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第 88 章
工藤新一有一个知名侦探小说家老爸。
其实这点除了时而寄到家中的信件以及警官们的客气态度, 骄傲的高中生侦探很少去主动借用父亲的人气做什么，于是并没有多少实感。
不过有些时候，老爸教给他的那些看似无用的技能，真的很能派上用场。
就比如现在。
站在街角拐弯之处, 少年轻声轻脚地贴紧墙壁, 借着行道树被路灯投下的阴影遮蔽身形, 悄悄探出脑袋观察了一下外面的情况。
他看见，现在那个浅金发男人正跟他之前一样，用小型望远镜对准了楼顶进行观察, 同时还在继续通话。
微风贴心将零碎的词句随风传来，于是他尽量贴着墙往前站，尽量前伸耳朵，努力分辨着那个浅金发男人低沉的嗓音。
“确定对方没有枪械，你们这点上占据优势……”
“……这次没必要，”通话对象似乎提出了什么建议, 被他漫不经心地直接否决了, “……不用管那些警察……按计划执行……”
“对，一个人……动手干净一点……”
越听越是眉毛紧蹙, 工藤新一心下嘀咕不断。
持枪斗殴？犯罪计划？还是一群对一个人, 也太狠毒了吧？
他听得很认真, 全副心神都放在对方的脸上，身子都不自觉前探，也就没注意到树梢被风吹拂晃动间，不知何时自己小半个脑袋的影子已经暴露出来, 在地面上远远蔓延了出去。
更没注意到, 浅金发青年一手已经悄然没入衣襟之下, 目光循着地上的影子悄然往这边扫来, 很快就察觉出了区别于墙壁颜色的黑发发梢。
降谷零此刻情绪很是阴沉。
居然有人在暗中盯着自己，是组织派来的人吗。
因为“波本”打听了幻术师杀手蜘蛛的事情？
当时朗姆说着只是雇佣对方做事，合作已经结束，并未吐露什么情报，自己随即就转换话题没再纠缠，结果还是引起怀疑了么。
前几天找到这只狡猾蜘蛛藏身之处后，策划多时，才在今晚发起了对这个幻术师杀手的捕捉行动，要就此前功尽弃吗？
他有些不甘心，一是因为被托付的责任，二则是，组织为何紧追着森泽集团不放，也许这个被雇佣的杀手所知不少，这正是再好不过的一次获取情报机会。
思维快速运转，沉吟几刻，他还是决定先试探一番。
被派来做这种近距离监视工作的一般都是底层成员，并不如何难对付，也许可以问出是谁派来的。
如果是朗姆直属的情报人员，为了避免进一步猜忌，只好放弃行动；但若是那些听命行事的外围成员，说明组织只是随手丢个人来看看，不一定多上心。
那么，可供操作的空间就大了，他直接将人引开就可以。
当然……最好的可能是，那只是个看他落单见财起意的小贼，想到这里，降谷零自己都无奈失笑。
警视厅的直升机高高从头顶飞了过去，螺旋桨的噪音让他微微皱眉，但这正是行动的好机会。
那缕黑发似乎同样被惊动，晃几晃就收了回去。
握紧了枪柄，他悄然抬步接近到墙角，用了两三秒调整压抑呼吸，然后，猛然踏出一步，对着墙角之后稳稳举起枪。
“站在那别动……”
声音戛然而止，浅金发青年一直不露声色的深邃面容之上，忽然流露几分所料未及的错愕情绪。
——墙角之后，空无一人。
……
工藤新一现在很懵。
一晃眼间，眼前景象就从小巷街角变成了城市高空，任谁也得感官混乱一番。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
声，而后知后觉的，他终于感觉到腰间的勒束感，低头看去，就发现自己全身悬空，仅凭着腰间几圈绳索固定着滑翔在空中。
终于彻底认识到自己所处境地，高中生侦探几乎后背一凉，下意识就挣扎起来。
他虽然不恐高，但是这种刺激的无防护俯瞰城市活动，也太吓人了吧，他可不想自寻短见啊！
等等，说起来，自己到底是被什么带着飞上来的？直升机吗？
想到这里，他蓦地回头努力往身后看去。
——撞上了一双掩在头盔阴影之下的沉蓝眼眸，此刻正似笑非笑向他看来。
几乎猝不及防的，他脱口而出那个自己之前还四处寻觅踪迹的名字：“蝙蝠侠！”
“我调查你很久了……不对，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从头顶传来的，是一个出乎他所有意料之外的嘶哑难听嗓音，分辨不出任何特征，连疑问句都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
“调查我？”
现在警视厅的直升机还在四处巡航，玩家也没离开多远，凭借抓钩枪将降落点定在博物馆旁侧的一栋大厦楼顶。
离地面还有半米时，就将奋力挣扎的少年侦探直接丢到了地面，然后自己才降落在大楼边缘。
恶趣味地看着高中生侦探灰头土脸从地上爬起，玩家才不紧不慢反问回去：“我可是刚刚才救了你，要恩将仇报么？”
听闻此言，少年侦探诧异抬眼。
“我又不需要救，等等……”顾不得再拍干净身上的灰，工藤新一陡然兴奋起来，“既然你这样说，那个安室侦探果然有问题，对吧？”
没想到他这么敏锐，玩家微怔一瞬。
有问题是肯定的，刚刚天真的少年侦探还在那偷听得起劲，但空中视角看得很清楚，当时安室透那个手揣怀里的姿势绝对是在掏枪。
这可不是未成年该掺和的事情，所以她当机立断，趁着直升机的噪音掩盖直接把人捞走了。
不过反应过来，面对少年的犀利追问，她也只是若无其事回道：“挽回你出道不久就试图抢夺同行生意的侦探名声，难道不算施以援手么？”
工藤新一一时无话可说。
虽然也说得过去，但总觉得不服气。
他没忍住，扬声试探着套话：“你倒是对我们的身份都很清楚，莫非提前调查过有名的侦探们，这是在心虚吗？”
“为什么心虚？”远远就看到博物馆中热闹起来，玩家大半注意力放在那边，随口回着他。
“有时我也会自称为侦探跟人打交道，这只是对同行们必要的了解而已。”
而在她身后，少年陡然愣住了。
“是将自己当做侦探？”他难以置信，“可侦探应该做的是找出真相，将犯人绳之以法，而绝非像你那样动用私刑。”
工藤新一紧紧皱着眉，盯着那道在风中巍然不动的黑色身影，咬牙道：“我调查了很久，知道你在做些什么事情……用暴力对抗暴力团伙，恐吓走私组织迫使他们放弃东京港口，将富豪名流者的罪行直接寄给警视厅曝光……”
“你在用非法阻止非法，”少年清朗的嗓音有些低涩，“以恐惧支配罪犯……但这是不对的。”
意外听到这么一番长篇大论，玩家终于收回心神，回头看了他一眼。
不愧是主角，了解的还真不少，真不知道他这是暗中调查了多久。
“那什么才叫对的做法？”
微微挑眉，她冷静地列举：“你既然已经在协助警视厅办案，想必也知道这个城市的犯罪率有多么恐怖。”
“药品泛滥，走私猖獗，枪支管制形同虚设，怪盗杀手逃纵法外，杀人案件此起彼伏，说是罪恶横行也毫不为过。”
“工藤君，你觉得这个城市需要怎样的侦探，才能结束这么多数不胜数的罪恶？”
被喊出名字，工藤新一居然没有多么惊讶了。
面对这个问题，他更是回答得毫不犹豫：“当然是福尔摩斯！”
“当排除了所有的不可能，剩下的无论多么难以置信，必然是真相——对我来说，侦探的职责就是找出唯一的真相，以此伸张正义。”
少年湛蓝的眼眸几乎闪着光，坚定无比，又意气风发。
偏头看了几眼，玩家微微叹口气。
“那看来是理念不合，”她遗憾般慢悠悠道，“我反倒更喜欢佐罗的做法。”
“在深夜里，我将会举起锋利的剑来主持正义。”
怔然看着这个人包裹严实的全身半盔甲式装备，以及那个覆盖大半张脸，剩下露出部分也模糊不清的尖耳头盔，工藤新一有些苦恼。
对方显然也是固执的人，而且很谨慎，连说服也不起成效。
但是，佐罗，对方既然用这个作为自己道路的说明，一定还有什么地方有所联系。
对了，佐罗的故事里，他表面上是一个纨绔贵族，其实暗地里以“佐罗”的代号夜间出没惩恶扬善，那么蝙蝠侠……
少年眼前一亮，几乎断然出声发问：“你也有白日里的伪装身份，而且还是与蝙蝠侠截然相反的形象，是这样吗？”
看着对方再次投来明显的注目，他微微勾起嘴角，不无得意。
“看来我猜对了。”
虽然还有着性别这一层迷惑因素，离真相仍有不小差距，但是仅凭佐罗的意向迅速联想到伪装身份这层，玩家的确有些惊讶。
还真是难缠的高中生侦探。
不过，就在她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远处的轰然动静直接吸引走两个人的注意。
转眼看去，就见到那道属于基德的白色身影忽然停在了半空，而更让人惊讶的，是他身旁被吊起的仅着衬衫的白马探。
开启头盔上的热成像功能，背后玄机也就一览无余。
是那个机械蜘蛛。
居然这么快就修好了，玩家微微皱眉，刚想过去帮忙，但还没跃出，就感觉背后传来了一股拉力。
“你要去哪里？”
敏锐地察觉到对方的离开意图，工藤新一顾不得其他，直接一把抓住了飘扬而起的黑色披风，坚持道：“如果是去基德那边，带我一起！”
“放开。”玩家抖着披风，看他紧抓不放的意思，一时颇感无语。
贪图红方声望，这下可好，现在算给自己找了个大麻烦。
远处的江古田博物馆，基德朝着空中射出硬化扑克，一声撞击的脆响之后，一团黑影重重摔落在地，零件碎得满地都是。
看到这一幕，玩家不禁失笑，原来只是勉强拼凑起来就拿来用了么。
难怪这么快，那么脆。
眼看在白马探和怪盗的联手之下，蜘蛛稍稍落入下风，开始逐步退后似乎要跑，她顿时没了耐心，直接用力想将披风抽回。
“小侦探，我可没耐心跟你玩了，下次再见吧。”
“谁在跟你玩啊！”工藤新一毫不动摇，再次抓着披风把人往后拖。
下一刻，一声枪声陡然在对面炸响。
“砰——”
在两人愕然的注目下，那道已经脱离江古田博物馆顶楼，戴着红色三孔头盔、抱着机械蜘蛛的，升到半空的身影直直坠了下去。
然后，在半空中轰然一声炸成了璀璨的烟花。
顾不得再跟高中生侦探纠缠，玩家循着枪声方向，调整着头盔的远视功能看去，然而那道银白长发及腰的黑色身影刚刚落入眼中，紧接着炸响
了第二道枪声。
银发男人手中的枪身剧烈震动了一下，勉强稳住了，没有掉落。
这个距离和精度，几乎瞬间一个名字就出现在了琴酒脑中。
几乎惊怒交加的，他猛然夺过旁边伏特加手中的观察镜，往枪声来处望去。
看到了预料之中的身影。
他沉声一字一顿念出了那个叛徒的名字，神色冷冽。
“——赤井秀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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