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谁的控制欲更强？
次日一早，方朝彻一身轻松地走进校门，只听后面有人叫自己名字，他回头一看，萧国添和曹斌一起走了过来。
曹斌拍了一下方朝彻的后背，似乎想确认一下他的书包是不是被他背在了衣服里头，“你什么情况？书包呢？”
“不念了，我要辍学。”方朝彻径直往前走，道了一句。
“那你还来干吗？”曹斌问。
“跟你们道个别。”
“行，面也见了，那你回吧，后会有期了朋友。”曹斌接道。
曹斌刚想扳过方朝彻的肩让他往反方向走，却被前方一个厉声呼喝定住了脚步。
又是教导主任。
他上前几步，瞪着眼对着他们仨逐个巡查了一下，最后目光锁定在曹斌身上，他指着曹斌的头道：“你这头发能养一窝鸡了吧？还不剪？是不是等着我给你剪呢？”
曹斌无语，方朝彻他俩忍住笑意，教导主任又一顿狗血喷头的勒令之后，才放了行。
“我还想留长点儿寒假的时候烫个头，这特么让他给我怼的。”曹斌垂丧个头道。
“你拾掇你那几根毛有什么劲，烫完开了学不还是照样得剪。”萧国添说。
“浪一天是一天。”曹斌道，说到这儿，他转而又兴高采烈对他俩道：“寒假攒个局一起玩玩？”
“怎么玩？”萧国添问。
“我除夕前一天生日，找地方一起聚聚？”
“你这生日够不省心，害得你家里人一整个年都过不消停。”方朝彻插了一句。
曹斌没管他的揶揄，只道：“怎么样？去不去？”
“去呗，你定了打电话。”萧国添道。
“方朝彻。”
方朝彻还未答曹斌的话，就听见身后有人叫了他的名字。
他循声回头，谢安正朝这边走，双肩背着书包，还有另一个书包单手拎在手上。
谢安走到方朝彻跟前，把手里的书包递给了他，没说话。
方朝彻接了过来，刚想道句谢，曹斌却开了口：“你俩这什么情况？你书包怎么在他那儿？”
一旁的萧国添不着痕迹地低头笑了一下，没作声。
“你哪来那么多什么情况，你是好奇宝宝吗。”方朝彻轻微地推了曹斌一把，直接往前走，谢安沉默地走在方朝彻身侧，面色如常。
“我不就问问吗，你那么大反应干嘛。”曹斌有点无辜地说了一句。
方朝彻瞥了一眼身旁的谢安，不知怎的，竟感觉有几分难为情，他忙话锋一转道：“你刚才说那事儿，我看行，你到时候给我电话。”
曹斌虽然被他突然切换的话题搞得有点懵逼，但他也没管那些，愉快地应了，他们四个一起走到了教室。
赵子龙早到了，在最后坐着一言不发，看状态不怎么样。方朝彻从他身边经过看了他一眼，用手戳了一下他的脖颈，赵子龙并无反应，方朝彻也没说什么，径直回了座。
课间，赵子龙拉方朝彻去厕所抽了根烟。
方朝彻把头探出窗外，外面有点冷风，把他指间的燃烧的烟流吹得朝一个方向偏离。
赵子龙没管那么多，他背靠着窗台，漫不经心地任弹落的烟灰落在脚下，这要是平时，他俩的位置是互换的，赵子龙最在意偷着抽完烟身上留下烟味。
方朝彻偏过头睨了他一眼，“心情挺差啊？”
赵子龙垂头一声叹，“表白遭拒了能好吗？”
“对啊，我都忘了这一茬了。”方朝彻如梦初醒道。
赵子龙转过身，一脸不满地看着方朝彻，“你什么时候对我能像我对你似的上点儿心？”
方朝彻不禁笑了一声，“你这话我怎么听着咱俩像情侣似的？”
这两天方朝彻一心装着什么事，只有他自己心里最清楚，但他还是有点愧意，他问赵子龙：“怎么？她没同意？”
赵子龙垂眼摇着头，片刻后，他忽而又盯住方朝彻道：“你说她不会还惦记你吧？”
“你这什么话？”方朝彻听罢，微蹙了蹙眉，掐了烟转过身。
“我不知道。”赵子龙低沉地说了一句，“她以前对你那点儿意思，你不是没看出来吧？”
方朝彻生出了点儿愠意，“那你什么意思？这事儿赖我？”
“不是那意思。”赵子龙失落之中带着点儿烦躁，“我特么也不知道，就是有点烦。”
方朝彻看了他一眼，道：“你要真非她不可，一次不行就再追呗。”
“得了，不说了。”赵子龙把烟头按灭在窗台上然后顺着窗户掷了出去，他叹了口气道：“俩男的厕所里聊这些，矫情。”
方朝彻瞥着他一声轻笑，赵子龙和方朝彻对视了一眼，然后他自己也忍不住笑了一下。
他俩回班之后，方朝彻看到叶妍正坐在谢安旁边胡梦璐的座位上，好像是在问谢安题，他同时还注意到谢安桌上摆着一瓶之前并没有出现过的矿泉水。
叶妍对谢安的热情，好像是上周元旦晚会谢安唱了那首《晴天》之后，因为那天方朝彻他俩回了教室，叶妍就给谢安递了瓶饮料，谢安当时拒绝了，他说他只喝水。
方朝彻径直回座了，但他觉得自己的眼睛耳朵还锁定在谢安所在的方向，因为他正像捕猎一般留心观察着后面的一切动静，谢安在他身后毫无波澜地给叶妍讲题，直到叶妍略带欣喜地对谢安道了谢，然后抱着书离开了。
叶妍走后，方朝彻马上回头看了谢安一眼，他俩的目光交接上了，方朝彻不咸不淡地问了句：“哪来的水？”
“叶妍送的。”谢安面不改色地答道。
“是吗。”方朝彻一丝阴晴不定的笑意，又道了句：“挺受欢迎啊。”
谢安淡定地看了一眼方朝彻，“跟你比不了。”
方朝彻被这话钉在了原地，愣是没说出话来回击，他不忿却也无奈地故意一声哼笑，转过了身。
接下来政治课上，方朝彻越想越不爽，他终于忍不住在笔记本上写了几个字，然后撕下来折了几折，一回身把那张纸扔在了谢安桌上。
谢安看了几秒转过身去的方朝彻，他把纸条打开一看，方朝彻横七竖八的字迹现在眼前：
“我要换座，坐你旁边。”
谢安一个浅淡笑意，提笔回应：“为什么？”他把纸条沿着折线又折好，轻碰了碰方朝彻。
方朝彻会意，他没回头直接伸手把纸接了过来。
等谢安再拆开，只有俩字回复：
“防盗。”
谢安不由一笑，他回道：“咱俩谁的控制欲更强？”
方朝彻接过纸条盯着那几个字看了半天，他随即又回头睨了谢安一眼，感觉再一次被呛到没话说。
他把纸条团成一团扔进了书桌里，然后抬头警惕性地观察了一会儿讲台上眼神在四下扫视嘴却没停的政治老师，转而把左手伸到了斜后方谢安的书桌底下。
谢安感觉到方朝彻的手触到了他的腿，他以为是方朝彻在向他递纸条，他便把手伸到书桌下面试图摸索着接过纸条。
但他没想到他摸到的是方朝彻的手。
他以为纸条就握在方朝彻的手心里，他就朝前伸得更近了一点，谁知此时方朝彻一把抓住了他的手，然后十指相扣地把俩人的手扣在了一起。
谢安的心随之一颤，但就在他俩互相握紧着的手勾连难分之时，方朝彻忽然五指用力，紧紧地夹住了谢安的手指。
谢安疼得微一皱眉，他知道方朝彻多半是在报复性地撒气，他也索性一用力，一个毫不逊色的回击。
右手终究要比左手更能使上劲，况且方朝彻还是手臂朝后的方向，谢安一个全力，方朝彻不由发出“啊”的一声叫，他疼得瞬间没了力气，谢安在此时把他的手松开了。
陶丹、胡梦璐和曹斌他们这一圈人都惊讶地看向方朝彻，不止他们，就连讲台上的政治老师也被惊动了，他对着方朝彻不满地瞪眼：“你干什么？”
“没什么。”方朝彻收敛了一下刚才的龇牙咧嘴，一脸正色地对政治老师道。
“这课堂是你家吗？没规没矩地乱喊乱叫？”政治老师的气好像涌上来几分，“站起来说话。”
方朝彻听着这话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他站起身，克制着心里的那点笑意。
政治老师又盯了他几秒，转而又看了看表，他想到这节课时还没完成，就失去了再和方朝彻纠缠的兴致，他只摆摆手对方朝彻道：“后面站着去。”
方朝彻慢悠悠地转过身，故意在此时盯着谢安死命地看，似乎想在这会儿争分夺秒地向他投去他十足十的切齿不满。
谢安却并没有直视方朝彻，但他完全想象得到方朝彻此时的表情，他微低下头一个幸灾乐祸的笑意，看得方朝彻有种冲上去揍他一顿的冲动。
“你咋了，被耗子咬了？”赵子龙对着站在旁边的方朝彻小声说了一句。
方朝彻面无表情地贴着墙，只道：“比耗子狠。”说着他的眼神又不由自主地瞟向谢安。
赵子龙不明所以，也没再问。
下课胡梦璐一离座，方朝彻就在她的座位上顺势坐下了，把谢安堵在了里面，他叉臂翘着腿，一脸漠然地盯着前面黑板。
谢安看着方朝彻的样子不由笑了一下，他用手肘轻碰了碰他的手臂，问道：“手还疼吗？”
“不疼。”方朝彻道，“已经断了。”
谢安笑道：“你先捏我的。”
方朝彻转过脸压低声对着他道：“我为什么你心里没数吗？”
谢安瞥了瞥他，忽然似笑非笑着学起了方朝彻之前跟他说话时的语气，“方朝彻。”他道，“我发现你这人控制欲挺强啊。”
语气如出一辙。
方朝彻先是愣了一下，转而被他气笑了，他低声道：“我特么谈个恋爱还得防男防女，我累不累？”
谢安看着他意味深长地笑了笑：“对自己要有信心。”
“我……？！”
方朝彻一时语塞，谢安站起身推了推他道：“借过一下。”
“哪儿去啊？”他斜睨着谢安，一脸不满。
“上厕所。”
方朝彻无奈地侧过身给谢安让了路，他觉得自己活这么大无论是动手打架还是打嘴仗，他好像从来没吃过这么惨不忍睹的哑巴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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