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打个赌吧
这个周末，方崇之在家，方朝彻也没出门，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学了一整天的习，明天就是期中考试，虽然以往考试他也没用功到这种程度，但这次他心里有一个动力，那就是他想超过谢安。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种执念，这个动力也许是他在今天才萌发的，原因仅仅是谢安没答应帮他买糖。
好像只有在成绩上碾压他，他才能出了这口气一样。
直到晚上，他出了房门，发现他爸已经出去了，他觉得有点饿，中午他就随便吃了口面包，他换了套衣服出了门，想去楼下小饭馆弄一口吃的。
走到楼下路过他常去的那家面馆，他忽然想起谢安给他做的那碗没味儿的面条，那天他有点狼狈，又是极饿，当时他竟然觉得那碗面还挺好吃。
他又想到昨天谢安上车之前对他使的激将法，他说想吃糖自己去买，还顺便嘲笑了自己不辨方向的事，此时他心里有种冲动，他想如果他真去了，谢安当真能陪他去买糖？他想着，就没耐住性子当即拨了谢安的手机号码。
那边在几秒钟后就接起了电话，一声惯常平静的“喂？”
“我，方朝彻。”
方朝彻还怕他没存他号码，特意报上了姓名，他记得上次他存谢安的号码还是在他俩第一次坐车去学校的路上，他问了谢安的号，然后给他拨了过去，他也不确定谢安有没有保存。
只听此时那头传来一句：“知道。”
“呦呵，我还以为你不能存我的号呢。”方朝彻道。
“有事？”谢安说。
“我现在去你那儿买糖，你给带路吗？”方朝彻直接问。
谢安那边停顿了几秒，道：“你要来？”
“怎么，反悔了？”方朝彻笑了一下，“你不给买，那我就亲自去。”
谢安在那头也笑了笑，他道：“那你先来我这儿吧。”
“我可是没吃饭。”方朝彻接着说，“饿一天了。”
谢安道：“我做的你不是不爱吃吗？”
“谁说的？”方朝彻笑得有点无赖，“你给做我就吃，你现在做我马上去。”
谢安一声轻笑，他只道：“可以。”
方朝彻一笑，要挂电话之前，他又加了一句：“麻烦你再多放点儿盐。”
放下手机，他拦了辆出租车，即刻往谢安家走了。
他忍着饥肠辘辘一路穿过黄昏之下影影幢幢的房屋群落，刚才不知道又从哪儿突然响起了几声狗叫，把他惊得心砰砰直跳。
直到那栋斑驳泛白的房子入了眼帘，他正欲敲门，门却在此时恰好从里面打开了，谢安出现在了门口。
“哟，什么情况啊，等我呢这是？”方朝彻站在门口，不由发出一声笑。
谢安扬了扬嘴角，现出三分笑意，他没应声，只是把门开得更大了些，自己侧过身示意方朝彻进门。
“直接走吧？去小卖部？”方朝彻没动，他对谢安说了一句。
“先吃饭，你不是饿一天了吗？”谢安道。
方朝彻想了片刻，“也行。”他说着迈步进了门。
谢安示意他直接去餐桌那边，“你去里面等着，马上就好。”
方朝彻经过厨房的时候伸长脖子看了一眼，鼻子还特意嗅了嗅，“挺香啊，面条啊？”
谢安没答话，方朝彻在餐桌旁的椅子上坐下了，他看着谢安在不远的灶台边忙忙碌碌，身前一缕烟火气，他忽然觉得这种感觉很美好。
两三分钟后，谢安把一碗面条端到了他跟前，方朝彻低头闻了闻，有点享受似的，“看着好像比上回精进一点儿啊。”
谢安只道：“你尝尝吧。”
方朝彻拿起筷子夹起面条对着吹了吹，然后囫囵吸进了嘴里。
“唔，我居然吃出味道了。”方朝彻边嚼边挤出一句，“好吃。”
谢安在一旁坐了下来，默默地看着他狼狈地风卷残云。
“你怎么不吃饭？”少倾，谢安开口问。
“我学习来着，为了超过你。”方朝彻吃得来劲，在兴头上说出一句。
谢安不由一笑，“想超过我居然这么费力？”
方朝彻听他这话说得有点猖狂，他此刻心情好，于是配合地接过谢安的话道：“那是，你这种高手我能不费点心吗？”
谢安笑了笑，“那恐怕你得先去重修写字。”
方朝彻会意一笑，“也对，把咱俩卷面放一块儿，不看内容先看字迹我就已经输了。”
谢安勾了勾嘴角，“那你还打算超吗？”
“超啊，不影响。”方朝彻说，“万一你哪个选择题手抖选错了，我不就上位了。”
谢安淡淡笑了笑，“拭目以待。”
碗里还剩下最后一点面条，方朝彻用筷子一把捞了起来，在没入口之前，他看着谢安道：“要不咱俩打个赌？”
“赌什么？”
“赌咱俩这次谁在前面。”
谢安轻声一笑，“可以，你想怎么赌？”
“我要赢，以后你给我买糖，你不能拒绝。”方朝彻说着，脸上有了几分得意。
谢安觉得方朝彻此时的表情有点好笑，他道：“你要是输了呢？”
方朝彻略想了想，他好像从来都没考虑过这个选项，这场局他似乎自信志在必得。
“那你说你想怎么着？”他没想出来，转而问谢安。
谢安微微笑了一下，只道：“我还没想好，等结果出来再说吧。”
“行，那就一言为定。”方朝彻士气高昂地说，他说完，把最后一口面条吃进了嘴里，顺便把汤底喝得一点没剩。
吃过了饭，方朝彻想自己把碗筷洗了，谢安没让他做。“你会吗？”他把碗筷收走的时候，一脸冷静却又有点挑衅意味地对方朝彻说了一句。
“我操？！我是脑残吗，连个碗都不会洗？”方朝彻靠在椅子上不忿道。
谢安轻蔑地勾勾嘴角，没答话转头走了。
等谢安洗完了碗，他道：“走啊，要不一会儿小卖部该关门了。”
“先上去等会儿我，我得吃药。”谢安说。
方朝彻点头，他俩一起上了楼，谢安进卧室去了，方朝彻在客厅转悠了会儿，他走到谢安的书桌前，随意地瞥了几眼桌上的物什，他看到上面合着一本数学习题册，他好奇又手贱地翻开看了几页，他的动机也许就在于想看看这个和自己打了赌的对手的学习进度。
但两秒钟后，他的手定住了，他的目光落向的不是习题册上那些空白处的答案，而是他惊讶地发现，这一张书页里夹着两张大白兔糖纸。
方朝彻有点蒙，他想起来这是上回他来这儿吃完糖之后随手折的那两张糖纸。
此刻，那两张糖纸正整整齐齐地平压在谢安仿若崭新的书册内，方朝彻觉得心像是被什么电了一下，有点缓不过来神。
没过一会儿，谢安从里面出来了，方朝彻连忙把书页合上了，他装作若无其事地回头对谢安道：“吃完了？”
谢安点头，方朝彻又问：“走吗？”
谢安看了他一眼，没说话，他走到书桌前，把手伸进挂在椅子上的书包里，掏出了一小袋东西。
他把那袋东西递给方朝彻，方朝彻接过来朝里一看，又是一轮新的懵逼。
“你……你买了？”方朝彻惊讶地看着袋子里面装着各种零食糖果，他提到过的那些糖的品种似乎都俱全，他复又看了看谢安，“你什么时候买的？”
“今天。”谢安道，他停顿了几秒，又补充道：“早上。”
“是吗？”方朝彻有点惊喜，但短暂的惊喜之后，他有种不自在的感觉，很复杂的感觉，他只得掩饰道：“你不是说不给买吗？”
谢安淡淡笑了笑，没回答他的问题，他只道：“本来打算明天给你，没想到你会来。”
方朝彻对着谢安僵硬地笑了笑，他猜他自己此时的笑一定比哭还难看，他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说了句：“谢了啊。”
谢安没说话，他却有点坐立不安，“那要不我先走了？你这儿晚了不好打车。”他又开口。
谢安轻微一笑，“连吃带拿，你此行收获不小。”
方朝彻一个略显难为情的笑意，他拎了拎手中的袋子对谢安道：“要不我给你留点儿？”
谢安笑了一下，“不用，你留着吃吧。”片刻后，他又接着道：“以后你想有这待遇，恐怕也没有了。”
方朝彻知道谢安这话指的是他俩打赌买糖的事，只不过他说得嚣张，□□裸透着宣战之意，他忽然发现谢安好像比自己还要自负，他哼笑了一声，之前的尴尬好像缓解了一点，他笑着又看了一眼谢安，“行，明儿赌场上见了。”
谢安笑着点头一应，方朝彻转身下了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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