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第三十五章
“原是如此。”白泽表示,他长知识了。
看他这一呆一愣的表情,鹤召有点好笑地弯起嘴角。他抬眸往山上扫了眼,道:“那走吧,这里也不需要我们了。”
白泽点头。
沈回听了这话,是那个迫不及待地穿过人群,扬长而去:“早知道这样,当初还叫我作甚!”
溜得快得像只兔子。
鹤召无语。
但沈回便是这样的一个人,干活了便爱偷懒,自由了便玩心重。
他终是扶额道:“走,回客栈。”
…
消息来得极其迅敏,不到一日功夫,那衙门已经贴开告示,话在底下,一个接一个传开:
“金家大公子亲自查明,确证东山妖孽复出,为保城里城外人的安全,需要封锁通往东山的一切道路,无特别要事禁止我们出行,安生待在家中城中,他会布好防御措施。”
虽这样说,城里许多人还是慌了手脚,日日在惊恐中度过。
既低声咒骂妖怪,又低声求佛祖保佑,城内都安静了不少,气氛紧张。
白泽溜入群众,疑惑地扬了声道:“他怎么就能判断那人是否为妖孽所杀?”
按照宋珏来讲:这不就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污蔑别人吗,虽然被污蔑的那个人是东山以前的妖孽。。。
有人却是连忙拉住他捂住他嘴巴,仰头贴近他“嘘”了一声。原来还是上次那个挎着菜篮卖菜的大婶。
她惶恐地压低声音道:“别乱质疑金家,被听到了,小命不保!”
白泽“唔”声点头,她这才放开他,道:“金家大公子还是跟着仙人修行过的,虽平日里总是仗势欺人,但还是有两下子的。”
白泽一听:既然修行过,那不是更应该看得出其中怪异之处吗?
他回头看向围坐在客栈里的二人,因没有捕捉到有用信息微微摇头。
入门坐下,忽然觉得气氛有些诡异:鹤召和水神虽是坐在一桌,但空气太过安静了些。
两个面对面各自喝茶,好像是谁也不愿理谁,皆把对方当空气。
只是鹤召火药味重,
宋珏微微皱眉。
白泽率先打破此奇怪的局面道:“他们说那个金家大公子曾经跟仙人修行过。”
“仙人?”鹤召闻言挑起眉,玩味地咬住这两个字,“我看是某些妖魔鬼怪魑魅魍魉呢。”
白泽摇摇头:“不知道。只是他为什么要这么做?目的在何处呢?”
“有一就有二,你且看着。”
鹤召抬杯,抿了口刚被小二端上来的酒,又伸手替白泽斟了杯,推到他身前:“尝尝?”
白泽想摇头,但鹤召好笑道:“不烈,甜的。”
白泽还是乖乖喝了下去。
宋珏沉默一言不发。
…
鹤召的话在两天后果真得到了证实:
城外不远的小丘上,又发现了一具尸体。
这次白泽终于有眼福地瞧上了一眼,只不过才一眼下去,他就吓出心里阴影了。
那具尸体的主人是个男子,大莫身长七尺,滚了一身泥土,衣服也松松垮垮地裹在身上,——因为他的身躯不过是一具人干!眼珠子暴突,仿佛生前死不瞑目,嘴巴也惊慌地张着,表情凝固。
他周身散发黑气,姿势和骨骼都有一些怪异与畸形。
还未来得及细看,眼前忽然一黑,原是鹤召从后头伸手捂住了白泽的眼睛。他嫌弃的声音响起:“倒是脏得很,小泽儿,我们走吧。”
白泽能感受到鹤召手心的温度,心里微颤,一时乱了分寸般扑通跳着。但他还是一如既往地熟练地把他从脸前扯落,嘟囔:“好。”
沈回啧声看远去地鹤召和白泽,抱手站在原地似是脑中想到了什么,嘴角一扬,弯了个标准的猥琐的笑,就如同姑娘家们谈到了什么八卦似的。
宋珏本来就少言,不出声根本没人在意。他凝色看了那具尸体许久,眉峰微敛,方才拂袖离去。
离奇的是,每隔两日,都会有尸体出现在城外。
倒是正中鹤召的话。
只不过这一来,人人陷入深度恐慌之中: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下一个被妖怪杀害吸食血肉的“好运”会落谁身上。
也正是在这恐慌中,鲜少有人能沉气冷静下来仔细想想其中不对之处。
有侠客道:“我们与其在这里等死,不如先发制人。东山妖孽,必须诛!”
“是啊,与其等死,不如放手一搏!”
“我们大家伙一起上,难道还会怕它不成吗!”
这话一出来,几乎全城人都附和起来,纷纷抄上家伙,约定在东山山脚下集结,准备第二日黎明初起偷偷上山,好来个出其不备。衙门的人想管也管不住;相反,金家倒是很沉得住气,既没阻止也没随同。
但大伙都在激愤中,压根没注意这处。
白泽看着城内个个磨拳搓手的人,叹了口气,看着另外三人,小声道:“你们……不管吗……?”
沈回闻言,扭头看鹤召。
奈何鹤召眼都没抬。
白泽看宋珏,宋珏与他对视片刻,只是直言点破道了两个字:“不忍?”
白泽愣了下,还是乖乖点头。
“妖怪之事既是传说,就都是虚构的,你不必在意那么多。”宋珏顿了顿,目光未离他,认真道:“至少,别管那些东西,小心引火上身。”
宋珏的声音带着劝告,像是希望他不要多管闲事,落下的目光最多的也是担忧。白泽一时怔了下,想细看时,宋珏已经回过眸光,依旧淡淡又疏离。
仿佛刚才模样根本不存在。
真是奇怪,他看花眼了么?
鹤召指尖微动,不轻不重地叩了下桌子,发出闷闷的敲击声。
沈回用看智障的眼神看着鹤召,白泽却是被这一声唤回了神。
思及自己又冒犯了水神,也是不好意思地清咳了一声,赶紧将把目光从他身上挪开。
反观看着正常,眉心却微皱的鹤召,他没说话,坐在哪里,只是手下暗暗攥紧衣裳,像是在隐忍什么。
“怎么了鹤召?”
白泽以为他是哪里不舒服,担忧中的下意识抓住了他的手,想仔细看看他。
鹤召却是忽然淡漠地抬眸看了他一眼,一把抽回自己的手,一言不发地上了楼回到自己房间,关上门。
一系列动作只在眨眼间。
白泽被他那一眼看得有些发怔,连挽留的那只手还僵在空中迟迟未落。看着合上的房门,他呆了许久:
鹤召怎么了?
不知道。
但他只知晓那一眼疏离地扫过他时,心就好像被一只手攥着,越来越紧,攥得都有点疼了。
鹤召从来没有对自己这般冷淡过,可这已经是第二次了。
第一次在此地重逢,却转身就走;第二次也是半句话不说转身就走。
没有任何理由,也没给他任何情绪的表现。
白泽问自己:难过吗?
好像有点……
白泽带着问号看向沈回。而沈回只得摊手再摊手,表示他一点都不知道。
的确不知道。
但他依旧在心里认真想着:鹤召就算是吃醋也不该是这种吃法吧?
想起他微皱的眉,和攥紧衣袖的手,倒像是在竭力隐忍什么。
隐忍什么……
隐忍……
沈回一拍脑袋,像是突然清明了过来,只对白泽道:“我上去看看他。”
白泽想跟上来,却被沈回阻止了:“没事,我看看就好,你待在这里别动。”
白泽跨上楼梯的那只脚收了回去。
沈回快步走到房门前推门进去,一眼就看见鹤召一动不动地站在窗前,又转身把身后的门带上。
窗前人闭上眼睛,任风卷起发丝。本是静闲模样,可他抓着窗沿泛白的指骨出卖了他。
手背上的青筋暴起,那脆弱的窗沿仿佛下一秒就要被捏碎,化作齑粉。
沈回粗见他没事,忍不住调侃道:“怎么了这是?莫不是看到白泽……”
音没落完,便看鹤召晃了晃身体,向后踉跄了一步。
沈回终于察觉异样,连忙上前扶住摇摇欲坠的他。
只见鹤召的眉心钻出一缕黑气,一枚小小的艳红色印记缓缓现形。
“你……你这是……”沈回一时慌了手脚:“又发作了?”
鹤召突然睁眼,目光之凌厉吓得沈回差点松手。他眸底一片深色,泛着冷意,眉心的印记红得仿佛要滴出血,弑杀之感令人畏缩。
“我,压不住。”鹤召强迫自己再次闭上眼掩去眸间的戾色,眉心皱着,那丝丝黑气依旧在萦绕。
是反噬……
沈回默了会儿,突然道:“你若走了,白泽他……”
终止于唇畔,最后转道:“那就加把劲吧,时日不多了,镇魂铃……总能寻到的。”
扶鹤召坐下,见他打坐运法,叹了口气。
…
白泽还是同宋珏一起去了。
鹤召就那么坐在窗边,面上一切都恢复正常,只是眉头微蹙,望着远山黄昏落日。
彼时的城内很是安静,大家伙都早早睡下。
沈回唉声叹气,瞥了眼鹤召:“小白泽又跟人跑了,你不难过?”
“他要去便去,我又拦不住。”鹤召道。
答非所问。
沈回不动声色敛去笑容,道:“行吧,我也拦不住。”
沈回摊完手,就出门而去,推开自己房门睡大觉去了,准备明天赶早,也去凑个热闹。
日落渐沉,映上鹤召如玉的脸。
…
山路崎岖,白泽走得跌跌撞撞,宋珏却是丝毫不受影响,形象依旧清尘端庄,每一步都如履平地,稳稳当当,还偶尔好心扶下白泽。
见天色已经暗沉,白泽从袖中掏出了颗珠子。珠子闪出白色柔和的光芒,照亮山路。
宋珏似是没想到他身上会有这东西,白泽笑道:“这个是堇月给我的,我随身带着,就是等它能派上用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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