阅辰一把拽起来：“我让保镖送你回家。”
“不。”林阅辰挥开陆云毅的手，“我不去。”
眼见他们起了争执，来搭讪的高瘦男人明智地离开了。王楚昕紧张地站在一边，看看林阅辰，又看陆云毅，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陆云毅隐忍着脾气：“你到底想干什么？”
林阅辰干脆坐下了，疲倦地说：“你别管我。陪你朋友去吧。”
“我说过了，我是在做正经事。”陆云毅压住怒意，“你一早上闹到现在，够了。”
“陆云毅。”林阅辰忽然笑了，“你是不是忘了，你要我答应过，不管去哪里出差，我都要和你一起去。还有，你说过，你答应过我的事情，不会再不算数。”
陆云毅眼神闪了闪，实实在在掠过一丝恍然，还有几分无措。
“现在呢？”林阅辰抬手按住自己隐约狂跳的太阳穴，疲倦地说。
“你现在回家，我待会回家跟你解释。”陆云毅拉住了林阅辰按着太阳穴的手，语气强硬，“你不该来这种地方，我让保镖马上送你回去。”
“你能来，我不能来？”林阅辰去掰陆云毅的手，却一时间掰不开。
带着酒意，他像个固执的孩子一样，把陆云毅的手拉到自己眼前，一根一根地掰，企图摆脱陆云毅的钳制。
掰到第三根手指，他忽然像是僵住了，停止了所有动作。
一秒钟后，他仰起头，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不可置信的愕然，紧盯着陆云毅，一字一句：“你、的、戒、指、呢？”
陆云毅怔了怔，随即表情变得极其难看。
林阅辰又低下头，仔仔细细地看过陆云毅修长漂亮、干干净净的双手。
心里的失望和怒意压过了酒意，他愤愤地、冰冷地对陆云毅说：“放手。”
陆云毅慢慢松开了手，低声道：“我可以解释。”
“解释？”林阅辰直直望进陆云毅眼睛里，“我只想知道，戒指，是不是你刻意取下来的。”
“阿毅？还要多久？”
远远地，虞星走出了包厢，招呼一声陆云毅。
林阅辰没有看虞星，只盯着陆云毅：“回答我，是不是刻意？”
陆云毅犹豫了一下，说：“是。但是我是因为要去……”
“够了，我不想听你所谓的‘理由’。”林阅辰虚脱般地靠在座椅上，拿起已经不敢出声的王楚昕面前的酒杯，把里面的酒一口灌进口中。
林阅辰被泪沾湿、却又强忍着不肯让泪水泛出眼眶的眼睛，在酒吧晦暗不明的光线里显得异常的亮。
他静静地坐着，视线落在自己面前空空的杯子上。那心痛到放空的样子，让陆云毅的心脏像是正被一只冰冷的手揪着，发着慌，发着痛。
他想说什么，虞星却已经走到他们身边来。
站在一步之遥的地方，他唇角弯着玩味的、别有深意的弧度，眼睛里闪着让人看不清楚情绪的光，似笑非笑地开了口：“阿毅，聊这么久，就不怕我等得无聊吗？”
陆云毅定定地看着林阅辰，没有回答虞星。
虞星却笑了，他向着林阅辰打了个招呼：“你好，我是虞星。”
林阅辰垂着视线，仿佛根本没听见他说话。
虞星又转向陆云毅：“阿毅，你和朋友有什么事情之后再聊吧。现在大家都在等你。别因为不重要的事情耽误时间。”
如同在凝滞中的林阅辰终于被虞星的“朋友”二字，从这几乎凝固的气氛之中叫醒了。
他仰头，看着虞星，面无表情：“我和他没什么需要聊的。你把他带走吧，免得浪费你们的时间。”
陆云毅直勾勾地看着林阅辰，眼神复杂。
而林阅辰的眼眶泛红，眼里是复杂到无法解读的情绪，却又蒙着一层漠然的平静，像是悬而未决太久的事情，终于尘埃落定。
压着酒意，林阅辰挺直脊背站起来：“阿楚，我们走吧。”
“等等。”
走出去几步，林阅辰听到身后的声音。
叫住他的，却不是陆云毅，而是虞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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