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第 49 章
对这种截然相反的态度, 玩家着实有些莫名其妙。
“听有纪说你对我有些意见，现在看来果然如此。”最终，她试探着询问了下。
而对于这点, 松田阵平并不吝承认。
“你应该清楚自己都做过什么……如果现在换个场合，任何一个警察都不会对你有好脸色。”
“或者说，你为什么觉得一个滥用执法权的家伙会被警察欣赏？”
仿佛一道雷霆突如其来划过夜空, 玩家恍然一瞬, 听到曾经的对话再次回荡在耳边。
——他是怎样的人？
——那只是个罪犯。
原来如此, 是自己错了么。
或者换个角度，当时的她完全说对了，作为一直以来的赞助者，布鲁斯确实比谁都清楚真正的蝙蝠侠是怎样的角色。
另一边。
听到话筒对面失去声音，卷发警官微微挑眉, 稍感诧异。
不会被这番话打击到了吧……这家伙，既然选择了这样的道路，难道其实还抱有什么天真的妄想么。
他这次还真没什么讽刺嘲笑的意味, 只是确实感到了不解。
从迄今为止的行动看来, “蝙蝠侠”是个正邪难分、肆意妄为的家伙，虽然下手的对象基本为□□与罪犯, 但下手狠辣、作风强硬，俨然是一个现代佐罗式的人物。
不过, 从决定按照自己的意愿来执法的那一刻起, 即使剑指罪恶, 但蝙蝠侠已经注定站在了正常执法机构的对立面。
他的对手不仅是罪犯，他的同伴只有自己, 这是一条看起来就很不好走的路。
因为小时候父亲被误作杀人嫌犯逮捕的事情, 松田阵平很清楚现存警察体制多么死板而落后……后来成为警察也是想要从内部进行改变, 不过要从个人角度来说，他并不看好蝙蝠侠的选择。
但当那个身影出现在面前，他也只是视若罔闻……实际上，要不是因为有纪的关系，他其实无意对他人的道路多加理会。
每个人都要为自己的选择负责罢了。
至于合作这件事……他的态度很简单，不排斥，也不会主动加强关系。
如果对方拿着切实的证据找上门来，他会出于责任感也会把证据转交给萩原，但这并不意味着对蝙蝠侠的看法会有什么转变。
正发散着思维，话筒中终于再次传来了响动。
“你说得对，”那个嘶哑的嗓音低声叙说，“这就是蝙蝠侠……一个罪犯。”
“他不需要有谁欣赏或者赞同，恐惧与憎恨就是最好的奖赏。”
松田阵平一怔。
而玩家无声地弯了下唇。
最初的选择果然是对的，距离接近并了解蝙蝠侠又更前一步了……可喜可贺，她想。
静默并没持续太久。
“还有自知之明就好，”嗤笑一声，卷发青年握着缴获的枪站起身来，“另外，现在时间宝贵，你最好长话短说。”
“本该如此。”对于他不怎么友好的态度，现在玩家已经能够平心静气。
确认过松田现在就在驾驶舱，她很快分享了自己从女服务生身上问出的的情报，也是主动联系上他的最初目的。
“……有四枚遥控微型炸弹被安装在飞船内部，燃料槽附近两个、驾驶舱背后一个、电梯底层外部一个，引爆器在劫犯首领手里。”
“还有，这伙劫犯自称是红色暹罗猫，不过他们跟已经进监狱的前代毫无干系，只是一伙雇佣兵借用了这个名字而已。”
“我会报告给警视厅的。”没有质疑对方哪来的情报，卷发青年干脆应了下来。
“很好，”玩家话意一转，“如果你来解决掉那些炸弹，需要多久？”
稍作思索，松田阵平很快给出了肯定回答：“如果它们就在确如你所说的位置，型号也只是标准遥控微型，五分钟内可以全部拆解完毕。”
她不禁微微皱眉。
……也就是说，除了赶路及搜寻时间，解决的速度可以比自己所想还更快。
略作考虑，她很快作出决定：“稍后会发给你一份标注过的飞船结构图，按照标出的最优路径行动，会帮你避免重复赶路。”
为了跟本体作出区分，玩家想了下，又补充道。
“注意接收有纪的邮件……她很擅长做这个。”
卷发青年原本放松的脸部线条再次绷紧了。
“不要随意把她牵扯进你的不法行当里，”微微咬牙，他沉声作出警告，“不要仗着她的信任，就反复利用她的身份为你行事创造便利。”
“你想过，如果帮你的事被人发现她会面临多少麻烦……别自私得那么理直气壮。”
玩家懵了一瞬：“哦。”
实在想不到该怎么回答，她干脆当成没听见，直接跳到了下一个话题：“……拆弹完毕后回复邮件，她会据此临时切断餐厅的电源，为我创造解救人质的时机。”
“哦”是什么意思？
听到了但就是不打算改是吧……松田阵平冷笑。
这么一副有恃无恐的态度真是让人看不过眼，也就是现在事态紧急，不过等解决完了，他一定会跟有纪好好聊聊“明哲保身”的问题。
半盔甲的黑色身影，疾步上楼时将垂坠的披风在身后曳出了飘摇的弧度，高大而充满威慑力的身形，最终在客舱的房门前停住了步伐。
被面罩笼罩之下，那幽深沉蓝的眼眸将视线落在了门把手上，却有近十几秒都没有做出下一步行动。
可恶，忘带钥匙了……玩家想。
不过这对现在的她来说也就是小事一桩，随手在万能腰带里摸出小团金属丝，于是这点障碍就连拦住她半分钟都没做到。
接下来从行李箱里拿出电脑，就回到了自己熟悉的领域。
等待电脑屏幕重新亮起，玩家一手握着鼠标，唇角微勾，眼里浮现了浅淡的笑意。
首先，是根据结构图帮松田规划好路线，以及根据女服务生的供词标出炸弹所在点发给他。
餐厅的行动安排反而更简单，只要在电脑上接入飞船控制系统，然后临时将电源控制权限共享到手机上，就可以前往餐厅门口做准备了。
接下来，只需要等待松田那边的回复……
随着时间的推移，作为指挥的连腮胡男人也意识到了异常。
客舱那边不是说只有一个人，怎么去了这么久？
还有猫儿f，虽然当时通过传呼机正常回应，但是却迟迟没有带着驾驶舱的人质过来餐厅。
几番呼叫话筒中都没有动静，他脸色一黑，转头看向旁边的手下：“你去驾驶舱看看情况……”
话音随着突然降临的黑暗戛然而止。
“怎么停电了……”
“谁去看看控制室……”
“……别挤，你压住我的枪了……”
黑暗中同伴们的骚动清晰可闻，人质那边也影影绰绰晃动起来，连腮胡男人心中的弦莫名绷紧了，几乎立刻做出决定，抬手对着天花板就是一枪。
“砰”的巨大炸响里，餐厅里所有人再次安静下来。
“我要是你们，就会老实呆着不动，引爆炸弹只需要我按下这个按钮……”
“嗖”的快速逼近的风声里，他不得不后退一步躲避不知何处飞来的手掌大小的黑影，话音也被迫又一次断掉。
而这次，他没有得到继续说下去的机会，就被当面落在腹部的一拳重重砸落在地，全身剧痛动弹不得。
遥控器在地上滚落出一段距离。
这动静显然引起了其他成员的注意，在拥挤的纷扰的杂乱交谈中，不知是谁打开了小型电筒，一道炽白的光线顿时划破黑暗，也吸引了其他人的注意。
——下一刻，蝙蝠镖呼啸而来。
紧随其后的，就是呼吸间逼到眼前、挟着凌厉拳风的攻击，以及被风完全张扬开、在身后投映出的巨大蝙蝠之影。
……
黑暗中，铃木绫子睁大了眼睛，但无论如何努力，也只能看到模糊晃动的影子。
还有沉闷的击打声、间或响起的惨叫、人体倒地的重响。
而即使这些动静，也在某一瞬间突兀停了下来。
铃木次吉郎往侄女身前站了一点，沉声反问：“阁下是什么人？”
一边说着，他蹲下身子，试图凭着记忆中的方位摸索一些可用的武器。
“不是你们的敌人。”嘶哑低沉的声音如此回答。
“你救了我们，想要什么答谢？”铃木次吉郎并没有放松警惕。
玩家懒得理会他的试探，直截了当作出交代：“炸弹已经拆除、这些人现在不会再造成威胁了，稍后我会恢复照明系统，到时候，你们尽可以联系警方。”
说完，她转身就往外走。
“请等等——”出乎意料的嗓音忽然响起，让她稍稍停步。
是铃木绫子。
虽然还有些残余的恐惧，但铃木绫子的声音已经基本恢复了平稳，低声请求道：“这位先生，无论你是谁，我们十分感激您愿意在这时伸出援手。”
“不过，您既然是来救人，可以麻烦帮忙查看一下走廊上那位藤冈先生的情况吗？”
“他之前被那些劫匪带出去开了一枪，现在还没过去多久，也许还有抢救的希望……”
铃木绫子请求的话被突兀打断了。
“描述一下他的外貌。”嘶哑的男声语速微微加快了些。
“他看起来三十四五岁，头发有点打卷，肤色比常人深些，脸颊有碎胡渣，穿着白色背心和褐色的外套。”虽然不明所以，铃木绫子还是尽力照做了。
一边听着，玩家抬步就往外走，同时没忍住低声叹了口气。
“铃木小姐，你的善心大概要错付了……我刚刚路过走廊时根本没看到血迹，更别说尸体了。”
“什么！”铃木次吉郎率先失声喊了出来。
铃木绫子也猝然睁大了眼睛。
“那居然也是红暹罗猫的人吗……”
另一边。
从飞船内部转出，卷发青年径直走上了客舱的楼梯。
……只是来这边看一眼，他马上还得再去趟餐厅查看情况。
虽然觉得从过往的斑斑劣迹来看，“侦探”不至于几个劫犯都解决不了，但他还得报告警视厅，自然还是亲自再去确定下为好。
这倒是无关信任的问题。
半心半意地舒缓着刚刚松弛下来的思维，甚至开始在心下打着报告腹稿，很快回到了某扇房门前。
然而准备敲门的时候，他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倏忽一滞，眼神陡然凌厉起来。
目光在门锁上眼熟的细微划痕上掠过，松田阵平脸色微沉，抬手直接握住门把手轻轻拧动了一下。
——门开了。
而其中空无一人。
……
同一时刻，飞艇顶部。
披着宽大斗篷的纤细身影迎着风站在了船头中部，低头看了眼时间：“就是这里了吧。”
“……路过天空的巨大幽浮之上，所追寻的谜题将会露出破绽……”
“哦嚯嚯嚯嚯——在红魔女面前就此投降吧，像其他男人一样臣服于我。”
回忆着从仪式中得到的预示，小泉红子捂着嘴得意地笑了起来。
而不负她所料的，仅仅几分钟之后，脚下传来了细微的攀登响动，并且愈来愈近。
——有人上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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