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正正道道天之玄玄
苏知顿觉尴尬，正想着自己要不要哭两声，姜宁又道：“不过白师兄现在失忆了，估计也记不得他们了。”说罢哭得更厉害了。
莫谏安听得不耐烦，还以为是什么情深似海，谁知原是不熟，说是不熟还哭成这个样子做什么。
这才觉得当初苏知那真算得上是美人落泪，梨花带雨了。
当下忍受不了，直言道：“走不走。”
姜宁怕他，紧张的直抽抽，连声喊道：“走走走走走！”
几人这才重新踏上大道，苏知还在想连山月，他做的事真是毫无逻辑可言，也不知道黄和生现在怎么样了。
正囫囵想着，姜宁道：“白师兄，你可认得刚刚杀了众位师兄的人？”
苏知道：“见过一面，不熟，怎么了？”
姜宁道：“我突然想起来，他动手之前说过一句话。他说让我们不要找不该找的人。可我们是来找师兄你的。”
这就让人纳闷了，听他这话是知道自己的身份了。可自己之前和他并不相识，且自己隶属于魔尊，他一少城主，竟有实力和魔尊抢人？
难道他背后还有人？一切都是奉命行事？弯弯绕绕的，真是让人头大。
罢了，不管了，左右壬忧珠已经到手。其他的就随他们折腾吧。
他现在只需要将魔龛族的事解决了，再协助莫谏安统一六界，剩下的日子，就可以坐吃等死了。
想明白了目标，苏知当即道：“嗯，知道了。”
半晌没人说话，姜宁一听没了后续，又道：“白师兄知道那人是谁吗？”
苏知：“壬忧城少城主连山月。”
姜宁诧道：“壬忧城？昨日我们经过壬忧城时，听到茶馆里都是议论他们城主连远忱的。”
苏知并不感兴趣，管他说什么呢，反正和自己没有关系。
又是半晌没人说话，姜宁继续道：“他们说连远忱不守信，玩不起，难堪大任之类的，他们怀疑壬忧珠是被连远忱藏起来了。还有，听说连远忱他媳妇儿跟人跑了，他可真是闹了好大一个笑话。”
这些都是许久前的旧消息了，苏知都不用听，心里想着：“以后还有更大的笑话等着呢。远不止这一点不疼不痒的。”
姜宁一路上好像有说不完的话，嘀嘀咕咕的，什么都能说上一壶，还都是些没用的边角料，要么就是无病呻吟的情感抒发。
莫谏安原本打算带着苏知慢慢走，顺便欣赏欣赏魔域的大好河山，结果这人不仅话多，还总爱着苏知动手动脚，‘白师兄这’，‘白师兄那’的。
他实在看不惯，索性伸手捏了个瞬移诀，眨眼三人便来到了青渺结界旁。
结界呈透明状，泛着水波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姜宁拿出一枚玉牌，轻轻放在结界上，不一会儿结界便开始裂出一道缝隙，慢慢变成一扇可容三四人并排通过的门。
三人跨过结界，再看四周，是和在魔域看到的完全不同的样子。
灵气充沛了许多，可能苏知现在修习的仍是剑道，故而觉得这里待着比在魔域要舒爽许多。
他转头看向莫谏安，见他没有什么反应，看起来并无不适，反而在自己看过来时，嘴角还微微上扬了一点。他放下心来。
青渺结界位于天玄宗的西后山脚下，再后面是与天玄宗比邻的起云宗。
几人往东方走着，越靠近天玄宗，灵气越浓郁。
一路上姜宁越发兴奋起来，喜悦之情溢于言表，苏知听着没什么感觉，算不上烦躁，更算不上期待。
只是这些对于莫谏安来说应当算是没耐心听的，可苏知看去，却发现他面色依旧，眉舒目朗，完全不像刚刚那般不耐烦。
想着想着，苏知陡然意识到，莫谏安之前入道，师从修界内的儒道尊者史稷。
如今就这般进入天玄宗，难免不被人认出来。到时大众皆知，魔尊闯入修界，不知道要做什么事。岂不是大大的不妙。
苏知心中忐忑，决定偷偷找个机会和莫谏安商量一下。四周是静谧的松树，前方是个村落，苏知决定就在此处动手。
他心里想着和莫谏安独处的借口，没有想到合适的。只能稍微拉了拉他的袖子，用眼神示意他自己有话要跟他说。
莫谏安留意到了他的动作，道：“你想说什么？”
苏知惊了一下，道：“没事没事。”随即又偷偷用眼神示意他，但愿他能懂得。
莫谏安笑道：“我给你传音，他听不到的。你有什么就这样跟我说吧。”
原来如此，苏知现在灵力还未完全恢复，怕像上次那样说到一半结界破了，不敢轻易传音。如今莫谏安支撑两方传音所需，他还放心些。
他道：“你这样不会被人认出来吗？”
莫谏安又是一笑，眼睛都微微眯了起来，道：“我自见到他起，旁人看我就不是这个样子了。”
幻颜术？不是，苏只看见的他还是这个模样，也不知别人眼中他又是什么样的。
苏知从没听说过有这样的术法，“你如何做到独独把我隔开的？”
莫谏安道：“这是我的独门术法，你若想知道，日后教你。”
苏知道了声“好”。
两人继续跟着姜宁向东边走，密林前方林立着高高低低的房子，说起来是个村落，可却没见着有人活动的迹象。
此时正是农忙时节，天色也不早了，理应有许多人在田间劳作，不见人影便罢，这里的田却耕的整整齐齐。
苏知有些好奇，“为什么这里一个人也没有？”
走到这里，姜宁也不再嬉皮笑脸，低头走着，颇为落寞，“万年前天罚降临之后，人界和修界的结界便不复存在。这里是当初来天玄宗求救的百姓，一直居住在此。
如今魔军势如破竹，下一个就轮到修界了，到时青渺结界一破，这边的百姓怕就是第一个没的。所以掌门早就派人将他们送到人界了，最起码有魔尊在，魔军在人界不伤人。”
他说的确实在理，莫谏安因诅咒不得不统一六界，但他却也时时刻刻约束着魔军不得伤人，就连魔军攻打人界，也大多是震慑性的推进占领。
苏知道：“有莫……魔尊在，确实不会担心魔军伤人。”
姜宁道：“可战争也是他挑起的，要做天地共主的人也是他。”
苏知道：“可能他是有什么苦衷，他也不想去当什么天地共主。”
就算他要当天地共主，苏知也没觉得这有什么可怕的，他是不信师尊会引起六界纷争。
万年前神族所占的位置不就是天地共主？正因为有神族，危急时刻才有能力挺身而出救了六界。
有多大的能力就有多大的责任和义务。很显然莫谏安现在有这个实力，他师尊的实力他早就见识过了。
苏知道：“若他当上六界共主，定会护六界平安。”
姜宁急了，想不明白一个人失忆之后怎么就变得这么‘单纯’，好吧就是愚不可及，居然这么信任一个魔，这和将自己交到别人手上有什么区别。
他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该怎么解释，这些不是最基本的观念吗？
苏知正想着，没注意到莫谏安的表情有些严肃，听他说话，这才抬头看他。
莫谏安道：“对于侵略者，不管他的意图是什么，我们都要反抗。任何人都不如自己可靠，只有将主权掌握在自己手上，才算得上是有真正的自由。”
再见到的师尊，一直都是随性的，偶尔有点散漫与傲娇，好似一切都是胸有成竹的，可现在却是一脸认真与严肃，仿佛回到了万年前教育自己人生道理的时候。
苏知能理解他的意思，可他护短，别人对师尊稍微的不认同，他都想替他辩解。再者，这个观点他不敢苟同，他就是有股莫名的自信，对于莫谏安，他就是可以让自己依托于他。
莫谏安看苏知低头沉思，一副苦恼的模样，反思是自己没教他这些道理，他如今就像是懵懂的孩童，万事得有人指引。
他从未将苏知单纯的当做一个杀器，他也不需要杀器，炼造傀儡，也不过是用来震慑四方，避免战争而已。
可他好乖，还有点儿……可爱，苦恼的时候又有点可怜，莫谏安觉得自己若是有个弟弟，就是这副模样。
他抬手轻揉了下苏知的头发，悄悄传音道：“你是我的傀儡，下意识便想为我说话，这再正常不过，可我更希望你能独立，有自己的思想。”
说罢又道：“日后我会帮你懂道理的。”
苏知抬起头，看见温馨的阳光在他眉间跳动，清风也温柔起来。他忍不住无声道一句，“师尊……”
而后轻声道：“嗯，不论是神是魔，身处天堂还是地狱，都该如你这般自主自强。”
他被眼前的绮丽炫目亮得有些两眼发昏，竟不自知地将最后一句话没通过传音说出声来。
姜宁正斟酌着用词，陡然间听见最后的‘自主自强’，为他的顿悟喜悦，心道不愧是白师兄。连忙道：“正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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