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第 56 章
不过, 对于玩家来说这样的尴尬也只是平静生活中的小小涟漪，没用多久，在如常的夜间活动之外，她的注意力很快转移给了更重要的事情。
例如, 那个再次刷了波存在感的酒名组织。
“系统, 对‘安室透’的近一年来行踪追溯结果如何？”
端着酸奶在电脑前坐下, 她随口向已经全面适应了自己新载体的系统做出询问。
是的, 即使曾经去鸡尾酒酒吧的行动没有达到预期结果, 并且出于对本体的安全考虑、以及绿川的关注等等原因没法再去第二次, 她当然也没有忘记金发的侍应生。
别的不论, 居然敢当着玩家的面往自己队友身上放窃听器, 这足以让他进入最高级别重点关注名单。
既然如此，后来她回忆了下系统的信息栏, 在新电脑成功运行之后，立刻根据从国民身份数据库中拿到的信息，将他定为了第一个追溯目标。
不过……
看着系统给出的遍布东京都乃至全日本的密密麻麻的足迹，玩家也不仅沉默了几瞬。
难怪提取数据的时间那么长, 还以为是程序还没调试好之类的原因呢, 结果, 居然只是样本量过大么。
要知道, 日本的监控只涉及到大部分公共场合、道路和少量住宅区安保系统, 已经算是覆盖率极低了，即使配合交通运输公司的数据加以补全，这个东奔西跑的频率也远远超出正常了吧。
最重要的是, 这么杂乱的活动与交际范围, 要监控他的难度也会翻倍提升的。
“经常会在各类服务场合出现, 但是地点更换频率极高, 是因为要收集情报吗？”她摸着下巴思索。
幸好这人有一点喜好还算表现明显，就是他的“白色马自达rx-7”，只要人在日本基本如影随形，很少乘坐新干线一类的交通工具。
除此之外，他本人的活动虽然频繁，却很少跟非法组织一类扯上联系，或者说，他的存在更多时候只是如一道影子般轻飘飘掠过，十分谨慎地从不参与其中。
这点还是蛮令人吃惊的。
情报贩子一类的狡猾人物啊……咬着酸奶吸管，玩家若有所思。
不过切换一下，另一个追溯对象还是稍稍让她得到了些许安慰。
以“渡边三郎”作为化名身份的伏特加，十分活跃地出现在各大明星偶像的粉丝俱乐部里，从刚出道的网络偶像到红极一时的大热明星一概俱全，堪称劳模般的热心粉丝。
在近期的不着痕迹的努力之下，玩家已经凭借“作为服务偶像的工作人员想要更了解粉丝需求”的借口，成功被“渡边三郎”拉进了好几个粉丝内部聊天室。
在这里，伏特加大多数时候呈现出一种圈内沉稳大佬的风范，即使话不多，但总能适时地展现出自己的非凡实力……以及砸钱的魄力。
不得不说，围观不法分子的另一面还是很有趣的，而且这些粉丝们遍布各行各业，有些时候也会聊到一些很神奇的知识……咳，跑题了。
总之，虽然伏特加的行踪也显得杂乱，但至少出现的规律还是蛮好找。
还别说，在浩如烟海的众多镜头捕捉之下，即使是老练狡猾的不法分子，也总不免会露出一二破绽。
其一是时常被捕捉到，在伏特加不追星的那些时刻里出现频率极高的黑色保时捷356a。
虽然对方已经很小心，但将时间线拉长、范围扩大的情况，这辆特殊外表的保时捷还是难以遮掩其存在感。
而根据这辆保时捷再针对性搜索，一个同样黑衣黑帽的银色长发男人的身影也终于浮现出来。
可惜的是对方比伏特加还要谨慎得多，凡是出现在监控范围内的时候，都会选择压低帽檐将面容笼罩在阴影之下。
即使凭借技术手段截取画面处理过后，也只呈现出下颔或者半张侧脸。
仅有一张，银色长发的男人似乎正在跟什么人对话，拿着手机不觉露出冷笑……不算清晰的画面里，相比亚裔更深邃的脸部轮廓稍显放松，而半掩在阴影下的幽冷双眸似乎注意到了摄像头，于是投来漠不关心的一瞥。
其二么，也就是玩家这段时间正在做的，根据伏特加出现频率，结合他的邮件，圈定出那些相对可疑的场所，进行夜间挨个突击调查。
不得不说，收获颇丰。
唯一的问题是，为了可持续发展，必须将目标分散在一段时间之内，不能表现太刻意。
满意地检点一番系统这段时间的劳动成果，并更新指令开始进一步详细分析的同时，玩家望着电脑屏幕，忽然叹了口气。
这些追踪本就遗留不多痕迹、旁敲侧击的工作，还是太慢了。
要说真正效率高的，当然还是能直接抓到内部人员、最好还是个干部，然后“深入且真诚地交流一番”。
而这样的人选恰巧她身边还真有一个。
——已经金盆洗手、改邪归正的前苏格兰威士忌，现任全能助理绿川。
但才完成波士顿副本，补全两人相识过程，玩家很清楚绿川大概不会想被提起自己的过去，而她又不想强迫他自揭伤疤。
换个身份来问也许是个好主意，既然当时属于叛逃，绿川应该不介意贡献几个前同事？
但要怎么合情合理地把话题引到自己所需的地方、问出情报，却不至于显得突兀刻意，就很考验沟通技巧了。
“如果有什么可以参考的对象就好了……绿川心里到底怎么想的呢？”
玩家仰靠着宽大的皮质软椅，盯着天花板，惆怅地叹了口气。
半晌后，她忽然坐起，感觉脑海里某个想法突兀一亮。
等等，要说参考的话，其实也不是没有方向啊。
“……我想，我们会在这里好好活下去。”
随着女主角将顽强的绿植栽入草坪，镜头拉远，片尾曲响起，电影结束了。
反正是在私人影院，不用急着散场，玩家没有起身，单手抵着沙发的座椅扶手，仍旧陷在自己的思绪之中。
直到感觉身侧的热源忽然动了下，拉开点距离，她怔了一下，蓦然回神，才意识到身边还有一个人的存在。
稍稍坐直了些，注意到她看过来，松田阵平低声询问：“怎么了，还在想电影结局吗？”
“没有，”玩家眨眨眼，没怎么犹豫就坦诚以告，“我在想电影好像选错了。”
她有些苦恼地皱眉：“我看介绍的时候，还以为这是冷酷杀手被打动、决定不惜一切摆脱控制追求平凡生活的故事呢。”
虽然大概相似吧，但是爱情的成分是不是过于多了点。
她想要看的是杀手观念转变、决定摆脱控制的部分，作为对揣摩绿川心理的参考，其他部分根本毫不必要啊。
“这不是我想要看的……”她没忍住抱怨了一句。
发顶传来了轻柔温热的触感，安慰般的力度稍稍停留，玩家不禁偏头看向身侧的卷发青年。
然后她忽然回想起什么，眸光微闪。
对了，之前喊上松田一起的原因，除了他刚好在出门之前打来电话，另外不就是想着可以借助他的观察力么。
他上次就干脆地指出了、高木警官根本没被自己注意到的沮丧心情，似乎对于人的心理与思维非常敏锐，说不定有些和自己不同的感悟呢。
最后揉了揉手下柔软的发丝，刚要收回的时候，松田阵平的手被一把抓住了。
“松田，采访你一下哦。”
利落翻身跪坐在沙发上，将视线提升到平视的高度，玩家一手按着他肩膀平衡重心，同时将他的手攥成拳，微微前倾、一本正经地把这个“话筒”递到了他的嘴边。
同时投以隐含期待的视线：“看完电影，对剧情和人物有什么看法吗？”
“我是说，对于男主角的心路历程，你有没有一些鞭辟入里的精准剖析？”
卷发青年微怔了一下。
“唔，”迎着她明亮清透的蔚蓝眼眸，以及不用特意去看也能感觉到的相贴的手背的温度，他迟了几秒才慢吞吞答道，“没有什么看法吧。”
“怎么会，一点都没有吗？”玩家有些惊讶。
瞥了眼她扶着借力、因而不自觉往自己这边稍稍倾斜的重心，松田阵平偏开了目光，无声叹息。
“没有……因为根本没看进去。”
不如说，如果在这样仅此两人的密闭空间内，近在咫尺呼吸可闻的距离之中，他要是还真的能心无旁骛专注欣赏电影，才是哪里不正常吧。
“看不进去……”玩家低声重复。
不过回顾了下电影剧情，她感觉自己似乎理解了点什么，了然地拍拍他肩膀：“因为反派角色是警察身份么，这点倒是我疏忽了。”
“没关系，”回忆了下预定的影单，她非常体贴地告知，“下一部应该是《谍影重重》，看影片简介来说，反派角色应该是cia，这样是不是好一点？”
卷发青年稍稍往后靠了些。
她神色全然未觉、甚至自觉贴心一般，有点好笑又有些无奈地，他缓缓点头。
而玩家感受到手下他一点也不放松的紧绷姿态，微感苦恼。
责任心太强也不是好事，至少看电影的时候就没必要那么代入了啊……这么放不开，难怪刚刚就完全没法体会到剧情嘛。
偏头想了两秒，她抬手轻轻覆上了不知想些什么、神色莫测的乌黑眼眸。
“好了，”掌心被眨动的长长睫毛扫得有点痒，玩家有些不适应地动了动指尖，才继续说下去，“我现在数三下，然后你就忘掉自己的身份，尽快投入下一部电影，可以么？”
得到对方微微颔首的回应，她开始倒数：
“3……2……1——”
把手拿开一点，玩家偏头看进他眼底，仔细观察着他的神色，轻声发问：“现在还是松田警官吗？”
卷发青年抬眼望着她，几息后，忽然莞尔失笑。
“……不是了。”
稍稍侧脸靠在她柔软的掌心，明亮的黑眸微弯，他心情很不错似的，嘴角弧度翘起，嗓音低沉回答了她：“现在只是松田阵平。”
“好、好吧。”玩家缓慢眨了眨眼，不自觉小小磕巴一下。
忽然感觉，这个距离，似乎是有点靠得太近了。
她有些不自在地想拉开点空间，却又感觉后退就仿佛主动示弱一般，只好故作镇定地停在了这个已经不再舒适的姿态，只是稍微移开了视线。
而这样的回避，在这样近的距离，不可避免地被卷发青年收入眼中。
他唇边笑意微不可察加深了些。
下一刻，在气氛稍稍凝滞的时候，突然响起的新消息的提示音打破了沉默。
不动声色地呼了口气，玩家轻咳出声，抽手重新端正地坐回去，捧起手机目不斜视地查看消息。
心下暗啧，松田阵平略带遗憾地坐直，往后靠了靠。
“怎么，”随后注意到她情不自禁微微睁大了眼睛、略带惊奇的神情，他收敛思绪，漫不经心地发问，“是很重要的消息吗？”
“或许吧……”
盯着屏幕上被伏特加分享的，据说出自灵感极高的超自然系热门漫画家的亲手降灵笔记预售链接，玩家神色古怪地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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