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第 63 章
回过神来, 见小泉红子仍旧捧着那管血欣赏不停，玩家不禁嘴角微抽。
这幅场面，再加上刚刚那句略显狂热的话……只要换个背景, 就算立刻变身疯狂科学家也不会有丝毫违和感呢。
虽然想想本就是擅长魔药炼制的红魔女，没那么正派才正常。
但是“梦幻般的万能灵药”这种形容, 未免也太夸张了吧……思索几秒, 看着小泉红子总算准备将它收起，玩家趁势问出了心里的疑问。
“你说的那种自愈因子, 是独属于神秘侧的研究么？如果用现代医学仪器, 能不能检测出来？”
红发少女动作一顿, 挑眉回身看去：“怎么，你还想让自己的异常公之于众么？”
“别犯蠢了。”
玩家讶异地望着她。
“你没有看到过去的教训么, ”微微垂下头, 小泉红子绯色的眼眸忽然笼上了一层阴影, 语调低沉，“那些人……才不会接纳你我这样异类的存在。”
闭上眼，那些被家族遗留下来的画像与隐秘过往就在她眼前浮现，带着纸卷中也看得见闻得着的血气与火光。
“魔女狩猎”，在人类现代社会里只是中世纪里轻飘飘的一段历史。
但对于红魔女家族中唯一的继承人来说，却是被从小口耳相传、深深铭刻在血液与记忆深层的恐惧。
对面那双沉蓝的眼眸只是无声地注视而来, 被面罩遮掩的五官甚至看不清任何清晰的神情……一如既往遮遮掩掩的。
忽然感到一阵意兴索然，红魔女冷淡地转开了目光：“除非你真的那么想死的话，就随便好了。”
玩家微微叹了口气。
忽然好像懂了，飞行船旅行结束之后对方忽然态度缓和的原因。
是将自己当成同样“异于常人”的同类了啊, 所以即使言行中依旧带着挑衅意味, 却早就没了一开始真切的攻击性。
还真是有够别扭的魔女小姐呢。
“并非不信任你, ”她沉吟着, 缓声解释，“但是如果这是科技可以检测出的物质，我需要做出一些对比分析，来得到更清晰的数据。”
“既然这种物质就存在于自身血液里，按我的习惯，还是自己完全掌控比较好。”
这想法倒并非突然冒出，只是之前玩家单纯以为这是【创伤自愈】特质所带来的效果。
当时放心地把血交给小泉红子，也是因为不觉得她能发现什么。
却没想到特质真正体现出来的效果，居然是血液里切实存在的自愈物质，这就很值得她花点功夫来弄清楚了。
医院和公众检测机构当然不能去，不过她记得，自家集团旗下的生物科技也算行业翘楚了，在全世界都有设立研究机构与实验室。
而作为整个集团的拥有者，只是跟下属公司借个实验室使用权这种小事，总没什么问题。
正好穿着蝙蝠装甲状态下，血液里连dna信息都检测不出，即使真的发现出什么问题，也还有缓冲余地。
当然了，以防万一，自己的血还是自己动手为好。
稳妥起见，先自己初步确定过是哪方面的问题，再把已经从血液中提取出的自愈物质交给专业人士做进一步分析。
心中思绪流转，玩家再看向红魔女的目光不免缓和了些许。
“是我该感谢你才对，及时提醒了我这个问题，还未酿成什么大的隐患。”
即使嗓音嘶哑，刻意放缓的情况，柔和了的语气还是听得分明。
小泉红子微微一愣。
对视几秒，她轻哼一声，抱着胸微微扬起下颌，一如既往地表现出魔女应有的高傲。
“……还知道感恩就好。”
不过随即她就被伸到眼前的手惊了一下，莫名其妙地看了回去：“做什么？”
“已经提取好的自愈物质，分我一份。”
玩家理直气壮地看着她：“先借一份成品，方便我做医学检测，下次再带给你新的血。”
“……”
小泉红子觉得，果然还是不能对一只黑漆漆的蝙蝠期望太高。
她最讨厌蝙蝠这种生物了！
明明隐藏在红色的血液之中，真正提取出的自愈物质，反而呈现出一种宛如金属般的幽绿色泽。
随手收入万能腰带，眼看红魔女整个人都要接近不耐烦的边缘，玩家稍作犹豫，还是问了出来。
“预言的事，”一边开口，她语气罕见带了些自己都不确定的迟疑，“魔女小姐，你当初说的是什么意思？”
“那个‘命运之轮转动时刻’的终结是什么时候，距离现在到底还有多久？”
“……做出改变，又是指什么？”
小泉红子微微睁大了眼睛，随即——
“哦嚯嚯嚯，蝙蝠，你终于还是决定向命运屈服了么？”
得意地笑了半晌，见对方毫无反应，她不由也很快失去了继续嘲讽的兴趣。
“命运之轮转动，是说光之魔人降临，歼灭所有犯罪者的一切开端……”漫不经心般，她爽快地道出了答案。
“期限就在明年一月的中旬之前。”
“至于做出改变……”说到这里，小泉红子忽然犹豫了几刻。
她慢慢地说：“关于怎么改变，路西法并没有说出具体的办法，只告诉我‘承认死亡，换取生存’这样的话。”
“承认死亡……”
玩家不由怔住，“居然是这种似是而非的话，你这次还有没有更通俗些的解读？”
半是羞赧，半是气恼地，小泉红子狠狠瞪了这大言不惭的家伙一眼。
“要是解读有你所说那么轻松的话，你怎么不自己试试？”
眼见对方沉默，她忽然又有些心虚，僵持几息，还是低声补充了一句：“改变命运的关键，往往是与你自身息息相关的。”
“既然预言已经给出，你应该也大略知道是什么才对。”
“承认死亡……”玩家低声喃喃。
是指一周目？可她早就明白那已经结束，还要再承认什么？
仍旧不解其意，不过玩家还是先谢过了这次帮了大忙的魔女小姐。
两天后。
“不愧是占用了那么多研究经费的生物实验室，只这些精密仪器来说，花的也不算冤枉嘛。”
关上实验室的门，将一次性手套脱掉丢入垃圾桶，玩家伸了个懒腰，一时颇觉神清气爽。
今天是周三，只有上午的课，于是跟松田一起吃过午饭之后，她就直接过来了这边。
已经把提前准备好的血液放入仪器，在她一个人包场、仪器全力运行的情况下，再有半小时就可以出结果了。
只要结果出来之后，再跟她往年的正常体检结果两相对比，自然就能发现那种自愈物质的影响到底体现在了哪些方面。
心情愉悦地靠进椅子里，玩家顺手拿起手机，查看了下她刚刚忙碌的这会又收到了什么新消息。
然后，在点亮屏幕的瞬间，第一条弹出的邮件就牢牢吸引了她的注意力。
[from 绿川
有纪，漫画的作者找到了，要安排见面吗？]
首先懵了一瞬，等反应过来“漫画作者”是谁，玩家几乎猝然直起身。
等她意识到的时候，号码已经被不假思索地拨了出去，电话都接通了，绿川清朗温和的嗓音
在对面疑惑地询问了一声：“有纪？”
她应了一声。
“已经看到邮件了吗，”即使隔着话筒，黑发蓝眼青年那种总是从容不迫的语调也让她稍稍平静了些，得以多了几分耐心听下去，“人在纽约，有纪想要什么时候跟对方见面呢？”
张了张口，还没等她说话，绿川又想起什么似的，匆匆补充了一句。
“其实我建议越快越好，那位老先生岁数大了，最近的身体状况不太好……”
就是说随时可能离开人世，玩家立刻明白了他委婉的言下之意。
“那就立刻买票吧，我马上跟学校请假，今天就能走……”话到此处，她却忽然顿了一下。
停滞几秒，才接上话音，她有些纠结：“买明天早上，不，还是上午的票吧。”
……
挂断电话，玩家看着手机屏幕，又发了会呆。
几次指尖已经快要触碰到那个号码，但是在拨出的前一刻，又莫名地缩回了。
她有些心烦意闷。
……虽然松田说过前进或退后都可以接受，但是，刚交往、或者说恋爱游戏开始还不到一个星期、就突然说要直接跑去国外这种事，还是有些不知如何开口。
或者说，也许就是因为受到了过于宽容的对待，才没办法再随意地由着自己来。
而且，才刚开始就突然说要离开，简直就像是自己率先退缩示弱了一样……也太令人不甘心了。
指尖点着冰凉的金属桌面，她颇为苦恼地叹了口气。
直到闹钟突兀响起，她才从思绪中回神，意识到实验结果已经出来了。
然而真正将检测报告拿到手中，逐行逐段看下来，她却越来越掩饰不住自己的惊讶之色。
怎么会……检测结果竟然是毫无异常？
即使有不同的指数出现了变化，幅度也都在正常范围之内，即使跟往年数据逐项对比，也几乎没有什么突出到值得注意的地方。
无论再怎么看，这都属于健康的、没什么出奇的正常人身体数据。
虽然是一件好事，但这本身就已经是极大的反常了。
……还是说，这是属于玩家的特权？
苦思无果，玩家最终还是叹了口气，放弃挣扎，决定把事情交给专业的人做。
实验室的负责人并没离开公司，在她打完电话没多久，很快推开门走了进来，主动询问道：“大小姐，对实验室的环境还算满意吗？”
“嗯。”
已经对自己留下的关键处使用痕迹进行了清理，她起身收好自己的东西，率先向门外走去，一边交代：“之后记得对实验室全面清洁消杀一遍，再重新启用。”
“请放心，我们平时也会如此去做的。”
“我留下的那种化合物，是学校里的教授拜托带来检测的，出结果就第一时间通知我，还有，记得保密。”玩家状似漫不经心地透露了些来源消息。
这本就是提前说好的，不过听说是教授的要求，对方恍然，应声更加坚定可靠。
一边陪着她往外走，负责人同时见缝插针进行着介绍展示：“……我们正在进行的共有三十多个项目，涉及多所大学，汇集了各行各业的顶尖人才……”
“相比其他同行，我们一直在吸收新鲜血液，这也是我们长盛不衰的秘诀。”
忽然放慢了些步伐，玩家看着走廊对面手插口袋、面色冷淡直直走来的少女，低声询问：“这就是你说的新鲜血液？”
……是否也未免过于“新鲜”了些？看外表，这都还没成年吧。
茶发有着微卷的弧度，绿眸淡漠，精致的面容还带着几分未脱的稚嫩，外套白大褂的少女面色如常地朝他们点点
头，很快走入了两人之前途径的某间实验室。
“就是她。”
见她感兴趣，负责人颇带了几分自得地解释：“这是实验室从国外特招回来的天才研究员，宫野志保小姐。”
“别看她年纪小，但已经拿到博士学位了，在药物研究上也很有自己的想法，已经发起完成了数个个人项目，是非常有实力的新秀成员。”
“真是年少有为。”她微带赞叹地点点头。
“也许您听起来会觉得有些夸张，但是她的天赋之出众，甚至让我们都时常感觉看到了她父母的影子——”
忽然意识到什么，他急忙收声。
但话音戛然而止，玩家不由生出几分好奇，转头看向他，微微挑眉：“她父母是谁，怎么不继续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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